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层之恶
文/李威
蒋雪峰在他的诗《底层之恶》中有两句:
见人咬人
见佛咬佛
我还得加上一句:见狗咬狗
春节刚过,单位附近工地刚开工
工地旁我们上下班天天喂食的流浪狗小黄
消失了
与世无争与人无害
吃食前向我们撒欢儿
饿着肚子也像个孩子独个儿玩耍的
流浪狗小黄消失了
我说,就是那些刚上班的民工把它打杀吃了
单位同事不信
后来当地清洁工证实
正是那些民工把它打杀吃了
我对同事说:
这个社会
出于对底层穷人的善意
就不许说、不许提、不许面对
他们的贪婪、自私、狭隘、冷漠、残忍……
这也是
那根古老的罪恶铁链上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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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青赶读诗:
小黄消失了。
打杀它的底层人没消失。
有些人就喜欢虐杀,喜欢残害其他生命,但又不违背法律。
一个生命,一个维系过很多人的爱、也对很多人怀抱着爱、记忆、和感恩的生命,竟然只是一些人的一顿酒菜。
我们一说起底层就说起底层的勤劳,智慧,勇敢。当然智慧了,不然怎么会捉到小黄?但智慧有时等同于丑恶。
但似乎因为已经定义一些人为勤劳、智慧、勇敢,就不能看见他们的瑕疵、缺陷、甚至丑恶。看见了也要装作看不见。这是我们的优良传统。
不再说了。只说很多完美和神圣是因为不让说缺点而成其为完美和神圣。
——诗人神青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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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自横渡品诗:
罪恶铁链得以成其罪恶,是因为每一环都忠实履行了自己的罪恶。
无论高低贵贱,食人或食狗,罪恶总有一套自圆其说的逻辑。
罪恶具有传染性。传染更多的人是罪恶生存的不二法门。罪恶的铁链越长,罪恶就越牢固。
铁链是标榜平等的典范。环环相扣的个体和谐、稳定,焊点一致,无不彰显了钢铁意志的整体统一。
罪恶是罪恶的护身符。完美的铁链是不允许任何一环有崩裂、脆断、大小不一甚至颜色相异的存在。
在罪恶环境中,不罪恶就是罪恶。但罪恶不仅仅是获得性免疫缺陷,更像是一种癌症。我们知道每个人体内都有一定数量的癌细胞,之所以没有发病,是因为肌体免疫力发挥正常。一旦免疫力下降,或者通过外因诱导和激活,癌细胞就会几何级增殖。与“人之初,性本善”不同,西方基督文化认为人带有原罪,需要后天来拯救,所以必须施以爱的教育,必须千方百计阻断罪恶的苏醒。
罪恶的排他性原则是非我同类,其心必异。罪恶的自毁程序是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人类一直在为治愈癌症而努力,但收效甚微,带癌生存似乎是唯一的出路。当然,抗癌不是在抵抗罪恶,而抵抗罪恶却像抗癌般艰难。
可以这样说,出于对底层穷人的善意,也同样适用于对高层贵人的敬意——就不说、不提、不面对他们的贪婪、自私、狭隘、冷漠、残忍……“这也是/那根古老的罪恶铁链上的一环。”
我惊异于罪恶“永不言败”。一把U形锁,二把U形锁……无数把U形锁如城堞相连,一眼望不到边。唯正义如困兽,从未停止挣扎和发出咆哮。哪怕呻吟,也是因为深深地爱所带来的无尽的伤悲、痛恨。正如诗人Shania仙妮亞所说“人性的绝望,正是出于对人类之爱的渴望!”
呜呼!哀莫大于心不死,而后人复哀之!
——诗人舟自横渡
李威创作谈:
神青赶读我这首诗后写到:但似乎因为已经定义一些人为勤劳、智慧、勇敢,就不能看见他们的瑕疵、缺陷、甚至丑恶。看见了也要装作看不见。这是我们的优良传统。
舟自横渡品我这首诗这样写到:出于对底层穷人的善意,也同样适用于对高层贵人的敬意——就不说、不提、不面对他们的贪婪、自私、狭隘、冷漠、残忍……
都说到我心上了。
这正是我写“这也是/那根古老的罪恶铁链上的一环。”的本意。
我们是一个善良的民族,怜悯某人或某类人、同情某人或某类人,抑或尊敬某人或某类人、崇敬某人或某类人,就一定不能提、不能说、不能听、不能面对他们的瑕疵和缺失。
善良是好的,但永远不长大、永远幼稚却是不好的。
永远幼稚到爱一个人就把他当做完美者,初衷是好的,结果却是很坏的。我们自古以来的“官员圣贤推定”——凡是做官的就一定是品德良好的、官越大的就越是德行完备的,这逻辑造成了子民们对父母官的迷信和百依百顺,其结果不仅把原本德行不坏的官员造成了贪官恶吏,也使作为子民的自己身受侵害和奴役。
同样,对于底层人,出于善意,就装作看不见他们的毛病,其后果是让他们的恶越放任越大。君不见丰县那个董某民,初看一幅善良淳朴的底层人面相,殊不知对待弱女子下手之狠;君不见当一些被拐孩子被警方找到,警察前去解救时,几乎整村的乡亲手拿家伙出来帮着收买被拐孩子的人家与警察对峙……
承认这世上没有人、更不可能有某类人,是注定美好和完美的,正视所有人都有人的局限和缺失,初衷是不友好的,但结果却是好的:我们就会通过制度,对任何人、对任何一类人,设定防范,从而保证其作为不完美的人,始终能保持为一个不逾越法律底线和道德底线的人。
——诗人李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