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远取代阿迷 明珠绽放异彩
作者:陈怀志
有人感慨地说:“红河州十三个市县,开远叫得最响,听后令人心胸开阔,仿佛站在高处眺远方,一览众山小。”此话不假,但谁又知晓,开远这一名称的得来,曾经过多少岁月的磨难呢?追昔抚今,实在令人感慨万端。
开远旧称“阿迷”,系由西汉时居境内的部落“阿宁蛮”之名讹转而成,至今已历2千余年,人们还依稀记得,可谓“根”深“蒂”固。元至元十三年(1276)推行行省制后,“阿迷州”就成了开远最古老的名称。

阿迷是什么意思?顾名思义,那就是迷惑不解、迷离混沌、愚昧无知,是非混淆,善恶不辨,自我封闭、如茧自缚。尽管诠释地名不能如此牵强附会,但“阿迷”这一称渭也实在俗不可耐、音色低迷、毫无文采,令人疑虑多多、愁眉难展。为此,自明代万历年(1573)之后,不少有识之士就慷慨激昂,引经据典陈述利弊,倡议弃旧图新,改换州名。
在倡议改名的人中,邹应龙是叫得较早喊得较响的一位。邹应龙,陕西长安人,明嘉靖三十五年(1556)进士,云南巡抚。明万历二年(1574),邹巡抚建议阿迷知州黄罗星改名,并在其《阿迷通灵洞记》中借将“南洞”改为“通灵洞”之事实,劝黄罗星将阿迷之名改掉,邹借黄的话说:“夫郡名迷,实未迷也。迷以形、灵以神也。然人之灵,非山川不钟;山川之名,非公不彰,造物固自不待焉。今群丑跳梁,干纪越常是迷人也;田亩芜于宵警,行道梗于剽掠,是迷途也;高山流水,佳赏者稀,是迷津也。公身率诸大夫迅扫氛侵,自是士民安堵而乐业,家邹鲁而身孔孟,山川生色,万古常新,所谓发蒙解惑未足喻也。山川效灵,自今伊始,名乌可仍旧哉?”毫不客气地指出:社会上出现的一切弊端,都是因“迷人”“迷途”“迷津”造成的,因此,不可因循守旧,必须鼎新革故,将阿迷之“迷”革掉。然而,邹、黄这一建议终因时代的局限性,未能实现。
七十四年后,即明永历二年、清顺治五年(1648),大西军部将孙可望、李定国联明抗清,进军云南,在平定阿迷土官沙定洲之乱后,取“开拓荒远边疆”之意,一度将“阿迷”改为“开远”。但在清军统一云南后,州郡沿袭旧制,令人闻之生厌的“阿迷”仍未寿终正寝,退出历史舞台。
清康熙七年(1668)后,知州王民皞又举报更改州名。他认为:“天下州邑称名,无虑千数,不必定有取义。阿迷无所取,即阿宁亦无可取”,实无考证的必要,只要顺应民心,改掉罢了。然而,上司明示“相沿已久,则亦相与沿之”,未获“恩准”,令人向往的“开远”又被深深掩埋。清雍正四年(1726)知州毛振翧一怒之下,干脆不予申报,擅自将阿迷州改为开远州,结果又被制止。
这样一拖再拖,拖到二百余年后的民国20年(1931)。是年8月18日,阿迷县县长蒋子孝又严肃地提出为阿迷改名,并拟“开远”“南明”“乐融”三名,特别取“四面伸开,联结广远”之意报称:“开远二字之意,顿觉新鲜,字音亦响亮,复明时之旧称,有碑有志,在在可考”。报告送出后,终于有了回音:“云南省政府昨咨内政部,为据阿迷县长将该县名称拟定签注意见,呈报到府。查阿迷县名,不但毫无意义,且系土名译音,亟应更改,以正名称,而垂永久。兹查该县长所拟开远、南明、乐融三名,其开远二字较有根据,于11月6日提经第二六四次会议议决,特咨查照、转请核定。”(民国20年12月5日云南《民国日报》)如此几经转折,内政部最终“饬准于民国21年(1932)2月19日改为开远县”(民国22年《申报年鉴》)。
一个不合时宜的地名竟相沿656年,而更改一个地名,竟折腾了359年之久。抚摸历史,实在令人嘘唏不已。而今,开远已开拓发展为滇南重镇、滇南交通枢纽和新兴工业城市,绽放出了滇南明珠的光彩,这真是破除了“迷”而“四面伸开,联结广远”或“开拓荒远边疆”“想得开,看得远”了吗?应该说,阿迷改为开远,是人心所向,是历史的必然,而开远的兴旺发达,繁荣昌盛,则是历史发展、人类进步的必然,是新中国成立后,丰功卓著、大业辉煌的缩影。
有《江南春·读史》慨叹:
时渺渺,史悠悠。阿迷堪混沌,开远显刚柔。
当欣冬尽春长驻,时岁蹉跎难挽留。

陈怀志 1945年2月生于云南石屏。迄今在全国300余种报纸、杂志、书籍发表文学作品200余万字。出版长篇历史小说《明代王廷表传奇》、小说选集《清河缘》、130首诗词入编《诗书画三人行》,待出版散文集《文心琢玉》、诗词集《倾听天籁》、古籍评赏《杨升庵王钝庵双百梅花诗鉴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