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与《人生》，永久的文学话题

                   文/王瑞祥

       中篇小说《人生》，是路遥的成名作。一经问世，就掀起了文学界讨论的热潮。人们关注高加林、刘巧珍，同情他们爱情的悲惨结局，关注主人公们各自的命运，在报纸上、文学刊物上发表文章进行热议。当时就有评论家说，高加林属于中国版的于连·索黑尔（法国作家司汤达《红与黑》里的主人公），你还别说，高加林的自负，高加林的个人奋斗，高加林爱情的经历，还真有点儿于连·索黑尔的影子。由小说《人生》到电影《人生》的拍摄，就成为了文学艺术之必然：由路遥编剧，吴天明导演，周里京、吴玉芳联袂主演，西安电影制片厂摄制，将这部小说《人生》搬上了银幕，成为《人生》电影的经典。电影《人生》不仅红透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时至今日，在豆瓣上仍处于8.5分的好评。人们喜欢刘巧珍的贤惠善良，喜欢她对爱情的执着；同时，人们谴责高加林的忘恩负义，谴责他的见异思迁，又对他的人生挫败深表同情。关注他们的命运，其实就是关注青年人自己的命运，在之后改革开放的年代里，走好自己的人生之路，成为当时青年人的共识。那时候，咸阳有个青年农民周抗旱，不太认可电影《人生》中高加林的悲催结局，找到了西影厂长吴天明，愿意自己出资，找人重写《人生》续集，拍出来喜剧版的高加林的人生结局。当然，吴天明没有同意去续写，他安排一个编剧写了《乡下人》，让周抗旱自己投资自己主演，了却了一个青年农民热爱电影《人生》的心愿。改革开放四十多年过去了，路遥和吴天明已经作古，高加林刘巧珍们已经六十多岁，成了爷爷奶奶辈的人物，这档口，在全国又出现了路遥热，先后拍出了三十集的电视连续剧《人生》以及四十四集的电视连续剧《人生之路》。尽管剧本不同，故事情节不同，人物命运各有不同，但它们的共同点，都是脱胎于路遥的小说《人生》，都少不了三个主人公：高加林、刘巧珍、黄亚萍。今天，我们重新讨论《人生》，到底有什么样的现实意义呢？我想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分析。

（二）严重地爱情家庭虚无主义，更不愿意有担当地多生多育。

        高加林刘巧珍们，最多就是爱情伴侣选择上的问题。高加林做了农民，刘巧珍选择了他。刚开始他虽然有点儿不太满意，嫌弃巧珍没有文化。后面，巧珍的美丽善良，巧珍的有情有义，还是深深地打动了他，他便选择了与她谈恋爱。后来他进了城，干部家庭出身的城里姑娘黄亚萍，没有门第观念，她非常崇拜高加林的才华，不嫌弃他是农民出身，愿意嫁给他，并一起开拓进取，干好事业，无论是在小县城还是去南方城市，都喜欢和他在一起生活。他们那一代人，一旦做出了选择，就义无反顾，积极投入到恋爱中去。没有徘徊，只是创造条件积极，筹备结婚生子。

        反观现在的年轻人呢？他们远没有他们父母辈们的爱情婚姻观，没有积极的恋爱观。他们首先要落实的是门当户对，其次便是车子、房子、票子，然后才是妻子、孩子！这些在他们的父辈们早已唾弃了的“五子登科”论，在现时却大行其道！这些也算得了爱情的条件？！即就如此，这些观念还都有情可原，好歹他们还是有条件地准备恋爱结婚。最让人气愤的是那些爱情家庭虚无主义者！高加林刘巧珍们苦苦奋斗半生，供他们上学读书，给他们买了车房，他们有了工作有了经济基础，本应该积极恋爱结婚，生儿育女，让父母享受家庭的非常幸福的晚年生活。可他们呢，却选择了不婚：我为啥要结婚呢？我为啥要伺候她（他）呢？我为啥还要为他多生孩子呢？这种恋爱家庭的虚无主义，直接摧毁了家庭存在的基础。把老一辈开创的事业丢弃在个人主义和自私自利的虚无主义的浑浑噩噩之中！高加林刘巧珍们是国家不让生，国家让他们实行“独生子女”；而他们的子女现代的年轻人，国家放开生育，让他们二胎三胎随便生，他们呢，却选择了不生！这种现象在大中城市的表现尤为突出，特别是学历高的知识女性们特别信奉。这不是资产阶级的享乐主义是什么？有的结了婚的小家庭，只有一个孩子，他们还在各大城市选择所谓的“学区房”，这类房价钱特别高，新新人类啊，在自己本不宽裕的经济基础上挖一个大坑，没有压力也变成了“压力山大”。如果住进“学区房”，他们的孩子们就能考入清华北大么？这不是给他们的孩子们又增加压力去了吗？无奈，他们接着唱起了生不起也养不起的哀歌。所有这些思潮，不仅仅是家庭陷入了严重的香火传承问题的深渊而不能自拔，也为国家克服老龄化制造了麻烦，放严重地说，这已经演化成关乎民族存亡的大事情了。当然，国家在住房、教育、医疗养老方面的问题也需要统筹解决，尽快解除新一代人的生活压力，让他们正常安排自己的婚姻家庭以及生育问题。

（三）“人生”，必须坚守道德“底线”

        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人们的观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其中有好的。比如打开国门，让人们见识到了完全不一样的西方世界。五四运动倡导的自由、民主，让青年人有了切身体会。人们思想解放，总结了十年动乱给人们带来的思想禁锢，各项事业取得了长足的进步。尤其是文艺事业，重新回到了“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轨道，涌现了一大批的如《人生》作者路遥一样的有思想的大作家。在《人生》电视剧中，才有了包产到组的改革实践。可随着市场经济的逐步推进，资本主义的不良思潮严重浸蚀了我们社会主义的道德肌体，不良风气严重泛滥。比如，金钱至上，一切向钱看；“小姐”“二奶”盛行，让诸多女子过上了好逸恶劳的无耻生活；官员腐败，好多贪官们中的老虎被查，动辄几个亿，苍蝇也几百万上千万地去贪；这些人中，多数也是如张克南高加林一样，工人农民出身，可他们完全丧失了做官的道德底线。经商的，假冒伪劣产品盛行，无论烟酒及生活必须品，尤其是蔬菜水果喷早熟剂膨大剂。从美国引进转基因食品，直接影响了国人的身体健康……凡此种种，完全是丧失了做人的道德底线，没有了悲天悯人的基本良知。对照《人生》，高加林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他抛弃了美丽善良的刘巧珍，除过被舆论谴责外，德顺爷爷说他：你丢失了一块金子啊！巧珍看到如今的“小姐”“小三”该作何感想？她还愿意为自己的所爱之人去受苦受累么？还有，黄副书记，张副县长，他们看到了如今的贪官，还会一如既往地去全心全意为老百姓着想，关心他们的贫穷与富有么？他们怕也会沦为贪官污吏！所以说，研讨《人生》中的人物命运与当今社会的现实作对比，有非常重要的意义。路遥只所以被评为“改革开放的先锋”，是他塑造了非常好的文学形象：高加林刘巧珍张克南黄亚萍们，就是我们需要追随的榜样——虽然他们并不完美，身上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

        综上所述，做人必须得有道德底线！从下往上说：做普通老百姓，最起码得心地善良，遵章守法，痛斥道德沦丧之辈；经商做生意的，不制贩假冒伪劣商品，尤其是烟酒食品，不能唯利是图，去危害其他人的性命及健康；种菜务水果的，尽量不要用那些催熟剂膨大剂，种出品质好的水果蔬菜，积福行善，造福后代；当官为政的，也需要记得自己的为官之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清廉正直，赢得生前身后名。不要被不良风气所挟持，贪得无厌，情妇纠缠，到最后身陷囹圄，失去自由，遗臭万年。所有这些，应该是我们当今研讨路遥，重议《人生》的现实意义之所在吧！

二零二四年一月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