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情
文/周丽
地处吕梁山区的中阳县，也许远比老家运城的冬天更有意思，尤其是下雪天。
入冬的第一场雪还没完全消融，一连几天总是黑压压的，阴沉沉像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雪。不出所料，早上一打开门，外面飘着漫天飞舞的雪花，地面和汽车上已落了厚厚的一层雪。望着这纷飞的大雪，突然有了想出去踏雪的冲动，很快穿戴整齐，拿了一把伞就出发了。踏着没脚深的雪，就像踩在柔软的海绵垫子上，发出咯吱咯吱声响，是那种让人心身愉悦欢快的声音，放开步伐前行，你根本不用担心会滑倒，即便滑倒也没有关系，可以趁势在雪地上打个滚。
抬头望向空中，雪天一色，白雾茫茫，如柳絮满天飞。目之所及，是一幅现代版的江山水墨画，“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银装素裹的世界除了簌簌的雪花飘落声，没有任何的喧闹，连一点点的风声也没有，路上只有极少的车辆，行驶也是慢慢的静静地移动，司机也许在欣赏雪景，不忍心打扰这美好的景色吧。路旁的树木静默着，一动不动，站成头戴雪帽肃然站立的卫士。这一刻，眼前的一切，都凝滞在白雪皑皑的无声天宇间，似乎都在静静等待那个叫白雪公主的降临，或者静观天女散撒的美丽雪花，人们唯恐打破了这“人在画中游，雪似云飘落”的人间琼瑶仙境。
我信步来到中兴广场，这空旷的银色世界，分明是浓缩了的“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大美雪景。我久久地驻足观望，内心涌起伟人的诗情，一边默诵，一边欣赏，不由展开双臂，贪婪地大口呼吸这纯净清爽微冷的空气，好像要把这如诗如画的惊鸿美艳全部吸纳进记忆的库存里。我开始移动脚步，小心翼翼，踏进尚未有人进入的宽阔雪地广场，在身后留下一串串深深的洁白脚印。松软的白雪下是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偶尔呲溜一声脚下打滑，有种滑雪的小确幸，我呵呵一笑，继续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一边踏雪一边高歌:“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我在这个童话般的冰雪世界里彻底陶醉了。扔掉手中的伞，迎着雪花扬起脸，鹅毛般的清凉雪花落在我的头发、眉毛、眼睛、鼻尖、脸颊上，只觉得清凉、冰冷，渐渐融化在脸面上，直至皮肤深层。张开嘴，吐一口气，再吸一口气，正巧有雪花落在舌尖上，像极了童年吃的棉花糖，微冷只是没有甜味，但那清凉的美妙感觉足够了，瞬间让人心里酥酥痒痒，是一种新奇而温馨的幸福，不由“咯咯”笑出了声。
漫步来到绿植林中，“千树万树梨花开”，“玉树琼枝作烟萝”的梦幻感，立刻带我穿越到“林海雪原”。洁白的厚厚的雪下边是坚实的土地，踩上去是满满的踏实安全感，大地母亲的怀抱最让人舒心。树林里两位美女正在拍照，我也加入她们。几个人兴致勃勃，一会坐在雪地上，一会又滚在雪地里，相互拍照留念。我们又开始捧起晶莹的白雪，跳跃着撒向空中，愉快的笑声和飞舞的雪花一起在林间飘荡。心若年轻，岁月不老。好多年没有这样无拘无束地玩雪了，那些曾经的童真童趣，在岁月的磨砺中全都沉积在眉间眼角的皱纹里。久违的笑脸绽放成一朵朵雪花，融化了日常的烦恼和郁闷。一场尽兴的欢闹，直到手机黑屏没电了。雪也玩了，景也赏了，照也拍了，那就收心回家吧。
大雪停了，气温骤降，半尺厚的积雪经过昨天白天的消融和夜里的冷冻，铺了层厚厚的冰凌，路面光滑如镜。一大早，所有机关干部职工全体出动，上街清理冻雪。虽然是零下十几度的气温，又刮着小刀样的风，这是冬至后的数九寒天，“风吹雪花落，日短天更寒”。我穿着羽绒服，带上帽子手套口罩，手持铁掀当拐棍，来到我们单位的清理地点东正街。几十个同事铲的铲，运的运，扫的扫，街道上只听见“咔咔”、“嚓嚓”、“哗哗”的声音，全城的街道上都是低头清雪的身影，大家干得热火朝天。被汗水浸湿的头发也结了冰，挂了一头的雾凇风景，鼻子冻得通红不消说，还又痛又痒，手机也因低温打不开了。门店老板感动之余，不约而同也带上工具加入清雪队伍，有的给我们送上滚烫的茶水，有的送上一次性口罩让大家御寒。几个小时的奋战，积雪冰块清除了，街道上行人车辆越来越多，恢复了正常通行。
站在街头，想起“瑞雪兆丰年”的“老话，而我又想起“雪中见真情”这样的新话。
2023.12.15年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