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凤屏
在我的记忆中,对于冬至,最深刻的印象,就是从母亲包的汤圆里飘逸出来的那股浓郁的菊花豆沙香。(母亲原籍是中山小榄人)
母亲很擅长烹饪,又有所信仰,所以,一年中的大小节日,我们一家人皆可享受到不同种类的美食。而这,在那个资源匮乏的年月里,实在是我们全家人的福祉。
母亲烹饪时有很多讲究,就说这汤圆馅吧,她讲究“养”,其实,我想就跟养鸡养鸭差不多,需要花费一些时日。她常常在节日到来之的前几天就从市场上买好了红豆,回到家将其浸泡在清水中,然后,一遍一遍地换水,直到红豆一抹就软软的一下子就把豆蓉挤出来,才从水中捞出,放在一个大碗里,再加入提前准备好的菊花、还有适量冰糖水,接着就开始奏起了轻盈又明快的豆沙馅的协奏曲。
烹饪,对母亲来说,仿佛就是一件庄严而神圣的事情,来不得半点马虎。她在搅伴着豆沙馅的过程中,会不时地用手轻轻挑起一小团,然后抹开,放进去又接着搅均匀,直到自己满意了,才肯将搞好的豆沙馅装进粗瓷碗里。
你可千万别以为这样就完工了,还没有。她会从挂在墙上的筷子笼里取双筷子,然后,在瓷碗里的豆沙馅上,像画家画水彩画一样地仔细涂抹。一下,两下,直至豆馅整个表面被抹得蘑菇似的光滑。接着将筷子从“蘑菇”顶上直直地插下去,弄出一个深深的洞来。这时,母亲会在这个洞内倒进糖水、菊花瓣。最后,再用筷子轻轻拨动洞口周围的豆沙馅,将洞口一点点封严实。
这时候,豆沙馅就做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养。那时,家里没有冰箱,母亲就把做好的豆沙馅放在大厅饭桌上。用不了多久,放学一开门,就能闻到一股甜甜的菊香味。
其实,你是绝对不用担心豆沙馅会不会坏掉的,母亲会根据季节的冷热,在馅中加入适量的柠檬叶碎。等包汤圆的时候,还会将柠檬叶碎和菊花瓣与豆沙馅混合,正好调出香甜适宜汤圆馅来。
上初中的时候,每年冬至,学校都会放一个下午的假,让学生专门回家过冬至。民间有“冬大过年”的说法,记不清了,只记得回到家的时候,母亲正在厨房里忙碌,大厅饭桌上摆放着早已包好的汤圆,厨房里飘出一股菊花的清香。
也许是饥寒相叠的缘故,等母亲盛出热气腾腾的汤圆时,我一口气吃了小两碗。母亲是我完整的青春记忆,而冬至是我记忆中一处不可或缺的阆苑。
如今,每至冬至,节日总觉得气氛淡淡的,此时此刻,我特别想念我远在天国母亲,由于忙于工作,始终没能悟得母亲的真传,也没时间去做,去超市买的汤圆,与母亲做的菊花汤圆总不是记忆中的味道。
作者简介:郭凤屏,大学本科,中共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中山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山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秘书长、中山市报告文学学会会员。著有散文《美眼江山》、与郭昉淩合著口述历史《见证中山七十年》。《美眼江山》被国家图书馆馆藏、广西图书馆馆藏、中山纪念图书馆馆藏、中山档案馆馆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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