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民生题材小说《信与爱》
——欧阳如一
第五十四章:
黄医生来北京看江山
江山的母亲曾经说江山的女人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那得看怎么数,像李素丽、王芳、黄菊、杨迪那样基本没处过的女人他五根手指肯定不够用,可像飞鸿的母亲和夏菊那样有过深度交往的女人他又屈指可数;中国啊,真没必要把男女之间那点事儿与“道德”捆得太紧,并且为此立法,让人时刻都可能生活在“犯罪”的边缘,只要不是强迫占有或买卖真应当多给他们点自由,当然,现在宽松了许多。老实说,江山在心里是佩服他弟弟江华“捥到筐里就是菜”并且只有一个口味的,只是他做不来,就时常为此而羞愧。
有一天夏家老五来了电话:“三姐夫,黄医生要去北京,你不接她一下呀?”江山说:“好吧。”就开车去了北京火车站。
见过杨迪之后江山的择偶标准有变化,他确实不适合找花枝招展的女人,当年夏菊曾经花枝招展过,把他吓得不轻,怕遇上个风尘女子,好在她芸花一现,后来就成了个有文化的老大妈。所以在接黄菊的路上他想:“她收入不高,可能会把我的收入当回事儿;她生活简朴,就会是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她不浪漫也就不矫情,总让你哄着她;最主要的是她是医生,对我的健康有利,将来还会照顾我妈的晚年;还有,她小我十岁,年轻就是美丽,如果她还有意,那就是她吧。”
江山先到,外面下着清雪,他就到出站口旁边的肯德基里等黄菊,给她发短信:“你在肯德基的牌子底下等我。”就看到了一个穿了很厚的紫红色羽绒服还那么瘦弱的女人,他走过去问:“同志,去四平的火车在这个火车站坐吗?”对方说:“噢,我刚从四平过来,可回去的车您得到售票处问,江山?”她这才发现是他,两人大笑了起来,说:“半年没见你没变。”
江山开车接黄菊到王府井的一家速8酒店,离他的画廊很近,那是个很平民的连锁品牌,可在王府井的房钱不便宜,很小的房间每晚三百多块,前台登记很严,服务员问:“你们俩住一块吗?”黄菊说:“我一个人住。”服务员说:“男士进房间也得登记。”黄菊问:“你上来坐吗?”江山说:“你放下行李我们先上街。”付了款,黄菊就上楼去放行李。
江山带着黄菊逛王府井大街,每个外地人来北京的必去之地,那是过去,现在外地人来北京就不知道大多会去哪里了。天安门?如今的天安门已经不是过去的天安门,过去能在广场上放风筝,一到夏天的夜晚地上都躺着铺着席子的人,小孩儿也可以在草地上撒尿。如今它被栅栏层层隔离,并且到处都是摄像头,尽管外地人也会去看升国旗、瞻仰毛主席遗容,可它已经不是外地人的打卡地了。
黄菊的羽绒服看着有点旧,江山就想给她买件新的,因为上次在四平她给他免费检查了身体,还因为杨迪的教训,江山只给她买过两百块以内的东西,还得她主动要,他是小器是出了名的。江山又想起了夏菊,这世上的女人他只对她不吝啬,几乎倾其所有,却没换来她内心的感谢,大概因为他做得不像东北男人那样豪气,让夏菊接受得有点压抑。可黄菊不想逛街,说:“王府井的东西都是专门给外地人预备的,又假又贵,现在可不是物资缺乏那时候,来北京哪怕是鸡蛋挂面也得带回去几子儿。”江山就要请她吃北京烤鸭,她说:“北京烤鸭又贵又不好吃,也是交智商税。”两人就在胡同里的小饭店吃了碗老北京炸酱面,饭店里的人很少,他们俩边吃边说话。
“江山,你真的想找对象吗?”黄菊问,她的小脸瘦成了一条,这朵菊花可没上一朵菊花漂亮。
江山说:“噢,我是想找个合适的结婚,不想光搞对象”
“我的情况你五小姨子跟你说了吗?我早就离了婚,带着个儿子过——我儿子就是学美术的,明年毕业,正好想找个实习的地方。他已经长大了,总劝我改嫁,我就想再走一步,不知道对你合不合适。”
对方就这么单刀直入,没有一点铺垫更别说浪漫,江山说:“不知道老五跟没跟你说,我离过一次婚,跟她三姐同居了十三年,在北京的画廊工作,看着工资很高——每月四万还有提成,可我欠了老板的债,在以大概每月十万的速度在还,买了房在交月供,以后会定居北京。”
这才是真正的搞对象,跟北京的炸酱面那样听起来有名,吃起来没味儿。
吃完饭他们回到酒店的房间,江山没登记就上了楼,他才不想守那规矩。黄菊从行李里拿出一条深蓝色的羊绒秋裤,说:“你穿上试试,这是我们吉林洮南产的,那里原来有好几家大型毛纺厂,现在都黄了,不过剩下的小厂产品质量也不错。”
这不会是做那件事的“前戏”吧?有点意思,江山就转过身脱下棉裤,穿上秋裤,又轻又软又暖,真好。
黄菊又从行李里拿出一个艾灸盒,说:“我学得是中医,可中医的生意不好,因为治病慢,但对身体的调养有效果,你经常坐着颈椎肯定有毛病,我来给你做一次艾灸。”就让江山脱了上衣。
这可能是进一步的前戏,江山说:“我感觉中国的中医都是西医,大学五年得有两年半学西医,诊断全靠仪器,根本不用望闻问切;开的药一大堆都不治病。”
黄菊也不解释,她这个中医一点理论都没有,不过江山的后背被她灸得热辣辣的,很舒服。她说:“我不在北京不能天天给你治,我会告诉你怎么治花钱不多,你可以按我的方子在北京的艾灸馆每月做一次,一年之后就会有彻底改善。”
江山想:“跟她我的身体就会好,北京去四平很方便,我可以每月找她做一次。”
黄菊说:“男人岁数一大就有前列腺问题,特点是尿频、尿急、性生活有障碍,你脱了裤子我给你按摩。”
这多不好意思?可这是前戏、前戏,江山就把裤子拉下背冲上躺着,黄医生戴了胶皮手套把手伸到他的“会阴”处按摩,又酸又麻又舒服。
黄菊说:“我们四平中医院的效益不好,我的收入很低,每月只有五千块,四平的物价也低。噢,我们医院效益不好是因为不会宣传,我收入低是因为不会和患者拉关系。哟,晚上十点了,你住得远,可以回去了,咱们是基督徒,婚前不能有那事儿,不过想了你可以自已解决,不过度就无害。我买了明天的票一早就回去。”
江山惊问:“你来就为了见我一面?”
黄菊说:“是啊,也给你看看病。”
江山第二天早上送黄菊去的北京站,她好像真是专门来给江山义诊的,临别他们都没说一句亲热的话,要不然评剧《李双双》里怎么会有那句“先结婚,后恋爱”?江山都准备好再去四平看黄菊了,夏家老五来电话说:“三姐夫,黄医生回来跟我说她有点够不着你,就是你太高,你们俩差距太大,你可能把她给吓着了。她说你身体不舒服尽管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