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石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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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程增庄
在我少年的记忆里
三更灯火五更鸡
正是推碾磨面时
星星陪伴着
用一眨一眨的眼睛
盯注着一家人推拉着石碾转圈圈
数不清的脚步
走出了碾道的灰尘
驱走了身上的凉爽
石碾吱呦呦地响着
把五谷的颗粒碾磨成了粉末
从而激活了厨房里的锅碗瓢盆
石碾啊
你送走了一代人
又迎来了一代人
你承载了人类生活的历史贡献
你用钢铁般的身躯
磨碎了时间的坚冰
你见证了岁月的沧桑变迁
你碾盘厚重沉稳
碾砣滚圆粗大
都刻着涩涩的沟沟
平滑了
石匠的铁锤刚钎再次击打
你沒有哭泣
却愉快地接受了这种修理
正是这一次次的更迭重复
把农民的辛勤汗水融入
你也品味了多少家庭的团圆和睦
你战胜了风雨的侵蚀
多少春夏秋冬的打磨
你始终保持着坚韧的本质
你是农家的朋友
让我们感受到了人生足迹的洼洼坑坑
石碾啊，
你闪烁着石匠人的聪明光辉
你凝聚着代代人的智慧
你随着时光的流逝
如今你隐身了
是那么自然、那么自觉
没有半点的沮丧
你却为取而代之的磨面机械的轰鸣而欢呼雀跃
你走了
回归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人们不会忘记
曾用一把苕帚对你的占有
那是亲吻
是离不开的情深义重
今天
人们已不愿重受推碾子的厉炼
不愿重蒙那种转圈圈的头晕目眩
然而
石碾却仍立在过来人的心田！
（2023-12-26日于西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