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压岁钱/张博

说起“压岁钱”，是过年时老辈给晚辈的，表示一种爱戴、祝福之意。父母给儿女或孙辈的“压岁钱”，是东北地区一种多年的习俗，一直没有改变。

我而立之年已过，可父母每年除夕，还要给我“压岁钱”。我惋言谢绝时，爸爸总是乐嘻嘻道：“你多大，在父母的眼里都是孩子呀，钱不论多少，这是父母的一份祝福，一点心意。”

我成家又有十三岁的儿子，爸爸的“压岁钱”，一年未少。父母外孙的“压岁钱”，当然也不会少。

记得在我刚懂事的时候，生产队”大帮哄”刚结束，种那分的十亩八亩承包田，产量低、收入微薄，免强够年吃年用的。特别一到年节，突击花钱，还要留下来年买种，买肥和一年的花销。省吃俭用，才凑凑乎乎能接上茬儿。尽管如此，爸妈过年还要给我和弟弟一份“压岁钱”，还要用红纸包上。虽当时的“压岁钱”，只是十元八元，我也要装进储蓄罐中，抽时间打开看看、数数。

我上了小学、初中、中师，一直到步入工作岗位，直置今天，每年的“压岁钱”都在继续发放，不会少。就连我儿子已十多岁，父母的“压岁钱”也一份变成俩份。反而数字成番论倍增加，可怜天下父母心呀。

为了不影响父母的一片真情，为了回报那份沉甸甸的“压岁钱”，我就换个办法加以回报。父母节、二月节、五月节、八月节、春节、诞辰日，我都给老人包红包，表达一份心意。可是，爸妈把我给的钱攒起来，过年拿出又给我儿子压岁了！钱飞来飞去，情左转右转，里面蕴藏的都是一个爱字呀！

老猫床上睡，一辈传一辈。父母的爱戴与祝福，那是真挚无私的，那是血肉之深情。“压岁钱”，虽是东北的风俗，但，表达出老辈对晚辈的一份厚爱，也是中华美德的传承与发扬。

记得爸爸讲过一个他有关“压岁钱”的故事，让我更加懂得它的涵意。

那还是爸爸四、五岁时，五十年代末期，国民三年贫困时期，又赶上闹粮荒。每人每天队里只能半斤粗皮粮。爷爷奶奶白天干一天活，晚上还要“夜战”，往地里人拉车运粪或上甸子刨草炭。那时口号是“歇马不停车”，人要干到二半夜才收工。

这一年春节临近，为了承诺给爸爸姑姑“压岁钱”，爷爷奶奶半夜收工后，不睡觉，喝碗热水，提粪筐，打电筒出去到街上捡粪。不到半个月，俩人捡粪五千多斤，卖给队里挣了四元二角钱。

除夕，吃“发神纸饺子时，爸爸给爷爷奶奶磕头拜年后，扬起小脖瞪大眼晴，等发“压岁钱”。奶奶没有及时給钱，而出了一个谜语让爸爸作答。并称答对多給“压岁钱”。爸爸静静细听。

奶奶说道：“十一个口，二十一个口，过年上墙好彩头。”爸爸聪明高喊：“是喜字！”

其它几个大伯和姑姑还在低头想着。不时异口同声道：“是喜字”！

爷爷清了一下嗓子说：“是喜字，老二先猜出来，（爸爸排行老二）压岁钱五毛！其它人每人三毛。”

爷爷的话刚落，炸开了锅儿，两个姑姑哭闹起来，非让奶奶都给五毛不可。爸爸沾沾自喜，如获至宝将五毛钱藏起来。

爷爷一看场面不好收场，就开腔了：“我出一个谜语抢答，头两名每人给两毛，行不？”

几个人止住哭闹，都说“行！”

爷爷慢声拉语道：“两座小清泉，左右在两边。清泉盖上盖，什么都不见。”几个字左思右想猜着，爸爸凑到小老姑耳边嘀咕一声，小老姑擦了把泪水高喊：“是眼睛！”

第二个是二姑接着喊：“我猜也是眼晴！”

哭闹最欢的两人获得两毛猜谜钱，全家人一阵哄堂大笑！

半个世纪过去了，爷爷奶奶已过世。爸爸已年近古稀，几个姑姑也六十开外，当爸爸讲这个故事，我和弟弟都乐得前仰后合。

年味儿，其中包涵除夕的“压岁钱”这项主要内容。今年的元旦到了，再过不多时日，就来到春节。我盼着除夕爸妈发那“压岁钱”。我知道，爸妈只要年年发“压岁线”，爸妈就不会老。七十岁有个爸妈，这个家才是完美的，才会享受父母的爱抚。

边写这篇小文，我在思索“压岁钱”，这三个字的涵义。我的解释是，用过年的钱去压住岁数，让我们永远年轻，永不衰老，那就是青春常在，超越百年。

我的解释不一定准确，但，我祈祷我的父母，年年岁岁永不老，压岁百年乐陶陶。

首发作者简介：张博，双城区兆麟小学教师，课余曾在国家《民间文学》期刊发表故事“三十套桌椅”、“甜幸甜蜜的秘密”。在湖北语文期刊发表论文、散文四篇。在《双城堡》季刊、《双城文化》发表散文八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