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头条]品赏贵州著名作家吴勇老师的长篇历史小说《国之宝桢》(第十七辑)「飘舞的剑」(4909辑)

三
这一天,平远州城内医术最高明的郎中黄胄带着自己的儿子来看望丁宝桢。他的儿子是丁宝桢的学生,原先成绩不好,在丁宝桢的调教下提高很快,所以他来看望丁宝桢,带着一块平远特色的腊肉和一坛酒。
宾主坐定,寒暄了几句,黄胄感谢了几句,忽然说:“丁先生,我看你脸色不大好,大约有病在身。你觉得最近可有什么不适否?”
丁宝桢:“也没有什么大的不适,只是时有头晕而已。”
黄胄:“这就是了。我为先生诊一下脉吧。”
黄胄就隔着小桌为丁宝桢诊起脉来,诊了左手又诊右手。良久,黄胄说:“好在病由明白,又是初起,正须及时救治。”
丁宝桢听得将信将疑:“大夫说的可真?”
黄胄:“千真万确。先生左手寸脉沉郁、关脉浮弦,尺脉亦弦,右手寸脉无异,而关、尺脉皆弦动频博。足证先生肝阳趋旺,起因于用心过度,久未调整,竟成为危证之始,若不及时医治,肝旺生风,一旦厥然发作,只怕是华佗再世,也没得解了。”

丁宝桢听他说得严重,也不由得为自己担起心来,乃道:“听大夫如此一说,我这病该怎样治疗?”
黄胄:“也是先生美德该获回报了!既然是遇到了我,便可保先生转危为安了。只是要耗费几月时间。”
丁宝桢:“大夫的意思是,要治疗几个月?”
黄胄:“正是。不过先生不必担心费用。因为我虽然据以医理,用的却是平远地产草药,特效,可自采,也可以少许钱请山民送来,不过花以茶钱而已。”
对黄胄的话丁宝桢不敢不信,却也不敢全信,一时无语。
黄胄一笑:“先生且请记好你现在的不适之感,明日我叫儿子送些药来,吃上几日,先生就可知好歹了。”
次日,丁宝桢果然收到黄胄叫儿子送来的草药。
他按照黄胄教给的方法开始吃药。那药微酸微苦,加进了红糖后不是很难吃。每日一剂,常饮当茶。五日之后,丁宝桢觉得过去已经有了的头晕目眩减轻了许多。
丁宝桢于是回访了黄胄。
黄胄听了他的陈述,说:“丁先生既然相信了我的药,那就按照现在的方法服用下去。”

丁宝桢:“如此需要服用多久?”
黄胄:“每月一个配方。一月终了时,我再按照先生脉象重新配方。如此要连服半年,方才彻底治断病根。”
听大夫如此一说,丁宝桢沉吟无语了。他那一双个性张扬的眉毛皱紧了又放松,放松了又皱紧。好一阵才说:“大夫说的自然不可违,不过而今却有一件为难之事……”
黄胄:“我知道丁先生挂欠的是今年又逢大比之年。我也正好想劝先生呢。如果先生为了功名讳疾忌医,定要进京的话,或可一举闱捷,然误了治疗良机,病势必定逐日加剧。便会毁了先生的一生。我想劝先生的是,放弃这回朝考,有了好身体才会有今后的一切,失去了好身体也就失去今后的一切。何况先生还这样年轻,三十岁不到,过个三年也算不了什么。”
正是响鼓焉用重锤,丁宝桢很快就接受了大夫黄胄的建议,决定放弃今年的会试。

正好李国勋等众举人来到丁宝桢的学馆。
李国勋将丁宝桢叫了出来。
李国勋:“宝桢兄,我们大家来约你进京赶考了!”
丁宝桢:“我想过了,今年我不去。”
李国勋:“今年不去,又要等三年呢。”
丁宝桢:“我知道还要等三年。可是我走不了。”
李国勋:“你为什么走不了?”
丁宝桢:“我一走,我这些学生可怎么办?要知道,他们中间有好几个很有前途的呢。”
李国勋:“也不能因为他们而影响你的前程呀!他们就是缓上一年两年也不要紧,他们小,可以在以后弥补,可是你丁宝桢缓不得呀。”

张钧:“宝桢兄,同我们大家走有伴。你也不可自误的呀,可不要象我,一拖再拖,已到不惑之年依然一事无成。”
丁宝桢:“我还是决定不去。我已经同学生以及学生的家长都说过了。再说,我还想向田良羿先生多请教一些时日,作好充分准备之后再去。”
谌厚庆:“既然宝桢兄已经决定不去,必有他的道理,我们也就不相劝了。只可惜一路上又少了个风趣的好伙伴了!”
就这样,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二十八岁的丁宝桢因病放弃了三年一届的全国会试。

图片提供:浙江农林大学学生周舒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