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亲爱的咀嚼妹妹:
你好!
见字如面。
小年,常人在祭灶、扫尘,妹妹也在扫尘,用词阙、用诗文,用李商隐于无声处的深情。内心无尘,较之庭厨洁净更为重要。人人从众,而你却在做自己喜欢的事儿,任时光匆匆如流水,任“岁月不肯住,看看又小年”,躲进小楼成一统,读自己喜欢的书,写自己想写的文。

说起李商隐,我不知该送他欢喜,还是送他惋惜。因一门亲事儿葬送大好前程,反而造就了一个独步晚唐的凌云诗才,因其爱情诗的缠绵悱恻,隐晦朦胧,被后人称为“情诗之王”,多么高的一个评价,把诗写得一往情深,把情写得诗意缱绻。多少人读他的诗歌,会给他想象出许多的情人,杜撰出许多情事。恰恰这个写着多情诗歌的人,却专情于那个让自己仕途尽毁的妻子,刚离家入蜀就为留在长安的妻子写下《夜雨寄北》表达深深的歉意和思念。有人说他诗里的悲情和迷幻是因为早年和一位叫宋华阳的女道士爱而不得的虐缘有关,但我宁愿相信是他对妻子的生死不渝。

都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真的就应运到情诗王子的身上,但是他的唯美诗歌和深邃思想却流传千年而不朽。谁不钟情那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呢?谁不思量“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的百转情长呢?就连人生的最后一首《锦瑟》,泪迹斑斑的纸笺上留下的也是华美的辞藻、深沉的含义,感人肺腑,惊艳千年,引经据典,令人遐思。想来46岁的李商隐自己也因诗歌的隽永羽化蝴蝶,因情感的执着变身杜鹃,然而一切皆是梦幻,一切都已惘然。可那又怎样,丝毫不影响后人对《锦瑟》的迷醉与喜欢,可能这就是李商隐和他诗歌独特的魅力吧。

大多唐朝诗人的字或者号雅于名,比如李白、杜甫、白居易,比如王勃、韩愈、孟浩然,对于李商隐,我更喜欢他这名,仅“商隐”二字就触动了多少人心底的柔软。“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隐去了多少无奈和悲情,又唤起了多少诗意婆娑。

妹妹说喜欢读古典诗词、现代散文和诗歌,很少看小说。我正好相反,喜欢看小说,从小学开始就喜欢看。沉浸式地阅读,和书中人物同喜同悲,随情节铺展大笑大哭也是常有的。现在也看,纯粹是消遣,写文累了,做事倦了,看几页小说会忘记俗务,哭完笑完转眼就会忘记。有时小说也不白看,好的小说也会激发写作欲望,《骊殇》一诗就是看完一部写女子解救亲人于危难的小说后写出的。其实我很喜欢武侠小说,金庸古龙的都喜欢,我想前世自己应该是仗剑天涯的独行客,而且是个男子。

此刻,窗外的爆竹声声,烟花璨璨,二踢脚的脆响划破夜色。在新年的前一天,坐在一片喧闹里,给妹妹回信,和妹妹谈李商隐似乎有点违和,却也让自己内心清明。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愿君千万岁,无处不逢春。
学英姐
2024年2月8日19:3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