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归来的战俘(第十六集)
——丧天良,杨万发祖辈皆缺德
作者‖刘瑞成
主播‖金鸣&东方弘
编辑/音频制作‖东方弘
图片来源:百度
古人云:“才德全尽谓之圣人,才德兼亡谓之愚人,德胜才谓之君子,才胜德谓之小人。”“老柴齐”只有“克骡子”一个独生女儿,家无男丁,真是急煞了“老柴齐”。
城里堂兄、堂弟家的男丁倒不少,却没有一个愿意到乡下给他当“过继儿子”来伺候庄稼的,“老柴齐”时时为诺大的家业无人继承而忧心忡忡。此时韩家女人的一番话,让他受用的不得了。再看看韩大发,那小子低眉顺眼地在脚下趴着,看上去非常温顺,心中亦生好感。
“管家,先安排孩子住下吧,看看再说。”
“老柴齐”一发话,什么都OK了。从此,“老柴齐”跟韩大发以父子相称。韩大发认了爹,感念“老柴齐”的恩情,索性改了姓氏,从此叫了柴大发。
“大发呀!踏踏实实的,眼神儿活着点儿,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哎!爸爸……”柴大发很听话,也会来事儿,“老柴齐”对他越来越宠爱,双方都认为今后有了依靠。
“这也算回馈祖先吧!”

“老柴齐”对柴大发可算是百分之百了,言传身教、放开手脚,开始让他参与柴府事务,连女儿“克骡子”都不免起了嫉妒之心。俗话说:“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老韩家是黄鼠狼子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柴大发长到十八九岁,在柴府站稳了脚跟儿。大把大把的银子,每天从他的手里流进流出,就开始动起了歪脑筋儿。他想起了爸爸韩永发当年抽大烟时,那种吞云吐雾、飘飘欲仙、如痴如醉的情景。那时韩大发还不懂事,爸爸在外边吸得不过瘾,索性把烟土带回了家中。看到爸爸那种超然享受的样子,韩大发站在身边,瞪着一双惊奇的眼睛望着爸爸脸上的表情。
“啊……舒坦……儿子,瞅啥?要不你也来一口?呵哈……”
韩永发抽舒服了,开始教儿子韩大发,韩大发开始还躲闪,又挡不住内心的新奇,于是不自主地轻轻吸了一下鼻子,那种奇妙的感觉令柴大发记忆犹新。有其父必有其子。手里有了可以支配的银子,柴大发开始偷偷寻找刺激,结果一发而不可收拾。这小子不仅一头钻进了妓院,竟然还吸食了鸦片。活该柴大发倒霉,妓院去了几次,下体就开始流脓打水,刺痒难忍,他原来染上了梅毒。虎视眈眈的“克骡子”,对柴大发的入府一直心存芥蒂,最近发现柴大发三天两头的总往“吴氏药房”跑,暗自私忖其中必有蹊跷,结果一查果然发现了猫腻,当即告诉了“老柴齐”。
“把账本都给我拿来!”
开始,“老柴齐”还有些疑惑,等打开账本一对账,他什么都明白了。
“打断双腿、逐出柴府、不许姓柴、更不准姓韩!”
柴大发被暴打一顿,扔进了萧太后运粮河里。打他的家丁“犇咕”,两人年龄相仿,平时没少陪着这个“少爷”一起逍遥过,于是手下留情,存了他一条好腿儿。
“求求你喽儿了刘大管家,救救我吧,好人有好报哇!”
柴大发拖着一条残腿,从萧太后运粮河的龙潭码头爬了上来,艰难地挪到刘府的门前,痛哭流涕地恳求刘府收留他。刘柴两家恩怨颇深,多少年来,素不往来。
“刘大总管,刘铁!我要见你,你不能见死不救哇……”
柴大发的话,捅到了刘府大管家刘铁的肺管子上,因为他也是被收留的流浪儿。
“把他拉上来吧。”看他也着实可怜,刘铁拿出自己的积蓄,在村东头兑出了一间茅草房,给柴大发临时安了身。
“刘总管呀,他们柴府好狠毒,不让我姓‘柴’,也不让我姓‘韩’,你喽儿说,我到底姓个啥呢?要不我揍姓你喽儿的‘刘’吧?揍当也是捡来的……”
“不行!大发,这事我可做不了主!”
“哎呀,刘总管,你喽儿也是过来人,这点小事儿都办不了,还让不让人活了?我干脆死了算了……”
刘铁是个非常好说话,且富有同情心的人,他想了想说:
“我看你姓‘杨’吧?柴府以前揍姓‘杨’,后来才改的柴姓……”
“中!中吧!”
柴大发失去了毒品的货源渠道,在刘铁的帮助下,痛苦挣扎了一阵子,好在中毒不深竟然戒掉了毒瘾。“吴氏药房”的吴先生也帮着他医好了梅毒大疮。从此,蛤蟆台子就多了一户瘸腿姓杨的光棍子,这就是杨万发的亲爹杨大发,被人叫做:“羊下水”“下水”是指动物的下半部的内脏,心肝肺为“上水”,肠子肚子尿泡为“下水”。好了疮疤忘了痛。此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鬼话连篇,不仅害死了投奔他的亲叔叔杨老六,还连连勾引良家妇女,先是生下了一个私生子,被人挑了窝棚,三十多年后,老小子竟在古稀之年再次钻进另外一个小寡妇家里,并生下了这个儿子“水蝎子”杨万发。张大牛不相认杨万发,让他觉得十分委屈。想到这儿,更加理直气壮地对张大牛喊道:
“你揍是我大哥,揍是!到哪儿都是!”
“这不是万发兄弟吗?闹啥呢,近日可好?”
杨万发正要跟张大牛好好掰扯掰扯,张康却顺着墙边儿遛了过来。
“二哥,你来得正好,你说!我是不是你的亲兄弟?”
杨万发跟张康并不是很熟,但张二牛的名字确实牢记在心的,那也是自己的二哥,响当当的做大事的人,这是他的光荣。
“几年没见了,你出息啦,兄弟!”似乎回答了,又似乎没有回答,张康轻而易举地转移了这个话题。
“出息啥呀?这不,还得回来给你喽儿家种地吗?”

“唉,不对呀兄弟,你不是早投了八路军吗?听说当了大官呢?咋有时间回来了呢?是来探亲的?”
“八路军独立旅给打败了,那是全军覆没呀!二哥,你喽儿是知不道我受的都是啥苦哇!能活着回来已经阿弥陀佛了,哪还敢想当啥大官呀?……”
“哎,不对、不对!人家‘鱼鹰子’刘高河揍当了大官呢!嗬!枣红马、重机枪、双把盒子炮新军装,真打腰(大权在握)哇!这不,列黑节(昨夜)还带着人马到我家来了呢!横的不行,弄走了我家不少东西!”
张康平时都说京腔的,只是跟村里人才偶尔使用潮白河土语。杨万发闻听,眼前一黑,脑子一片空白。
“咋?!”他定了定神,十分神秘地说:
“二哥,我只跟你说,不可能!连他们的副政委郑健都给嘣死了,‘鱼鹰子’咋能还活着?都是我真真亲眼见的呀……”
“我跟你说的才是亲眼所见的,刘高河是带着大部队来的,黑压压的一片哪,还拉着迫击炮呢!那阵势,还不足足有一个整编团呀!这不,临走,还纵兵抢劫了我家不少财物哪!”
这下,杨万发相信了:“‘鱼鹰子’确实还活着,而且当了大官,这下可崴了!”
他立即没了底气,但还是稳了稳神问张康:
“二哥,‘鱼鹰子’还抢了你们家东西?八路军是不准随便拿老百姓财物的,他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这不是公开违反军纪吗?那是要枪毙的!”
杨万发故弄玄虚的说,心里也不免嘀咕:
“肯定是你‘黄瓜鱼’没憋好屁,想借故官报私仇,我倒看看你想干啥?”
“谁说不是呢,八路军不拿群众一针一线,这人人皆知的事,他可倒好,也不知带的啥队伍,明知故犯,抢东西不说还打人,这不是活土匪吗?得告他!”
张康认真地了解过,刘高河、杨万发都是万能一起带出去的。但有一件事让他一直迷惑不解,当初他们参加八路军时,为了什么‘投名状’,曾经派刘高河偷走柴府的老黄牛,既然他们都是一拨的,为啥杨万发关键时刻还向张大牛告了秘?从杨万发的叙述中,张康似乎悟到了一些什么。这中间正是可以利用的矛盾。
“我说杨干部,你也是八路军,刘高河可是你的同志呀,我们希望通过你,好好向你们的上级反映一下他的问题,否则,这会影响你们八路军的整体形象的。”
证实了“鱼鹰子”活着的消息,杨万发的情绪一落千丈,现在听到张康这样说,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二哥,不瞒你说,自从冀东独立旅被打散以后,我也跟大部队失去了联系,都快两年了,哪去找他们呀?”
“这个你甭担心,我有一个朋友揍在北上的队伍中,我帮你打听打听,没准儿你还能找到大部队,来个重新入伍啥的呢……”看来张康是早有准备的。
“那中,我替你去告‘鱼鹰子’!二哥,告他总得有证据吧?”
“这还不都是现成的?我这有材料,还有你回忆一下,战场上当时是谁指挥的,为啥全军都覆没了?是不是有人投靠了日本人?刘高河有没有嫌疑?这些你都得想清楚,好好理一理,理一理……”
张康似乎无意地提醒,杨万发浑身有些不自在,接着就明白了自个儿该如何表达了。
“明白!嘿嘿!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揍是岳飞在世也得让你死!‘鱼鹰子’你他妈的给我等着!”
杨万发想起了一个名词儿,叫做“生不如死”,心中不禁窃喜起来……
“驾、驾!”沾上害人的事他就来劲,杨万发骑上柴府给他的大骡子,带足吃喝,一路奔东北而去。
“同志,你找谁?”有张康朋友提供的准确线路图,杨万发顺利地找到了东北野战军某纵驻地。
“我找原冀东独立旅的‘鱼鹰子’。”习惯了叫人外号,却忘了什么场合。
“啥‘鱼鹰子’?不认识!”办公室里正忙的人们抬起头,像看动物一样疑惑地望着他。
“嗨!他叫刘高河,带了一个团的兵力,刚来的,八成是个团级干部……”杨万发恍然大悟。
“杨万发?!”没容这个战士说话,一个戴眼镜文斯斯的干部走了进来。
“李、你、你是李……姐(杰)……”

巧了!来人是原独立旅的机要秘书李杰,真是一个意外,巧舌如簧的杨万发吃惊不小,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
“杨万发,你还活着?……”李杰使劲儿攥住了杨万发的手。
“哎呀呀,是李文书哇!我可找到你们了!……”。
“杨万发?!你是咋回来的?那天,你到底去哪了?!……”
“我、我、我是迷路了……”杨万发挤吧着眼睛,使劲儿地干嚎了几声。他假装激动万分的样子,断断续续、哽哽咽咽地自编自导了一套理由。
“哎呀,你是知不道哇,我迷路以后,激烈的枪炮声响起来了,我手里没有武器,个子又小,根本上不了前呀,我藏在树林子里躲了一天一宿。鬼子退了以后,我在寻找大部队路途中,又遇到了山里的土匪,给扣下了,呆了一年多,这才抽不冷子跑了回来……”
李杰暗想:“乍一听起来还像那么回事,细细品味漏洞百出!当时被那么多日军包围,山路出口都被封死,哪有什么树林子可以藏身?除非你挂在悬崖峭壁上,简直是一派胡言……”
李杰的心中此时复杂起来,跟随刘高河回归大部队以后,开始留在了战俘排,之后沾了刘高河的光,他不仅被调到了8师政治部机要处,组织上让他重新干起了机要秘书的老本行,并提拔当了机要一组组长(副连职),前途一片光明。战场上曾丢失的部下杨万发,一直是他的一个心结,今天的突然出现,让他忐忑不安。在日本的煤窑里,刘高河曾多次与他探讨过那次战斗的惨败,对比日军的突然袭击以及杨万发的失踪,都认为杨万发投敌的可能性极大,两人的认识是完全一致的。不过作为杨万发的直接领导,李杰一方面觉得难辞其咎,另一方面又担心组织上要他为杨万发的叛变事件买单。
“李处长哪,你可要救救我,我想重新归队,报效国家!”
部队的称呼是很规范的,处长就是处长,组长就是组长。看李杰混得不错,杨万发故意要抬高他的身价。
“我是组长,不是处长,你归队的问题我无能为力”。
李杰非常气愤。想起当初杨万发违纪打死堡垒户的老东家,引发他儿子“冬瓜”投敌一事:
“要枪毙他的帐还没了结呢?是不是应该向组织如实汇报呢?”

李杰顾虑重重,本想沉下脸来把他轰走了事,省得麻烦缠身,但转念一想:
“杨万发违纪一事已经过去了,到底是不是叛徒也只是怀疑而已,没有真凭实据,甄别权在保卫和组织部门,他既然要求重新归队,组织上肯定会对他进行重新审核和考察,干脆把他交给组织部门吧。”
他想了想后随即改变了语气说:
“嗯……你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向有关部门反映一下。”避开杨万发,李杰挂通了政工处电话,简单地向他们说明了杨万发的相关情况。并强调无法对他的失踪做出证明。
“好的,李组长,你让人把他带过来吧。”
“谢谢,谢谢!”这实际上给组织部门出了个难题,政工处的同志了解了一下情况,觉得仅凭杨万发简单的几句解释,证明不了他失踪的真正原因。
“杨万发同志,这件事儿我们不好马上作出结论,更不能答复你的要求!你先回去吧,我们需要研究一下。”
从内心讲,杨万发是不愿意再重新当兵的。炮火中求生的日子想起来就让他尿裤子,可如果不借这个机会留下来,就无法除掉刘高河这个心头之患。
“倒霉!你们都不要我!我哪还有脸回老家呀?李主任,你带我见见这里最大的首长吧,我有重要情况向他们反映……”从组织处出来,杨万发又缠上了李杰。
此次来部队的目的并非重新当兵,而是要搞垮刘高河,原想把材料交给组织处,没想到人家盯住失踪问题没完没了,他觉得非常失望。听说要面见师首长,李杰觉得这下麻烦更大了,他赶紧拦住他说:
“大战在即,首长哪有时间接待你?哎对了,杨万发同志,你不妨找找刘高河连长,还有一个叫、叫安什么来着?对,叫安有福,这个人刚下到他们连当指导员,你们不都是老乡吗?或许能够帮你证实清白呢?”
看到杨万发垂头丧气的样子,李杰也不想把人得罪到底,于是又把球踢了出去。杨万发听到李杰让他去找刘高河,顿时失望到了极点,心中暗暗骂道:
“你他妈的真不够揍儿!刘高河正到处逮我呢,我揣着一大把告他的材料去找他,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后来又听到安有福也在这里,精神立即一振,
“哎呀,真是太巧了,‘蜘蛛’也在这里呀?我正到处找他呢,这下可好了!”
杨万发乐坏了,“天无绝人之路,闹了半天才是个小连长,我还以为他当了多大的官呢?只要见到“大蜘蛛”,下边的戏揍好唱了……”
诗曰:肩有责任勿大意,万事不能凭意气。言行举止须妥当,谨防小人钻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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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的战俘第十集》
《归来的战俘第十一集》
《归来的战俘第十三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