[北京头条]品赏贵州著名作家吴勇老师的长篇历史小说《国之宝桢》(第五十七辑)「飘舞的剑」(5283辑)
第 五 章 治黄凯歌
一
丁宝桢于同治五年(1866年)十一月署山东巡抚,次年正月便实授其职。虽然他人住进了设在济南的巡抚司衙门,但是由于捻军势力还比较大,他还是被迫将主要精力都投入了对捻军的作战。一直到了同治七年夏天,在黄河和运河之间歼灭了最后一支捻军的部队,他才能够有时间来认真处理山东全省的国计民生问题。
十几年的战争,給齐鲁大地带来了满目疮痍,几乎连年不断的水旱灾害,往往使农民们种粮不见粮。通往省外的大小路上,扶老携幼的灾民络绎不绝。以至于当时有人形容:“山东要饭遍天下”。城镇里也市井萧条,米珠薪桂,除了富户商家以外,绝大多数的居民也饥寒交迫,挣扎在生死线上。横在山东巡抚丁宝桢面前的是民不聊生的困境。

要改变民不聊生困境最关键的是治理黄河水患。因为只要黄河不泛滥成灾,只要黄河水能够通过渠道灌溉大地,就能够获得好的收成。农民手中有了粮食不再饥慌,也会給城镇带来粮食和百货的丰富供应和平抑实惠,全社会也就能够做到了安居乐业。山东省也就可以从贫困逐渐走进富足。
黄河,维系山东人心和安危的命脉!
丁宝桢到山东来已经数年了,数年间他目睹了一次次的黄河水患給山东人们带来的巨大灾害,也曾经在心里暗下决心,一旦战争结束,自己还在山东巡抚任上,一定将治理黄河水患作为必办的第一件大事。而今,已经到了兑现心里承诺的时候了。

这是同治八年(1869年)的一个春日,丁宝桢坐在黄河大堤上,展望宽阔无垠的河床。此时的黄河陷在河床的中心,窄窄的,浅浅的,静谧得像一个悠闲的少妇。春草在这里得天独厚地旺长,与黄河南北的赤地千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很难想象,这样一条宽阔和平静的浅河,竟会成为暴戾无情的害河。
后世的研究指出,黄河水患,根在泥沙。这条世界上含沙量最大的河流素有“斗水七沙”之称,每年携带16亿吨泥沙进入下游,其中有4亿吨淤积在下游河床,使之以每年平均10厘米的速度抬升,目前下游河床平均高出临河地面4-6米,形成举世闻名的“地上悬河”,“悬河”如同悬挂在下游两岸头上的一个大水盆,严重威胁着沿黄地区的生命财产安全。
丁宝桢带领河道和省里有关方面的十多个人已经沿黄河两岸踏勘二十多天了。他们一会儿在河的北岸,一会儿在河的南岸,一边看一边议论着河堤的质量问题。黄河的堤坝分官堤和民埝两种。官堤是由国家拨款修的堤坝,民埝则是地方民间集资修建,但是无论官堤还是民埝,都由于投入的资金不足,以及经久失修,往往较为单薄。可叹的是他们踏勘过的河堤还没有一半,结论已经出来了:三年一遇的小汛就有可能在某个地方决堤成灾。而如果要将两岸的堤坝都修起来的话,又非数百上千万两银子不可。这对于经受过十多年全国性大动乱大伤元气的满清朝廷来说,一下子拿出这么笔钱是很困难的。

然而,还有件事情比堵复黄河决口更为紧迫。这就是漕运问题。
历史上的黄河,并不经过山东入渤海,而是从河南下流安徽,进入江苏,夺淮河而入黄海。十四年前,也就是咸丰五年(公元1855年),黄河北岸在河南省兰考县铜瓦厢决口,黄河就发生了一次历史性的大改道,使黄河长期南流夺淮河而入黄海的局面归于结束,而改向东北分三股夺大清河流进山东,经利津而入渤海。从那以后,黄河給河南、河北、山东带来的灾害更为频繁河严重。同时,对当时最重要的南北大动脉——京杭大运河的运输更带来了致命的伤害。
隋炀帝时代开凿的京杭大运河,是历朝历代沟通南北经济的交通要道。到满清王朝时,每年的几百万担粮食和财物,都要通过大运河的漕运输往京城,以供“官俸军用”。 铜瓦厢决口后的黄河下游呈东北走向,与南北走向的京杭大运河正好相交。于是就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恶果——只要到了黄河的汛期,黄河大量的泥沙在运河口沉淀淤塞,使漕运被迫中断。京城的供应出现了极大的困难,不得不通过海路远途运输,成本大增,供不应求,京城生活必需品日趋匮乏。但是自从咸丰五年铜瓦厢决口后的十多年里,与捻军、太平军的连年交战,使疏浚运河的工程始终未能够实施。直到现在,同治八年,战争已经结束,朝廷才对丁宝桢下达了疏通大运河交通的命令。

为此,同治九年正月,丁宝桢调动了十几万民工投入,将自己的行营安扎在黄河与大运河相交的张秋,亲自监督工程的实施。至二月中旬完成,在运河的北段和南段共挑挖走淤积的泥沙六十余万方,将二十多里阻塞的河段疏通,终于使中断十多年的漕运得到了恢复。
在治理黄河水患整个工程中,这一年的疏浚大运河不是很大的工程,但是其影响大,解决了京城的供应,提高了丁宝桢,也提高了朝廷对治黄的信心。

图片提供:青年作家周舒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