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江峰阁,石狮续传奇。今天就暂搁新堤江峰阁从古至今的奇闻趣事不叙,专侃曾拱卫江峰阁古建群近三个世纪的一对石狮,在新堤近代历史中的奇异花絮。
据洪湖地名志引用《嘉庆沔阳州志》的文注载,江峰阁始建于清乾隆初年,由当时的沔阳州同,也就是新堤古镇的父母官,一位叫作杨和的同知爷,秉天承地,主持建造了比现存的黄鹤楼,岳阳楼更显气势,更有规格的新堤江峰阁,为后世的新堤人留下宝贵的历史文化遗产,成为了新堤的地标灯塔和人文载体。
形只影单的江峰阁,问世一个世纪之后,弘历大帝于乾隆二十八年(公元1763年),在新堤地区设立文泉县时,由那位新上任的县太爷,带足了乾隆爷赐给他的赴任陪嫁,又在湖北巡府那儿争取到了不少建治修城的银兩,这位新官上任财大气粗,首先烧了包括为江峰阁,增建东、西、北三方配殿建筑群在内的三把火,以向世人昭示新堤步入新纪元的形象业绩。
作为新堤江峰阁建筑群中的重要一员,本文中的主角,应运而生的一对石狮子,正式登上了历史舞台,开始演绎它至今近三百年的传世故事。
可别小觑了这对石狮子的神脉内涵,虽然它们只是用花冈岩材料,打造出来的一具具瑞兽形体,但从它们诞生的时候起,新堤人就发挥顶礼膜拜的虔诚,和拜神意向中的充分想像,为它的神魂,赋予了与仙界相联的神圣地位。
民间世代口碑相传,庚续着它们的圣传的文化与神奇基因。说这对石狮子其实是文殊菩萨座骑青狮兽,托命转世的化身,肩负使命天职才来到人间。
而它在凡间的形体,是鲁班变化为一名鬼斧神工的老石匠,而亲手打造的,经他精雕细作的造化后,一对石狮成形后雄风万丈,威风凛凛。特别是经武当山紫云道长,运用沟通凌霄,神达地冥的“三清”道法,隆持法事,升坛开光,让它们道慧附体,不仅拥有了镇水旺域,驱邪避灾,护卫圣灵的强大法力,而且具备了逢凶化吉、金钢不坏之身的潜质。
因此,这对石狮作为九宵神狮下凡,有文殊菩萨的无边法力罩护,作为江峰阁的镇守瑞兽,就能够像禅宗净土寺院庙宇中的韦陀护法神一样,日以继夜拱卫、庇佑着江峰阁建筑群的安全。使之能在江峰阁建筑群存世的170余年中,陪护与见证着它经历过的历史风云。 只是,因它一次临时被新堤百姓请去江堤镇压水妖,致使雷神趁机施行霹雳大法,将江峰阁焚毁。新堤人内疚不不已,为自己顾此失彼酿成江峰阁被雷火焚毁的过失,扼腕长叹如失考妣。事后,羞愧中只好让它们又回归原位,和幸存的配殿荣辱与共。从而一起接受了跌宕起伏,峥嵘岁月岁的洗礼。
暂且不说这对石狮子神灵附体,成为仙尊,早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的传言,是否为无稽之谈,但它的确在江峰阁建筑群,多次遭受的雷劈火烧,洪灾战难等天灾人祸时,水火无损,刀枪不入,安然无恙毫发无损,而且能多次显灵,全身而退,与二百多年后的新堤人面缘在今时今朝。
新堤地区有个文泉县沉论的传说故事,说文泉县建治时,县令在为江峰阁增修配殿建筑群时,打造的一对石狮子,很快有道行的人泄露天机,被百姓们疯传是文殊菩萨的坐骑下凡,很有灵性。
县令闻风而动,不知是出干哪种考虑,非要石匠再照样打造一对石狮,放在文县的衙门前,而那位石匠煞有其事的告诉县令,说复制的石狮会有型无神,顶多只有一次显灵的机会,没有金刚不坏之身,会和文泉县共存亡。
据说后来这对仿制的石狮,果真在文泉县即将沦陷之前,口吐鲜血向县令示警,让他在灭顶之灾时,按事前仙人的指点,迅速骑上快马,带着文泉县的文史资料和拽着马尾巴的书童,一路狂奔逃到了汉阳地界。从而演绎出文泉县沉论,所有生物殒命洪荒,只有一个半人马,免于劫难的传说。
其实石狮子显灵,庇佑生灵的故事,并不只是发生在当地的神话传说中。新堤人记得,近代历史上,每当有灾有难的危急时刻,它俩总是义不容辞,结伴同行冲锋陷阵,为新堤人或作镇水神兽,或作堵口磐石,去避祸消灾,去作英灵的守护神。
众所周知当今洪湖有一条一碧穿城过的母亲河,人们称它为内河,或者谓之里河、老闸河、新堤河。它以老闸与菏花广场地段为龙头,至市郊小港为龙尾的一条自然河流。
它的形成原因和确切时间志史有载:”明朝成化六年(公元1470年),与洪湖毗连一体的内荆河(古称夏水)南端,因洪水的冲刷,突发形成一股支流,注入长江。”
其中与江峰阁的石狮子有关的故事,是清中期嘉庆初年,朝廷拨银遗员坐镇新堤镇,疏凌拓宽内河河道,首建石闸,即现今老闸。
相当一段时期闸口是开放性的,川湘外省的竹木等物资,无须再由内荆河新滩出江口,进入洪湖纵深地区,可直接在新堤石闸背上暂贮,或者在闸门开啟时进入新堤内河,在老镇进行囤积或中转,大大促进了东荆河,内荆河漕运。这些,史册文档已备矣。
大约是在清光绪末年,内外过闸的船只,频频发生船毁人亡事故。此事让本地官民们,急得焦头烂额无计可施。后来经通诣玄学仙术的高人指点,说须请有根底的石神兽,前往现场坐镇除祸消灾,方可保得通航平安。
为此,当时新堤有脸面的名流,以及船帮排帮的掌门人与有关人士,一一被同知爷邀集到了江峰阁的场子上,设坛敬牲,焚香烧纸,举行祭祀仪式,诚请元始天尊恩准,责成文殊菩萨借调一对石狮披挂出征,从江峰阁移驾,临危受命扼守新堤老闸出江口,镇住妖孽,保佑过往船只与人员,万顺泰安。
这次祭祀活动,新堤有几家土著大姓的族谱上也有简记。
令人唏嘘的是,那主持祭祀与神灵仙班圣家们沟通的天师,居然掷了个胜卦,得了个顺遂如愿的好兆头,让一对石狮师出有名。
新堤的码头帮,地方上俗称其挑箩帮的魏家帮,与钟家帮,竟为此搁置了仇怨,一起齐心协力,扎起了杠子,牵着彩带,像颠花轿一样,抬的抬,拉的拉,敲锣打鼓,燃放万字头的盘鞭,炸响二踢脚的炮仗,把一对石狮子从江峰阁恭请到了老闸出口的东西两岸,去施展浑身解数,前往镇邪保航,以庇佑进出闸口船只的平安。
据说,这样一来只要船家虔诚,在船头奉香祷告神灵石狮,它必定帮你镇住兴风作浪的妖孽,保证人舟安然无恙。的确,后来翻船破舟,人死货沉的事故大大减少。新堤人纷纷传言,说是得亏石狮神灵驱邪避祸的庇护。尽管有人说是官府立法规,刻于石碑,立于老闸等处,采取了汛期闭闸,严惩违禁私渡,违章操作过闸船泊人员,加强了监察巡视的措施有关,但大多数人毫不怀疑是石狮显灵的结果。
无独有偶,相信年过古稀的不少新堤人,都会在滨江茶楼上听人讲过江峰阁石狮子一段显灵的评书。
只记得那侃爷绘声绘色,抑扬顿挫地说:辛未年(公元1931年)新堤遭受特大水灾,灾后重筑被冲崩的老闸驳岸,由于江泥沉积,流动性大,那崩岸上十丈长的地段出了奇怪,总是白天填了夜里坍塌,夜里再筑夜里再滑坡,就是打桩、投石、下土包,也是白搭,总是成不了形。
眼看桃花汛快到了,再不完成加固工程,下一轮的倒口又会发生。新堤直辖市的市长急得抓耳挠腮。一日,一名衣衫褴褛,蓬头垢面,打着赤足的疯乞丐,在抢险处打起了莲花落,反反复总是几句老词:“敬天地,论玄黄,坝下有个母鳖王。滚稀泥,拱堤防,苕干总是要塌方。北为阴,南为阳,公的总立左手向。请瑞兽,作沉降,克星就在西岸上。”说着说着这疯子就不见了踪影。
当有人回过神来,请人解读出了箴言的涵意,官民又举行了仪式,把江峰阁的雄狮沉降进了塌陷之处,终于那段驳岸,在再筑时得心应手,固若金汤,就在次年的洪讯中,再也没有发生坍塌现象。
只是那年的晚秋季节,一日天气阴霾,许多码头工人,发现江峰阁的那尊离了伴的母石狮,浑身上下暴出豆大的汗珠,双眼处泪滴成线,好一副伤感孤泣悲切的模样。
因此,有人浮想联翩,有人夜不能寐,不少人一起呈请新堤市长,派人把那尊雄石狮请了出来,让它回归到了母狮身边,从此以后,人们再也有发现那尊母石狮出现沁汗泣泪现象了。
更有我辈不少的人,都亲眼目睹的一桩往事,足以说明了这对石狮子的神奇。
洪湖县成立初期,曾对新堤石闸进行过修复,至1959年,石闸的双心闸屋已损毁,只剩下与长江交汇处的由许多方木枕叠起来的木闸门。每当闭闸期间,由搬运站的工人将一块块,比铁轨枕木大得多的方木,填压进石闸闸槽内,再沿木闸门外用土填成堤壩,以阻止讯期江水倒灌。
为提高抗御水旱灾能力,采用机械升降铁扇闸门,1959年12月26日,县政府组织大量民工拆除古石闸,在原址上改建了现在我们见到的,有闸楼的钢筋混凝土重力式拱闸。
老闸改建施工伊始,基脚扩掘处又接连二三出现塌方事故,施工人员重新补办施工奠基仪式,请人做了道场,祭了猪头全羊,在现场洒狗血鸡血,不久又出现更大坍塌,造成人身伤亡事件,闹得人心惶惶,工程无法继读进行。
这时人们又想起了江峰阁遗址上,那对曾多次保护新堤人遇难呈祥,逢凶化吉的石狮子。
于是,众人让这对石质瑞兽披红戴彩,施工班子敲锣打鼓,鸣炮奏乐,把它们请到了工地,领头的几个人,有的朗读请驾镇妖书,有的敬酒燃烛奉香,有的跪地祷告叩拜,虔诚的要求石狮子再次显灵。并保证新的老闸建成之时,就是石狮功德垂成,修成正果,屹立在闸口的栈桥上,接受新堤东西两岸的过往行人,施行注目瞻礼之际。
当时上百名建闸民土和围观市民,不约而同的立于工地,庄严肃静的面向石狮,一起双手合十,频频作揖,心里默念祈祷辞,恳请石狮保佑工程顺利,庇护施工人员安全。尔后老闸改建工程顺风顺事,从此没有发生任何事故。
事后,老闸工程顺利竣工,将原先单孔的闸口。改建成了3孔机械升降双向门水闸。新堤人没有食言,竣工后人们在闸背北坡,举行隆重老闸改建工程落成典礼。在鼓乐齐鸣中,4名新堤德高望重的老者,走上老闸栈道入口, 靠近蹲在4个起导水作用的船头形状桥柱上,那一对石狮子和另两尊石大象身边,分别庄严地揭开它们身上罩着的红绸子,然后让它们斜披彩绶带,胸挂红绣球,在一片鞭炮轰鸣和人山人海的欢呼声中,完成了托付石狮石像,保佑新堤内河东西两岸百姓康泰顺遂,庇护南来北往进出闸口船只平安的庄严、虔诚祈祷仪式。
就这样,江峰阁遗存下来的这两尊石狮子,和从另外古建筑处移来的一对石大象一起,肩负新堤人的精神慰藉和希望,忠实的履行着拱卫一方百姓安宁的职责,担当起闸与河的守护神的重担,任几多春夏轮回岁月更替,历四季风霜雪雨时光变换,岿然不动,矢志不渝,见证了新堤几十年中的发展历史。
说起来,许多当年的幼稚儿童,风华少年,一定在生命旅程中,珍藏着与石狮子,石大象相伴成长的乡愁记忆。
那些一生挥之不去的争先恐后,接踵爬上石狮子、石大象,立于它们头顶冲天一跃,摆出各种入水姿式,投身母亲河怀抱,练习跳水本领的场景,时常会像老电影回放一样浮现在脑海中。
不少人就是从老闸栈桥上与石狮子、石大象结缘,练壮了身体,练大了胆量,练出了到中流击水的本领,从它们脚下游过闸孔,渡过长江,以此作为自信人生,勇于拼博,奋发图強的起点,最终走遍五湖四海,走上壮丽的人生之路。
奇怪的是,孩子们立于石狮石像顶上跳水的确有些冒险,虽然,参与的少年之多,揣摩出的跳水花式不少,在掌握跳水技术过程中,偶尔会出现一些跌伤扭伤事故。
但是,不管是立于它们身上练跳水,还是在它们的俯瞰下学游泳,在靠近栈桥的水域,从来没有发生溺水死亡事情。
还有那些利用低水时期过闸的往来船只,鲜有倾舟事件,绝无船员死亡记录。
因此新堤人相信,这是石狮再次创造出的显灵庇佑传奇。
侃到石狮子的传奇,不会因时光的推移而终止。
后来到了”四清”运动和文革时期,新堤也刮起了”破四旧”之风,有的人认为新堤人传说中,有关江峰阁遗存的石狮子传奇,是封建迷信产物,要采取暴烈的行动,革石狮石像的命,要彻㡳铲除这些牛鬼蛇神,让它们永远退出历史舞台。
于是几名激情燃烧的青年,轮流上阵,挥舞着大榔头砸向石狮,没想到几榔头下去只听得金石之声充耳,火星飞溅之状刺目,不是让动手者虎口发麻,手疼腕胀,就是让另一个砸石狮的人头晕目眩,心荒气短。
这些人一阵折腾,只把其中的一尊石大象毁成几截,而不仅没能把石狮子砸乱,反而让他们汗流脥背心烦恼意乱,这不知是应了石狮金刚不坏之身之言,还在几名装卸工的干预下,让石狮逃过一劫的结果。
如果你能再去拜访那一对石狮子,从它们的驱体上还能看到当年被大榔头砸出的大凹痕。还有那一尊被收藏爱好者,保存了许多年的半截石大象头部,以及曾屹立在新堤东岸城隍庙门前,前几年修龙街时被柏枝村民,悉心收藏的另一尊石大象,一起无言的印证着它的命运多舛中,这一段时光中的经历。
继后,这对石狮子几经波折,几经辗转,移驾多处,又演绎出了包括后来有人想抛弃石狮去填塘堰,而发绞肠痧等不少版本的众多离奇传闻。接着它俩落座在洪湖陵士陵园的烈士祠门前,成为了昼夜为先烈守灵,捍卫革命英灵的镇祠神瑞石兽。
这俩只石狮子,的确宛如同进共退,生死相随的一对从不分伴情侣,秉承天命,忠实地履行了它们镇水旺域,驱邪避灾,庇佑新堤人,庇佑新堤河(内河),新堤闸,护卫圣灵的责任,这不能不说是江峰阁文化中,传奇中的传奇。
直到今日,这对石狮历经劫难,作为江峰阁近三个世纪历史文化仅仅存世的最终遗物代表,竟然基本完整的保存至今。现在它们终于功德圆满,退隐在洪湖烈士公园之中,聆听怀旧的新堤人四处寻找它的脚步声,聆听人们继续传颂它的传奇身世,它正和洪湖人一起翘首以望,期盼重建江峰阁的盛世来临。
初稿2019年9月于北京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