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庆祝蓝田县王维四吕
五年来工作报告
蓝田县王维四吕文化研究会会长 张效东
(2023年12月 24 日)

我们蓝田县王维四吕文化研究会从2018年7月成立以来,迄今已走过了5年的奋斗历程。现在,我代表研究会,向大会报告5年来的工作。讲三方面的问题:5年来的工作成绩;文化研究成果举例;下一步的打算。过去人们形容新中国建国的基础,有一句有名的话叫做“一穷二白”,用这句话形容我们研究会初成立面临的局面也是挺合适的:“一穷”是说没有一分钱的经费来源,“二白”是说我县历史上地方文化研究基础非常薄弱,很多方面都是空白。例如,历史上我县从没有过一部在全国范围有影响的地方文化专著。以王维辋川文化为例:王维隐居辋川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一件大事,也是蓝田地方文化非常厚重的一页。而蓝田地方史志对此的正式记载、编集,是从16世纪初明弘治年间回籍官员荣察纂修《辋川志》为标志起步的,可惜这本开山之作与同纂的蓝田首部县志弘治《蓝田县志》一并失传了,这对王维辋川原始史料的保存和传承,造成了无法弥补的缺失。由于地方经济贫穷和文化教育落后,加之对王维辋川文化重视不够,嗣后330多年都没再编纂过辋川专志,直到晚清道光年间,才有了知县胡元煐主持编纂的《重修辋川志》。但由于事隔久远,原始资料断代,这本专志虽勉为其难作出了一定努力,但资料的丰富性、完整性、准确性等方面,都是差强人意的,诸如关于王维墓址都没有明确的记载而直接空缺;二十景的记载连20个数目都凑不齐,且大都是只记其名而不志其址;其他记载空缺、模糊、矛盾、混乱之处也不少。民国文史考古专家陈子怡批评其志“考订舛疎……张冠李戴,触处皆是”。本轮王维辋川文化研究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基础上起步,其困难程度可想而知。
历史的列车运行到了新的世纪,时代赋予我们这代人以总结过去、开创未来的历史使命,这也是还历史旧账、填补学术研究空白的义不容辞的重任,需要我们知难而上,奋发努力,为历史、为全县人民交出一份合格的答卷。
研究会成立后,在县委、县政府的支持下,我们对于王维辋川文化遗存、遗产作了系统、全面的挖掘、梳理和研究。经过研究会成立前后近10年的艰苦细致工作,基本摸清了王维辋川文化遗产的底子,取得了一系列重要研究成果,包括有:通过反复深入的社会调查,找到了已湮灭在历史尘埃中的王维墓遗址;通过文献考证和现地勘察,确定了王维孟城坳故居遗址的具体位置和绝大部分“辋川二十景”的原址,其中就有按照王维、裴迪诗文线索奇迹般地从地下挖出了王、裴饮用过的金屑神泉;紧扣王维诗文,梳理和还原了隐居辋川期间王维母丧丁忧、迫受伪职、表庄为寺、回捐职田、责躬荐弟等重大事件的原委真相;对历代辋川纪念碑石和名人游记作了重点译释和解读。同时,在厘清王维辋川隐居生活状态、历史文化遗存、文学绘画作品的同时,对王维隐居辋川留下的精神遗产,也开展了深入研究,如剖析、揭示了历代文人雅士普遍赏慕、追摹王维的“辋川现象”背后的文化解读和诠释;总结了所谓“王维辋川样”所代表的高士形象、文雅风流、吟游酬唱、桃源情结、仕隐相谐等雅文化精神内核和人格范型;启动了将王维辋川恬静、闲适生活方式申报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的工作程序。

2023年8月7日CCTV10首播
纪录片《诗画终南·辋川行》
在此基础上,撰写了几十篇学术论文,为王维辋川景区文旅开发积累了几十万字的文宣和背景资料;撰成了7部文化研究学术著作并有望在2024年内正式出版,包括有:张效东著《王维辋川寻踪》、韩诠劳编著《新编辋川志》、刘弈著《重修辋川志校注》、《钱起蓝田诗校注》和《钱起研究》,朱永林著《历代辋川诗集注》,樊念龙著《音乐家王维》等;为县政协编著了一部兼有学术系统性和宣传普及性的《蓝田吕氏乡约,溯源与传承》;经常到学校、机关、社区、军营开展讲座,并将蓝田文化讲座举办到了深圳道南书院、西安国际港务区灞河景区公司、向阳警卫营等县外之地,让蓝田文化宣讲登上了西安交大、西北政法大学、陕西电院等高校讲堂;几十次组织县内外王维文化爱好者到辋川实地考察;编辑了6个年度卷共100多万字的会刊文稿,编发了几百期数百万字的公众号宣传文章;组织了有数千人次参加的辋川、蓝关古道文化考察活动;支持、参与了10余次中央和省市电视、广播、报纸有关王维辋川文化的节目摄制、新闻编采、现场直播等。
我们的上述工作,推动王维辋川文化的研究和宣传出现了新局面,大大提高了王维辋川和蓝田县的知名度和影响力,我们的研究工作也得到社会各界和各级媒体的关注与肯定,并获得了9上央媒的殊荣:中央电视台以我们的研究工作为重点素材摄制了6部纪录片;《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共3次对我们的研究工作作了报道。省市媒体也多次报道或进行广播电视直播。我偕同研究会3位副会长刘弈、韩诠劳、朱永林,携带以研究成果撰成的4篇6万余字的学术论文,参加了在西安举行的“中国王维研究会第九届年会暨国际学术研讨会”, 我并应邀在大会上作了主题报告,我们的辋川研究成果被认为是本届大会和全国王维研究的一个亮点,填补了王维辋川文化学术研究空白。

2021年11月6日,蓝田王维研究会4位会长应邀参加中国王维研究会第九届年会暨国际王维学术研究会
综上所述,我们走过了艰苦卓绝的5年,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积累了不少经验,为今后不断深入推进地方文化研究、宣传和文旅开发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蓝田是文化资源大县,其地域文化的丰富性、多样性,是全省很多县份不可企及的,其中部分文化更是在全国范围具有唯一性和至高性。所谓唯一性,就是指只有我县独家具有,例如华胥氏陵、蓝田猿人、蓝田玉、文姬墓、王维辋川、四吕乡约等;所谓至高性,是指具有最高的级别,最高的程度和最广泛的影响,例如蓝田玉是四大古玉中最为有名的,王维是中国山水田园诗人的标杆,吕氏乡约被称为“天下第一约”,蓝田猿人是亚洲北部迄今发现的最古老的直立人化石,华胥氏陵也是神州大地上的唯一并被称为民族祖母陵。可见我们说蓝田文化底蕴深厚,不是随便说的,是有着充分而坚实内涵作支撑的。有这么多这么好的地方文化,我们不但要认识它,热爱它,更重要的是要研究它,弘扬它,利用它,使之成为促进当地社会经济发展进步,尤其是促进旅游开发的宝贵资源。不是常说文化兴则国运兴,文化强则民族强吗?为此,这些年我们瞄准了地方文化挖掘、研究、梳理的大目标,静下心,埋下头,一个课题一个课题地攻克,一个脚印一个脚印的前行,取得了一系列研究课题的突破和众多的研究成果。这里,我给大家举出10个容易说得清的例子,也可称之为“文化研究成果十事例”吧。
例一:为蓝关准确定位,把蓝关又从商县夺了回来。
蓝关古道无人不知,但要问蓝关在哪里,恐怕绝大多数人都说不上来。前些年在旅游开发热中,为了争到韩愈“雪拥蓝关马不前”的史迹,邻县炒出了一个观点,说当年韩愈所经蓝关在商县,就是秦时的峣关,就是现在的牧护关。严重的是,我县也有出版物跟着这样说,以至于影响到陕西地方志馆编印的汉、唐《长安词典》竟赫然写道:“峣关,故址在陕西省商州市西北,今牧护关附近,因近峣山而得名。”蓝关就是蓝田关的简称,蓝田关,蓝田的关,却怎么被搬到了外县?但人家说蓝关在商县,却是有理由和说辞的,他们是依据唐代贞观年间地理著作《括地志》中的这句记述:“蓝田关在雍州蓝田县东南九十里,即秦峣关也。”蓝田县城距蓝桥的距离,据民国《续修蓝田县志》是45里,蓝桥距牧护关旧时标称45里,按“蓝田县东南90里”推算,蓝关的所在,自然就是非牧护关莫属了。

官至大理丞。”可知韩愈侄孙韩湘是考取功名以求做官的人,并非修道出家者,与神仙韩湘子是没有任何瓜葛的。但由于二者姓名相似,修道与阻雪的地点也相近,一般人就认为上述传说故事可能是因无知弄混了,或是无意附会的。其实这背后还是有更复杂的意识形态社会原因的。据学者考证,由于韩愈排斥佛老而不惜贬死,故而佛教方面编造出“大颠禅师化韩愈”,道教方面则造出了“韩湘子谶韩愈”,来抵消韩愈故事所带来的社会影响。据古籍文献考证,开倾刻花、花出诗联的故事情节,是唐末具有佛家思想的文人段成式,在其文言小说《酉阳杂俎》中虚构的情节,但关于主人公只说是韩愈之远房子侄而未载姓名。到了北宋,刘斧在他的小说《湘子作诗谶文公》中,进一步有了名字“韩湘子”。明代的王世贞稍加点窜,又将此事辑入《列仙全传》,韩湘的“户口”遂正式迁入了“仙籍”成了八仙之一!而“韩湘子作诗谶韩愈”之说,对韩愈的忠贞形象和其蓝关诗的精神价值,是有着伤害和贬损的恶劣作用的。我们作为蓝田地方文化的守护者,就是要通过严肃、严谨的学术考辨,把被颠倒了的历史再颠倒过来,捍卫、弘扬韩愈光辉的蓝关精神。

迪诗文中出现过,县、市、省各级古代地方志书皆失载。而中唐以后涉辋川的众多诗文游记,直至明隆庆首部《蓝田县志》中,再也没有关于欹湖的描述和记载。欹湖形成的时间之谜,也许永远无解,但关于欹湖涸于何时的问题,我们在查阅了大量史料后推知,欹湖是在王维去世后不久,最多不超过20年时间内消失的。证据是:王维身后来辋川游衍并留下诗作的诗人有钱起、李端、耿湋、温庭筠、元稹、白居易等,他们的笔下都没再出现有关欹湖的文字。其中李端《雨后游辋川》诗对辋川作了全景式描写,写到了村墅、泉井和长着花草的田野,但却没有关于欹湖的描写,说明很可能欹湖在这之前已不存在了。李端卒年约晚王维20年,故可断定李端游记辋川的时间,应在王维故去后年代不多时,最长不超过20年。尤其是白居易分别于元和十年(815)和长庆二年(822)贬谪浔阳和迁官钱塘,两次都是穿行辋峪并当晚借宿在辋川尽头的王维故居清源寺,但诗人写的7首纪行诗,却无一字写到欹湖,合理的解释也只能是欹湖这时已不复存在了。唐以后有关辋川的诗词、游记等,自然再也没有了涉及欹湖的记述,如北宋苏舜钦的《独游辋川》诗句“数里踏乱石,一川环碧峰”,只见辋河滩的乱石和山峰环列的川道而看不到欹湖了。

我们知道,王维隐居辋川十多年,前后在辋川共住过两个地方,前期的居所遗址在现在的官上村,王维称作“孟城坳”,有诗句“新家孟城口”为证。这个庄子的前主人是著名诗人宋之问,我们把这个庄子称作“王维孟城庄”,具体遗址在今官上村村西广场处。这个孟城是南朝宋开国皇帝刘裕所建的驻军关城,到王维入住时已成为居民聚集点。避世禅修求静的王维,后期移住到偏僻出尘的辋峪尽头飞云山南麓辋河北岸,即今手植银杏树处,我们称其为“王维飞云山庄”。王维于临逝世前上表朝廷,将这个山庄捐为佛寺,初名清源寺,后改名鹿苑寺,有僧人住持并一直存续到上世纪60年代末向阳公司建厂房时被拆毁。但在全国范围里,包括王维研究专家学者在内的外界对此并不十分清楚,对于王维辋川庄的认知,基本是一本混乱的糊涂账:一方面,有“孟城坳(庄)”“辋川庄”“辋口庄”种种说法,让人弄不清王维在辋川到底有几个居所;另一方面,又把孟城庄和飞云山庄混为一谈,如唐《国史补》就说:“王维得之问辋川别业,山水胜绝,今清源寺也。”在挖掘研究梳理王维辋川文化中,我们通过现地调查和文献考辨,在确定了王维孟城庄遗址的具体位置之外,还取得了以下两项学术研究成果:
一是澄清了有关“辋口庄”的误说和误记。王维诗文中从没说过有自己有“辋口庄”,但王维在《孟城坳》中有诗句“新家孟城口,古木馀衰柳”,其中的“孟城口”,被《旧唐书》误解为“辋口”,于是便有了误记:“得宋之问蓝田别墅,在辋口”,遂致后世竟以讹传讹地多出了一处“辋口庄”,五代末宋初画家郭忠恕的《临王维辋川图》就在辋川二十景之外,多出了一个景点——辋口庄。其实,孟城距离辋川谷口有6公里之遥,根本不可能也称“辋口”;而真正的辋口,窄狭险峻的地形被当地人称为“阎王碥”,不可能也从来都没建过什么山庄。但也有的把辋峪的终端也称谷口,亦即里口,如王维自己就有“贫居依谷口”的诗句。在这个定义的前提下所说的谷口庄或辋口庄,其实就是指王维飞云山庄。总之是从没有过什么“辋口庄”的。

二是破解了“孟城”的含义。刘裕在官上村所建兵城原本叫“思乡城”或“柳城”,而王维称其为“孟城”。官上村从古至今都没有孟姓,王维对此也没有注释,后世的记载就更无法言明“孟城”的含义了。经我们考辨,这个孟城的“孟”应该这样解读:据史书记载,刘裕当年以多柳的特征修建并命名了两座军事关城性质的“柳城”,即位于辋川的思乡柳城和蓝田县城前身的“峣柳城”。孟字的古意,就是表示大小和顺序的词汇。推测可能刘裕或后人按两个柳城的规模大小或命名的先后,将位于辋川的柳城叫“孟城”。例六:王维墓是怎么找到的?
王维终葬辋川,史料有明确记载,《新唐书·王维传》说:“母亡,表辋川第为寺,终葬其西。”意思是,王维母亲亡故后,王维上表将飞云山山居捐为佛寺名清源寺,王维去世后,就埋葬在清源寺的西侧。在这之前,王维母崔氏于天宝九载(750年)去世,被安葬在清源寺以西约700米的白家坪村东头的大片墓园里,因一直有墓塔存留,被当地人称为“十亩母塔坟”。上世纪60年代末向阳公司进驻此地修路时该坟被掘毁。但从清代某个时期开始,王维墓冢消失,历代县志、明清游记和解放后的三次文物普查,对王维墓址出现各种混乱不一的记载,一说王维与其母墓俱在“母塔坟”墓园;一说在白家坪村东60米处;一是说王维墓在向阳公司八车间处。说东说西,莫衷一是,王维墓址遂成历史疑团。
2018年初,在一次召集崔氏墓开挖目击者的采访座谈时,我针对村民描述该砖券墓的尺寸说了句感叹话:这个砖墓这么大啊!随之有村民说:这还不算最大的,银杏树那儿向阳公司挖地基时挖出的那个砖箍墓更大。银杏树那儿!砖券大墓!我立即联想该墓有可能是王维墓。经褚文西、白明夷两位知情村民指认地点,并与现今唯一健在的开挖现场目击者段秀琴反复交谈,得以了解到该墓葬被挖开的状况和现场发现三只小碗的情况。因这个墓址与《新唐书》有关记载相吻合,砖券墓形制又很大,我们基本确定其为王维墓。2022年3月末,我们会刊《蓝田文化研究》编辑部,收到了原陕西省考古研究所研究员戴应新先生的一篇来稿。令人惊喜的是,这篇名为《辋川唐墓出土文物》的文章,叙述的是作者知情的上世纪70年代初省考古研究所派员到辋川鹿苑寺遗址附近观察古墓开挖现场并收缴唐代文物三只小碗的经过。
据上述两次涉及鹿苑寺古墓的有关情况,我们做出了以下判断:第一,村民目击所见向阳公司施工挖开的墓室,和省文管会专家去看的“唐墓”,应当是同一时期开挖的同一墓葬。第二,鹿苑寺墓葬与60年代开挖的母塔坟崔氏墓,在砖券墓形制较大、墓砖规格相似、出土有小碗等唐代之物方面极为相似。第三,此墓址与《新唐书·王维传》以及明清辋川游记多种历史文献记载相合,并可排除当地人墓葬的可能。综合以上因素,我们遂将此墓葬确定为王维墓并写了考辨论文。王维墓的历史疑团终于被解开了,这也为下一步建造王维纪念馆奠定了基础。
天,巧逢一村民在附近干活,经他热心指点,在这个干水沟离裴迪小台约50米处(靠近水泥厂抽水塔)的地方,找到了一个被废弃的地下设施。刨去浮土,揭开盖板,一个宽2米、长4米、深3米的蓄水池被挖出来了,一汪池水,清可鉴人。原来,当初水泥厂建厂时,曾将此泉改造成与抽水塔配套的全封闭蓄水池,以供全厂百十号员工生活之用。金屑泉终于被找到了!

例八:算清了关于《辋川图》碑刻题首作者记载的一本200年糊涂账。我县文物管理所珍藏有一组明代的仿王维《辋川图》石碑。据主持刻碑的知县沈国华跋文所说,石刻的图画范本,是他从收藏家三原县来复处借来的亲临王维原作的郭忠恕临本,又聘请他的乡友画家郭世元摹画刻石。这组碑刻由于是临摹于早期流行的郭本《辋川图》,在晚明和清代郭忠恕《辋川图》也出现了不同版本的情况下,其难得的“原始版本”价值引起了海内外学者的格外重视。其拓片也广为流传,被当作高雅的文化礼品,并被芝加哥东方图书馆、新泽西州普林斯顿大学博物馆和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收藏。这组石碑共6块,打头的一块,是由一个叫“郭宗昌”的书法家题刻的“辋川真迹”4个七分隶属大字。但不知怎么搞的,道光《重修辋川志》在记载“辋川真迹”题首的作者时,发生了误记——把“郭宗昌”误为“郭忠恕”,即以为题首的人,也就是《辋川图》的原作者本人,那就等于认为“辋川真迹”四字是原图所附的——这不就造成了历史典籍的混乱了吗? 道光《重修辋川志》以后的地方志书,如光绪《蓝田县志》和民国《续修蓝田县志》,也都照搬同样的错误记载。这样,不说早前,即是从道光《重修辋川志》算起,至今已稀里糊涂误传了将近200年。真相是在我们团队的努力下得到追究考证并被还原的。《蓝田文化研究》2018年下卷刊登了蓝田县文管所所长、会刊副主编阮新正《蓝田馆藏辋川碑石简介》一文后,我们收到了王维研究学者、西安文理学院教授张进的一条微信,说他们在一次看画展中,她发现“辋川真迹”的落款不是“郭忠恕”。而西北工业大学刘天琪博士认为是“郭宗昌”。这条微信引起了我们的重视。我立即布置会刊副主编刘弈、阮新正查找郭宗昌的相关资料及其与《辋川图》的关系。经过一段工作,问题基本搞清楚了。阮新正副主编在网上搜索出吉林大学博士论文中有郑璐的《明代郭宗昌及其金石史研究—兼论关中金石圈形成及影响》,文中有郭宗昌的详细介绍:郭宗昌(?~ 1652),字胤伯,华州甘泉里(今华县县城)人,明末清初学者。屡试不第,隐居乡里。擅书法、篆刻、金石鉴别,著有《金石史》、《印史》等。刘弈副主编又从《文渊阁四库全书提要》检出了郭宗昌特长金石碑刻的有关情况。特别是郑璐文中称,据《续华州志》第三卷载:“郭宗昌所书《辋川真迹》藏于蓝田县”。刘弈曾是蓝田县书法协会副会长,对各种书体都有所研究。见到以上资料后,除了确认“郭宗昌”的草体署名外,他又把拓片上的篆书钤印放大,仔细辨认,确认是 “胤伯”二字,和郭宗昌的“字”也对上了号。后来,我们在有关资料中又发现了一个佐证:清人翁方纲诗《和鱼山题‘辋川图’石本》有“摹本二郭题一郭,池阳藏本咸阳镌”之句,原句下有注:“郭忠恕临本……郭世元重摹,郭宗昌题首。”自此,真相大白,一本近200年的糊涂账,终于算清了。

大家都知道四吕祖籍河南汲郡(今河南卫辉县),是父辈时迁居蓝田的,但迁入之初落脚地点却成了迷。我们也曾多方查找史料记载,并多次深入到传说中的乔迁地三里镇乔村和吕氏家族墓园所在地三里镇五里头村实地调查,但皆无有明确指向性证据。若说乔迁地是在乔村,而家族墓园和家庙却远在七八里之外的五里头村,这完全不合常理呀。对此,无论是文献史料还是民间传说,均无任何可以说得通的解释。带着这一疑问,终于查到了一个很有价值的古代文献:明代戴珊根据实际考察撰写的《吕氏祠堂记》。据该文所记,县北五里许(即今五里头村南头),也就是吕氏家族墓和家庙(祠堂)的附近,曾有一个名叫“吕氏庄”的村子存在,但在明代以前很早时,吕氏已举族消失,家谱失传,后裔已无从考证,吕氏祠堂也沦落为富豪人家的耕牧之地了。这份明代文献解开了吕氏迁来蓝田落户在哪里的疑团。既有“吕氏庄”之说,且该庄和吕氏墓园、家庙俱在一处,那么这个吕氏庄必是汲郡吕氏乔迁蓝田的落脚点无疑了,今之五里头村不言而喻也就是四吕故地了。作为外地迁入的豪族大户,将村、墓、庙三位一起设计成一个整体庄园,顺理成章,合情合理。另据我们在距离吕氏墓园最近的五里头行政村赵沟自然村的调查,该村现今的靳、杨、张、王等近20余个姓氏居民,全都是外来迁入户,迁入时间不超过200年。据此,似可推断:现今五里头赵沟村居民的祖上,正是在北宋吕氏家族因故消失、吕氏庄不复存在的情况下,陆续从别处迁入而世代繁衍成今之五里头赵沟村的。那么,吕氏迁居到蓝田待了多长时间,就举族消失没了踪迹?由于宋代蓝田还没有地方志,吕氏族谱也失传,故没有留下有关记载。但从吕氏家族墓地的使用年限,还以推知大抵情况。吕氏家族墓园10多年前被发掘,据考古发掘报告,墓地使用时长共37年,上起北宋神宗熙宁七年(1074年),下至北宋徽宗政和元年(1111年)。北宋是1127年灭亡的,吕氏家族墓地停止使用的时间比北宋灭亡的时间年早16年。应该是在这16年时段里,吕氏家族的命运发生了重大转折。可以想象,蓝田沦陷、政权易主后,作为前朝重臣、朝廷要员的吕氏家族,自然有被举族夷灭之虞。从家族墓的停止使用,和戴珊文记载的墓园荒芜、家庙仅存废址且因无主而沦为豪族之手等情况来看,吕氏家族应该是在家族墓停用之后、北宋灭亡之前的这16年时段内的某个时间点,举族搬离了吕氏庄。从公元1111年往后吕氏家族墓地再也没有使用过的事实,可知该家族从此再也没有返回居住吕氏庄。离开吕氏庄后的吕氏族人去了哪里?对此,目前也未见到有关史料记载。但根据当时曾出现的北宋朝廷南渡、北方士族大量南迁的历史大潮(即后世所称的“衣冠南渡”)推测,最大可能也是随潮南迁了。但南迁后,在蓝田及其它地方是否还遗存有家族余续或别的支脉?这仍需继续挖掘研究,期待有新的史料记载和其他证据被发现。

方文化振兴形成热潮。让全县人人都知王维,爱王维,人人会背几首王维诗,知道吕氏乡约纲领四句话及其内涵,以蓝田有王维辋川为荣,以蓝田有四吕乡约为傲,向外人介绍家乡,言必称王维,话不离乡约。为此,要继续办好泛学术性会刊《蓝田文化研究》,在继续坚持同名公众号微信平台的学术性、严谨性的同时,又新申请开办了另一个更亲民、更接地气的微信公众号《辋水沦涟》,将大量刊发文友们的原创或推荐的有关蓝田地方文化的文史作品。继续坚持文化讲座进学堂、进机关、进军营、进社区活动。我们这次扩建的百人理事会和以后每年一届的理事年会,就是加强群众性宣传工作的一个重要举措。在座的各位,人人都是热爱蓝田文化、热心社会公益的自愿者,“春江水暖鸭先知”“近水楼台先得月”,大家既是蓝田文化研究成果信息最早的知情者,也是坚定的支持者和热情地宣传员,让我们携起手来,让蓝田地方文化花开得更艳,果实结得更多!
第二件事:继续开展经常性、群众性王维辋川和蓝关古道文化考察活动。这类活动过去每年都组织过若干次,实践证明确是吸引县内外省内外各界人士、提高王维辋川、蓝关古道和蓝田县文化知名度和影响力的好办法。
第三件事:在全国范围开展一次“我爱王维,我爱辋川”主题征文或诗歌竞赛活动。

第四件事:继续深入开展王维辋川文化学术研究,做好研究成果总结和论文撰写,协调争取中国王维研究会第十届年会暨国际王维学术研讨会在蓝田(辋川)召开,并借助其平台,召开一次面向全国的王维辋川文化研究成果发布会。第五件事:积极筹措资助资金,争取已经成稿的前述我会学者的七部文化研究学术著作能在2024年度正式出版。第六件事:积极争取有关部门的资金支持,完成“王维辋川恬静、闲适生活方式”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逐级申报工作。第七件事:积极建议政府职能部门,在蓝关古道的三大关隘遗址、七盘坡垭口、风门子、摩崖石刻、主要观景台以及辋川二十景遗址处,设立遗址标识碑,并提供可以通过二维码链接阅读的景点介绍、学术考证、民间传说等内容文字。第八件事:在全国范围开展与王维辋川、四吕乡约有关的题咏字画、楹联诗词等文物征集工作,以充实纪念馆馆藏。第九件事:加强与有关大学和终南学社、泾河研究会、山西王维学会等文化学术团体的联系和交流,继续加强与陕电院王维文化进校园会作。第十件事:积极协助和支持政府搞好创建“中国辋川历史文化名镇”工作。同志们,朋友们!工作报告的最后,我要告诉大家一个特大好消息:今年3月6日,省委常委、西安市委书记方红卫带队来辋川王维别业遗址区进行调研,我受命全程担任讲解,并亲耳聆听了市委书记的明确指示:“蓝田文化底蕴深厚,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是一张金名片。要本着对历史负责、对人民负责、对未来负责的精神,深入挖掘文化价值,弘扬中华传统文化,让历史文化遗产绽放时代光彩。”随后我们以研究会名义,向县委、县政府写了关于抓住历史机遇,加速推进王维辋川旅游景区开发建设的建议报告,县领导随即批示作出了明确、积极回应,几位主要县级领导又带队前往航天四院,就项目开发建设、老旧厂区改造利用协商洽谈并签订了战略合作协议。就在同一天,我们又惊喜地获悉:长期占用王维故居、墓葬遗址的航天四院军工厂(库)房因故正式决定要全部迁走了,这真令人喜出望外!1991年首届全国王维学术研讨会就发出修复王维辋川别业的呼吁,30多年了,虽经地方政府和有识之士的多方努力,但终因核心遗址被占而一无进展。现在,保护王维辋川历史文化遗迹并建成王维纪念馆的最大障碍解除了,蓝田人民乃至全国人民建立王维纪念馆的多年夙愿有望实现了。

前不久,全国宣传思想文化工作会议传达了关于宣传思想文化工作的重要指示。近日西安市委又提出了文化兴市的战略口号。战斗的号角已吹响,王维辋川的春天就要到来了!让我们团结起来,踔厉奋发,乘胜前进,共同创造蓝田文化振兴无限美好的明天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