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昏时的造访
文/李威
门仍像那些年常常的
虚掩着
你不在,屋内
熟悉得像一个梦
你的亮晶晶的镜子
像梦中的醒
我看见了镜中的我
我看见了醒中的我
我退而出来,踏上归途
或许此生
再也不会来了
世界广阔,梦境,连着梦境
但醒中的我
留在你的镜中了
——诗人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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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倦客品诗:
读《黄昏时的造访》这首诗,立刻就想到了“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云深不知处,只在此山中”,另有一首访戴天山道士不遇中的“犬吠水声中,桃花带露浓。
树深时见鹿,溪午不闻钟。”古人的慢生活中,具有的闲逸和超然,在李威这首诗里重现,这是一读之下打动我的第一要素;并且这首作品里“我看见了镜中的我/
我看见了醒中的我”直接营造出梦境一样的心灵感触,悠远淡然不输古人。
喜欢这首诗舒缓的节奏,通透的语言,收结语像一根扎紧梦境的丝绦,久久在心中飘动。更喜欢在这浮躁的生活里,还有这样一个去处,令人安静。
——诗人金陵倦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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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青赶读诗:
——虚物的宫殿
醒与梦,梦与醒混淆在一起,一会分开,一会聚合。
世界总以双纬而立。
虚的不但比实的神秘,还更加美焕。
镜子是实物,也是虚物的宫殿,它摄住万物,恍惚而觉之后是:它曾摄住万物。
门,梦,镜子这些象都以我为虚轴,在黄昏悄然转动。
在欲尾不尾处,我读到的是:世界广阔,梦境,连着梦境。这是庄子不曾写出的语言,他只写蝴蝶。这是呓语深处的波涛。
此生,我们辗转。从一个梦到另一个梦,从一个黄昏到另一个黄昏。明亮大昼的事让人无法相信,横绝肆野的光令万物失去本然。还是相信黄昏吧,它失去了猛虎的力量,仁爱渐具,帮助人们体验真正的生命。
留在镜中的那一刻的醒,已从作者的体验中独立出来,或许那个醒已经乘着黄昏在镜子深处跋涉。那是一个未然的世界。
李威这首诗很美,美到一个梦丢失了,用另一个梦去找寻。我忽然想到古意,想到欲入明镜而不得的附着于镜面的灰尘,因此我的遗憾也被虚美蹂躏。
旧梦既已留下,旧梦中的醒业也眉目清俊,那就踏进更广阔的梦境,让一生成为一扇门,让更多的黄昏借此涌入。
——诗人神青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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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自横渡品诗
大约十天前的深夜,李威发给我这首《黄昏时的造访》,并留言:刚写了一个很美的。因我休息得早,并且设置了免打扰模式,所以到次日晨起,才发现他深夜的造访。他一定知道我的门是虚掩的,自然无需避嫌,任何时候都可以把突然发现的美好毫无保留地分享给我。
我觉得他的造访本身就是非常美好的体验。我能感觉到他的热切和信任,甚至这些文字都带着他的体温和脉搏。就算十天以后打开,依然如此。当然,我也知道,他不会要求我即时的反馈,我相信我的懒散和拖沓,他应该是习惯了的。所有美好的事物,总是需要时间的沉淀。这是我在十天以后才细品他的造访的理由——恰逢举国同庆的日子,我也自然免不了在滚滚红尘中随波逐流一番。现在终于不能再说世事纷扰了,很多时候假装静不下来无非是怯于回答以及对自己的识见不敢苟同罢了!
“门虚掩着”,这在监控无处不在,铁栅封闭人心的当下,是一种怎样的存在?人与人之间互不设防的那些年究竟是哪些年?我想,李威无意于给我们描绘一个缥缈世界。他一定洞见了虚无背后的真实。是啊,曾几何时,“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是多少人心中的理想国。但那些年常常有的熟悉得像一个梦的追求被无情的谎言击穿,使得人心不再像一面镜子一样光洁。因此,镜中的你我都是似是而非,非你非我。
无疑,诗中的镜子可以理解为一个人的初心。可是,能够映照出或者看清楚真实的自己的有几个?黄昏是一个让人感慨和思考的时间,人生亦如此。落日长河,西山日暮,或凄美或壮美,余晖描绘的心境因人而异。如果把黄昏时的造访看作是对黄昏的造访,你会发现从容淡定是如何的弥足珍贵又是如此的唾手可得。
“我退而出来,踏上归途”,李威穿越了黄昏,对他而言,也许是“每日三省吾身”的日常。于我,仿佛接受了一次洗礼。“世界广阔,梦境,连着梦境”,梦境里有虚掩的门也算得上不虚此行了啊!《黄昏时的造访》确实非常美,李威发现并呈现美的过程也是非常的美。这正是“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渔舟唱晚,钟期既遇,奏流水可也。
——诗人舟自横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