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明星女儿
第三十五 场
人物：郭雅男.艳霞.柳青.奶奶
地点：将军楼院外
时间：一九九0年六月下旬
（摄像机跟着郭雅男）
自从跟柳阿姨看那次文艺募捐晚会后，雅男的情绪又有些反常，本身就低微，不愿意跟名人相处，所以就害怕碰见柳阿姨再次出现奶奶家。还好，阿姨那次离开宾馆把她送回奶奶家之后，坐上飞机去大西北拍外影去了。雅男估计她一时还回不来，等考完试，分数一下来，脚底下抹油快溜回山东老家看看娘去，反正攒的路费绰绰有余，先躲躲再说。
老家娘已动完了第二次手术，听哥哥说手术很成功，正在疗养中，不用她惦记。这边奶奶对她的生活起居越来越周到，饭菜调着样给她做。一有点冷热小毛病，奶奶总是大惊小怪，不是给她吃药；就是带她去看医生。大舅舅和大舅妈这些时来得也勤，总是带一些营养食品，说是姥姥怕她学习压力大，累坏身体，特让捎来的。大舅妈在她学习上花了不少心血，每次来时都指导她学习，一直很晚才回家。
大家越关爱她，她心里越过意不去，暗想只有考上初中才能报答奶奶和姥姥两家的厚爱。哥哥昨晚在聊城医院又打来长途，千叮万嘱咐她：考试前两天必须停止学习，好好地玩耍，休息大脑准备考好成绩。还一遍遍提醒她考试之中应注意的事项。
雅男算了算时间，还有十二天正式考试，不对！还有一天是小学毕业典礼，所以今天的星期天她又不能过了，吃了早饭就去了韩梅老师家复习英语，直到中午才从老师家回来，正碰上小姑艳霞在家楼前外的空地上，骑着一辆崭新的小木兰电动车兜圈圈玩，她被吸引住了，新鲜好奇心理驱赶着，快放下书包，恳求小姑让她也学着骑骑。小姑很快把车让给了她。
经过小姑的指点，她也学会了兜圈圈玩。想不到骑木兰比骑自行车还稳当，真轻松自如，跟飞起来似的飘飘悠悠往前跑。正当她得意之时，却发现柳阿姨就站在一旁看她，心里一扑腾，发起慌来，不知怎么车把手一紧，变速器一下子转到最高档次，木兰车呼地一声飞奔起来，就听小姑喊道：“你慢点开！小心摔了。”她哪里知道雅男挂错了档，开到最高迈去了。
这时的雅男心慌意乱，忘了怎么刹车，怎么放慢车速。她胆战心惊地连方向都掌握不住了，车子越了轨道，眼看着向前面几个正在跳皮筋玩的小姑娘冲去。
那几个小姑娘吓得惊慌失措，不知怎么躲闪？柳青看出了毛眼，迎着飞来的车惊呼道：“右把手往外转动！左把手刹闸。”但雅男吓得已听不见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柳青腾起矫健的身子飞跃似地跨到木兰后衣架上，真不愧是舞蹈演员出身，从小就练了一身好功夫。她的双手闪电般握住雅男车把的双手赶快刹闸，但车速太快，猛地一停，两人都被甩出不远的草坪子上。
那几个小女孩得救了，等艳霞跑过来时，雅男已从柳阿姨身边爬了起来，正在呼叫柳阿姨。
柳阿姨微闭着眼睛缓缓睁开，稳了一会也站了起来。还好俩人都没伤破皮肤，沾了草坪的光。只是柳阿姨的左胳膊被一个硬东西碰得生疼，左脚好像扭了一下，试着走走钻心地疼。她忍住没敢言语，因看雅男脸色蜡黄，想必她是吓坏了，便伸出双臂把她揽在怀中，轻轻地安慰：“别怕，都没摔着。”
原来柳阿姨在刹车的一刹那间，用了个老鹰抓小鸡姿势揪住雅男后衣襟，被甩出去在落地刹那，又来了个侧身动作，用身子托住雅男，所以雅男一点也没伤着。
再看那辆小木兰，前叉和车把摔弯曲了，屏风和车灯摔碎了。小姑哭丧着脸对柳青抱怨道：“这可怎么办呢？嫂子，你刚买的新车被摔成这样了。”
柳青没有埋怨谁，反而却安慰她道：“罢了，只要人没摔着，车子算什么？亏来小木兰最高三十迈速度，要是摩托车四十迈以上可摔惨了。”
雅男在柳阿姨怀抱依偎一阵，终于抽抽搭搭哭出声来。柳阿姨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掏出手绢轻轻地给她擦眼泪，跟哄着小小孩似的哄着她道：“别哭了，好不好？让奶奶看见你摔哭了，又心疼得不得了了。”
雅男止住哭，哽咽着声音跟柳阿姨说了这么一句：“您就跟俺小舅舅似的，舍命保护着俺。”
柳青好奇地问：哪个小舅舅？怎么保护着你了？能不能跟我说说？
雅男：您不认识他，是俺妈妈的小弟弟，老家是唐山的，一九七六年唐山大地震时，俺姥爷姥姥阵亡，他就投奔了俺妈家。那一年给俺妈过五七祭日时，在上坟回来的路上，从树林里窜出一只狼，爸爸把俺扔出去就跑，舅舅不但没跑，还扑倒俺身上，用身子保护着俺，后来那只狼可能被舅舅的行为感动了，跑到俺俩跟前打了个愣，接着越过俺俩，冲爸爸的方向追赶过去。
柳青听完雅男的描述，感动地说：“你舅舅真好，有机会让他上咱家做客。”雅男点一下头回答：“好的，我一定让他来一趟。”
（摄像机照在柳青身边）
一回到家，柳青便把袜子脱下，这才发现脚面子肿胀得像发起的大面包，青紫发亮，火辣辣地疼痛。左胳膊上方整块肌肉全青紫了。可疼坏了雅男奶奶和爷爷，爷爷不容分说转身快去请骨科医生。奶奶慌忙找出酒精倒在一只碟子里，用火柴燃着，然后用手蘸上蓝蓝的火苗，在阿姨的脚面子上快速地来回搓擦，等完了事，可按着小姑艳霞数落上了。（摄像机投在奶奶身边）本来昨天奶奶就跟小姑生了一场气，就为了她学习后退的事，现在一出现车祸，火上浇油。但奶奶毕竟是知识分子，守着儿媳妇说起人来既文雅又有分量，可雅男吓得缩到屋里不敢出来露面，一直等到医生走后，她才轻手轻脚靠近柳阿姨身边坐下。
这奶奶也真是趁爷爷出去送医生取药，守着雅男又按小姑埋怨开了，她说：“你连个小孩都不如，我孙女在学习上跟你恰恰相反，我也是老说她，可跟说你不同，担心她那种苦学习会把身体搞垮的，晚上撵她出去玩会儿都撵不动。你倒好，晚自习跟一些不爱学习的同学常溜出教室逛大街，老师要不是传话来，我以为你那场重感冒，休学一周造成的学习下降呢？”
小姑：“您还有完吗？昨天晚上您和爸爸整了我半宿，跪也给您们下了，保证书也写了，今天守着我嫂子又来损我，想让我死去吗？再说打盆说盆打碗说碗，您扯到哪里去了？刚才出车祸的事，明明是您那宝贝孙女造成的，凭什么老骂我一个人？”小姑眼泪汪汪，趁爷爷不在，跟奶奶对着吵。
奶奶：“不说你说谁，她小你也小吗？一骑出去我就害怕，拦你又拦不住，偏偏又拉上小孩子骑，没出人命，要是真出人命，我家天塌地陷了！”
（摄像机指向小姑）
“我叫她骑了吗？她非要骑。”小姑抹了一下泪，把脸扭向雅男开始向她进攻，“没想到你出生的牛犊不怕虎，胆子大得惊人，玩命似的跑到大路上横飞直闯，我差点没被你吓死，我背上了黑锅，你没事了，我算是倒霉透了。”
雅男哭丧着脸低着头，一声不吭。（摄像机又转到柳青身边）
奶奶指着小姑还想说什么？被躺在沙发上一直不言语的柳青截住话说：“妈，求您了，别再发牢骚了好不好？根本就不是小妹的错，是我的不是，我同意她骑出去的，以后保证不让孩子们骑就是了。”
奶奶：“柳青，别怪妈好唠叨，上次你头疼病犯了，妈心里不好受，这次好容易把你盼回家，想再次跟我孙女玩上半天，妈心里也好受点，谁料到偏又把你摔成这么厉害，你说妈能不着急吗？”说着奶奶掉起泪来。
柳青：“妈，别这样，守着孩子，我又没跌多重，只不过扭了筋又没伤骨，刚才医生不是说了吗？休息几天就好了。”
小姑突然也含着泪笑了，搬着奶奶的肩头低低地说：“妈，灾难闯过必有后福，这下嫂子能在我家多住几日了，您应该高兴才是呀！别老掉泪，哭干了泪成了瞎老太婆，看我管你不？”
“去！死丫头，惹我生气地是你，逗我乐的也是你。”奶奶擦着泪露出笑容。（待续）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