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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这家金阿根‖母亲的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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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布鞋
文/金阿根
我喜欢穿布鞋,喜欢穿母亲做的布鞋,小时候在乡下,就是穿着母亲做的布鞋,走过童年和少年的时光。
儿时的乡村,每当临近春节,过年的氛围越来越浓,到处呈现喜气洋洋的景象。春节前一二个月,母亲就开始纺纱织布,然后做新衣新鞋。一家男女老少每人一套衣服一双布鞋。那时乡下人别说穿皮鞋旅游鞋,连胶鞋都舍不得买。我从小到大,穿的都是母亲手工做的布鞋,还有冬天的棉花鞋。直到20岁那年去当兵,才第一次穿上胶鞋,我们海军当时还发一双大头皮鞋,大概是配服装帽子的吧,直到1965年夏季改成灰军装红帽徽红领章才不发皮鞋。
母亲出生在农村的穷人家庭,12岁时外公就离开了人世,所以我根本就没见过外公的模样。也许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作为家中的长女,母亲过早地帮外婆挑起家务的担子,还得照料二个弟弟一个妹妹,学会了许多手工活。我从小就看到,母亲会把棉花捻条,然后纺花织布做衣服。父亲和我及几个妹妹,穿的衣服都是母亲裁剪缝制的,一家人春夏秋冬穿的鞋子也是她自己做的。鞋帮按样版剪好布,用浆糊把布片粘结,上面一快新布。鞋底用的是穿旧穿破了的衣服裤子剪的,好几层合在一起,用特制的棉线一针针纳成鞋底,把鞋帮鞋底缝合,然后喷点水套上楦头,搁上一二天晾一下就可以穿了。棉布鞋的躺底和鞋帮夹层均匀地摊一层薄薄的棉花,穿着又软又热又舒服。
1966年我从青岛部队探亲回家,半个月时间,忙于走亲访友,加上来回路程,剩下的不足10天。临走时,父母给我塞满了两大旅行袋的土特产,母亲还让我把她为我赶制的布鞋带去。我说部队发的鞋子还有海军特有的翻毛皮鞋足够穿了,没有必要再带布鞋去。母亲说你要军事训练,穿胶鞋太潮湿也容易产生气味,回营房后洗洗脚换上布鞋多舒适,我想母亲晚上在昏暗的油灯下纳鞋底背鞋帮,一针针扣线手指戳出血洞,匆匆给我赶做了两双布鞋,若是拒绝岂非伤了她一片慈母之心。
不久,部队进行一次长途拉练,回到营房早累得喘不过气。休息片刻后我打来温水洗脚,擦干后穿上袜子穿上布鞋,确实感到舒服。说也巧,偏偏被连长看到,说让他试穿一下布鞋。于是把另一双给了他,居然十分合脚。原来他穿的鞋子尺码和我一模一样。干脆,那双布鞋就送给了他,这位出生于胶东半岛的山东汉子,对我母亲的手艺大为赞赏,又自豪地说起他们革命老区的妇女,在战争年代人人制作布鞋支援前线战士。战士们穿着亲人们做的布鞋,战斗在硝烟弥漫的战场,赶走了日本侵略者,消灭了国民党军队,推翻了三座大山,建立了新中国,这布鞋功不可没。
退伍回乡后,母亲按惯例又为我做布鞋,70年代在机关穿布鞋的人也不少。后来母亲英年早逝,自然再也穿不上她亲手做的布鞋。如今我也老了,更喜欢穿布鞋,生活在城里,只能到鞋店里买上一双。说是北京布鞋,一双居然要180元,价格不去说它,只是鞋底都粘上橡胶。通风透气干燥功能就差。其实穿布鞋不仅舒服还环保,联合国召开的国际气候大会上,中国以解振华为团长的代表团全体成员,穿着布鞋进会场,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不过现在就是穿着正宗千层底的布鞋,也不能穿着走出家门。因为道路上洒水车天天喷洒得湿漉漉的。北方某地,洒水车在冰天雪地依然洒水,冰越结越厚地越来越滑,骑非机动车的和走路的行人倒了大霉,一气之下拦下洒水车和司机理论,其实司机也是按领导旨意操作。我乡下姑妈来我家住上几天,看外面的道路湿漉漉的总要唠叨几句,问我为什么天天洒水?刚下过雨的路上也喷洒?我说环卫部门讲雨后洒水把马路冲洗干净,所以像过去的的布鞋就无法穿着去外面。她还是不明白,说领导嘴上讲着要创建“节约型社会”,为什么还这样白白浪费自来水?一年到头得花多少纳税人的钱?
我说我在写母亲做布鞋的文章,你一个乡下老人,管这些破事干嘛呢?她终于停止了唠叨。其实我的姑妈耳不聋眼不花,年轻时当过村里妇女主任,如今年纪大了脑子清醒着呢!她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你天天唠叨人家也不当你一回事哩!
作者简介:金阿根,中共党员,退伍军人,浙江省和杭州市作协会员。在《萌芽》《江南》《西湖》《文学港》《长城文艺》等杂志和《人民日报》《工人日报》《深圳特区报》《新疆日报》《浙江日报》《杭州日报》《羊城晚报》《钱江晚报》《西安晚报》等副刊发表200万字作品。出版小说、散文、报告文学等9本集子。获国家省市级奖项70多项,10多次评为杭州市年度优秀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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