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蒋瑞明，女，大学文化，1988年10月生于广东省雷州市，2009年加入广东省作家协会，系鲁迅文学院第六届高级研讨班（中青年儿童文学作家班）学员，现在雷州市一间小学任教。出版长篇小说《梦星》、《阳光时空》，发表短篇小说《赌债风波》、《清摊》、《流浪日记》、《紫荆花开》、《村中怪事》等，其中儿童文学《芽芽的鸭子》被收入2007年接力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儿童文学名家新锐精品系列丛书，并获第十届湛江市文化艺术精品奖二等奖、“新人新秀奖”，小说《流浪日记》获2012年《小说选刊》第二届全国笔会优秀奖、第十二届湛江市文化艺术精品奖二等奖等。
怀念祖母
蒋瑞明
我出生在农村，但从小就随父亲在纪家镇上生活、读书了。
2002年农历8月初一凌晨两点，父亲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梦中吵醒。当我起来见到时针刚指向2点时，心里立时冒火。想：深更半夜的怎么叫起床？我一声不吭又回床上睡觉。父亲拉住我说，奶奶走了。接下来，母亲也叫我，我都不理，只是“哼哼”两声。我想：奶奶也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一生气就闹小孩脾气离家出走！
说来也怪，当我继续入梦时，却梦见奶奶执着叔叔买给她的拐杖，一歪一斜地走向运河，小姑就跪在河边哭。
没多久，急促的敲门声再次响起，我余梦未醒地在房中乱走。我突然忆起刚才的梦，接着又传来父亲的叫声，想，奶奶一定找到了，不然，爸爸不会这么快就回来的。我走出去，弟弟也起床了。还真的！这家伙平时比我还贪睡，今天怎么比我起床还快？我心里疑问，但是没有时间让我想太多。父亲催我快穿衣服。我问：“找到了吗？”父亲一面雾水地说：“找什么？”我笑道：“奶奶啊！”父亲有点气愤道：“还找？奶奶已经走世了！”我一听到父亲那句话发呆了。弟弟本能地催我说：“快穿衣服！”
回到家中，大人们个个的眼眶都是红红的。厅间的门被拆了，草席从上面垂下来。我望着那一张无言的席子，很想撩起它进去看奶奶最后一面，但年少我始终还是不敢。
也许真是应了那句“天有不测风云”吧。我一直在想怎么可能呢？一个星期前，她还和我们说说笑笑的，却说走就走，我们连个心里准备都没有！顿时，我的脑海里不断地浮起以前与她一起的画面——
在幼年的记忆中，由于我有些任性，常常遭到奶奶的打骂。因而，我觉得奶奶是个很凶的人。但有时候她也很疼我，如我出远门回来，她就蹲在我的身旁细声地问，你到哪儿？好不好玩？玩得开不开心？……
随着时光的流逝，我的性格变得孤傲，渐渐地和亲人很少沟通。我也总觉得奶奶很讨厌我——她常说我的不是。每次回家，我都极少和奶奶说话。
两年前，有一段日子她因病到纪家来住院，我去看了她一次。那是父亲叫我才和姐姐一起去的。我是个不爱出门的人，即使闷得要死也要在家睡觉或看电视。那时奶奶来纪家住院，父亲叫我去看她，我还不高兴，因为我觉得没话可说。可当我看到她的时候，心中的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此时，她像个天真的孩子一样是那么的可爱，脸上再也没有以前的傲气凌人，只有自责与无奈。她总是说自己拖累了家人。我和姐姐就安慰她，叫她别胡思乱想。
上了初中，人也该跟以前的性格拜拜了。慢慢地，我与家人的关系也转好了。因为奶奶行动不便，我一回家就牵着她散步，或到三叔的石榴园看石榴。奶奶对我的态度也大有改变。其实，她对每个孙子都一样，只是更疼爱勤劳的。她平常虽然很凶，常骂我们，可是，如果我们表情有变她像意识到什么的，忙降低声音说明骂我们的原因。我们知错了也忙改正。
有一次，我忍不住好奇，问她：“奶奶，您是怎么认识爷爷的？”奶奶听着愣了几秒钟后哈哈哈的开怀大笑起来，说：“我是媒人说媒才嫁来这里的。你以为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像你们现在的人那样见到对方喜欢了就结婚呀。”接着，她咬了一口石榴又道，“我们那个时候怎有现在人这好命呀？嫁人不到第二天都不知道他长得怎么样。要是嫁着个残疾的人也只能认命。你们现代人的命就是好。”说着，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对于奶奶的故事，也许村中只有我奶奶叫她为姐的赤塘奶奶才知道。每次回家乡，我都会抽点时间去探望她，她总会叹着气给我讲奶奶的故事。她说，你奶奶挨尽饥饿，吃尽苦头，现在刚得个好日子过，却又遭病遭难……她说着说着又不停地叹起气来。是呀，奶奶这一生中的确是吃了不少苦！
记得年头时，我找几位堂姐跟奶奶爷爷一起说了六年后的事，因为那年爷爷和奶奶81岁了，我们在商量如何为他们贺寿呢！我还算了时间，如果我不读高中去读中技，六年后也出社会工作了。到时，我自己也有钱为他们买礼品了。可人算不如天算啊，奶奶却永远地离开我们了。
听父亲说，奶奶走时面上的表情十分安详。奶奶是个吃斋拜佛的人，但愿慈悲的佛带她上西方极乐世界……
写于2002年10月
↑发布人尹玉峰系都市头条编辑委员会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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