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水站
文/王金桩
(l)入职
脱离农村的务农生活后，我只身进入西安都市打工。
若大的都市，高楼林立，人来车往。人们行色匆匆，各自为自己的生活奔波着。我徜徉在宽阔的大街上，不知自己将置身何方。忽然，我 看到十字路口电杆上的招工广告:涟漪水厂招收送水工若干名，底薪无，按送水量论酬，送一桶水1/3元，多送多得，年龄18/55岁的中国公民，性别男，要求，初中文化水平，能吃苦耐劳，服从组织分配，遵纪守法。我一看广告，思量一番，觉得我完全符合招工标准。于是，我按照招工广告预留的电话和地址，乘公交左转右拐的，很快便找到了这家单位。
"这里招送水员吗？”走进门口悬一招牌:涟漪公司郭家庙村送水站的大门，只见一位面庞白晰，约摸二十岁左右，披肩发，大眼睛，穿一身套裙的女子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电脑，我便高声询问道。"是的，招。”女子抬头不屑一顾地打量了我一眼，轻声应道。"你看我怎么样？""身份证给我，登记一下，留下你的电话，等候录取通知。"女子对我说道。我从口袋翻出身份证后递给她，她把我的身份证号，住址及联系电话一一登记在一个硬皮笔记本上，然后叫我回去，等候通知。
周一大早，我接到通知:今日前来郭家庙村涟漪水厂送水站报到，领取送水车辆及工服，办理入职手续。接到入职通知后，我兴奋地坐着公交车，马不停蹄赶到郭家庙村，前来报到。
送 水站门囗七八个人整齐地排成一列队形，上次登记我的那位女子也在队列之中。“大家早上好！”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妇女站在高高的台阶上主持晨会:"新的一周开始了，希望大家团结一心，做好本站的送水工作……”她便是我们的店长潘婷婷，洛南人，嫁给涟漪水厂的郭经理后，当上了郭家庙村水站站长，这些讯息是在我后来工作中慢慢得知的。"我们队伍不断壮大，今天又来一名新队员，来，请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大家鼓掌欢迎！"潘站长挺着大胸脯对我说。"大家好！我叫王壮壮，来自渭南大荔，请大家多多关照！"
穿上绿色工服，头戴黄边白色太阳帽，带上上岗工牌，签过劳动合同，我便成了一名涟漪水厂的送水员了，正式加入这个送水团伙。
(2)争斗
我们郭家庙村水站共有八名员工，水站位于市北二环边上，负责给方圆五公里内的小区学校医院及周边私营单位及市场供应涟漪桶装水。除给我登记入职的那位叫刘凤香的女孩，在店里负责看店派单管理帐务外，其余有一名叫李永波的班长负责组织我们几位送水员送水。
每天早晨八点，按时上班。先开晨会。李永波班长让大家站成一列后，请大家各自整理好着装，由刘凤香逐个检查一遍全员的仪容，仪表;脸手是否洗净，有无留胡须，指甲是否剪短。"邓一兵，出列！胡子太长，手指太脏！"刘凤香检查完后说道。"邓一兵，快去整理好仪容仪表！"李永波班长对邓说道。邓一兵是一名汉中山区来的老送水员了，矮个，脸黑里泛黄，他连忙说:"是！是!是!"便跑回水店里去了。接着是老一套，喊口号:战无不胜，涟漪能赢！胜！胜！胜！最后散会，准备新的一天的送水工作。
"先给新员工派单，照顾新员工。老员工稍后，没派单的自由活动！"李永波班长吩咐刘凤香道。李班长是当地人，郭家庙村的。人长得身高马大，白面书生脸，大背头，很精神的样子。"王壮壮，接单！"刘凤香叫我，我高兴地跑到电脑桌旁，接过从打印机打出的长长的一串单据，然后我排列整理好送水单据后，骑来电动三轮车，装水，上路，送水。
兵贵神速。我骑着三轮车，走街穿巷，按派单的先后顺序，由近到远，把一桶桶水准时送达用户。送水，看似单纯的体力活，其实，里边的服务标准真不少。首先，着装整洁，仪表大方，进用户门必须有礼貌，用手指轻叩门三声，问，有人吗？说，您好！涟漪送水。听到请进后，方可穿一次性鞋套，提桶，轻手轻脚进门。到饮水机旁言道;要不要给您换水。要，把饮水机上的空桶放下来，然后双手必须戴一次性手套，撕掉桶盖封签后，一手托起新水桶轻轻将桶安在饮水机上，取出白毛巾，擦饮水机，水桶，桶底。最后让用户签单。从进门到出门有一套标准动作，八要点二十九个规范动作必须做好，到位。服务行业，既就是按规定要求来，碰到难缠的主，都会让你骑虎难下的。送水过程中，我就曾遇到几个难说话的人。让我经济遭受重大损失。用户有投诉的权力，水厂公司以投诉名义罚送水员的款，真是罚你没商量，真气人！
有位居家老太太，真是难侍候。进门后，她用一双防贼的眼光注视着你，你的每一个违规动作，都难逃她犀利的目光，每一次给她送水，她都能找个投诉你的理由:我投诉你，没戴手套。我投诉你，没穿鞋套。我投诉你，送水超时。我投诉你，卫生不过关……老太太把我逼急了。一次，送完水后，老太太跟在我屁股后面嘟嘟囔囔的:我要投诉你……我没好气地对她说:请你随便投诉。这一下子，可令我气得王炸:态度恶劣投诉，处罚一百五十元。
有一次，给北二环农资大厦送水，碰到一个难说话的用户，是单位一名女经理。我把水装好后，她走过来气冲冲地说:"要新桶！要新桶！我已经要求N次了，为什么老拿旧桶来？脏兮兮的，让人看着恶心，怎么喝水呢？！”。"公司就是这桶，没有新桶啊！你让我从哪里弄个新桶？我总不能给你生一个吧？！”我对这样霸气的女人回击道。"我投诉你！”女经理恶狠狠言道。“爱咋咋得，随便！"这次，我又一次被公司罚款。经过几次罚款后，/我变得温柔多了，每次给用户送水变得客客气气的了，坏脾气必须剔除，否则，罚你的血汗钱没商量。
不几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李永波班长是一个阴谋家。他说先照顾新员工，把工单先让给新员工，老员工自由活动，他是在欺骗新员工哩。新员工人生地不熟，只能按工单，按图索骥式送水，慢慢送，慢慢熟悉环境么。表面上班长很公平，实质是，新员工挨了暗挫 ！
新员工按图索骥式一个订单接着一个订单送水，大都是小区散户，进楼，爬楼梯，一桶一桶地送，一天下来，累死累活，最多才送六七十桶就不错了。其间，还要抓紧时间送，还要注意操作规范，按工作流程，按部就班，不然，有被投诉的风险。而班长和没有派单的老员工可以拉一车水去附近或远一点的沿街商铺，单位，厂家，医院，学校随便送水。他们熟悉哪个地方有空桶，哪里需要换水，且都是易送的大户主。班长口说他们没有派工单，但是他们尽挑捡好送的地方送水。一天轻轻松松送一百四五十桶不成问题。况且，这些好送的地方，一般都在一楼，空桶多，有三四个空桶、成十个空桶的都有。班长开个汽油三轮摩托，一车拉四五十桶水，早晨一两趟，很快便送完了。当我发现这些秘密时，为时已晚了。这样，新员工撑死都赶不上老员工的送水量。不公平啊！我便对班长提出抗议，要求轮流按名字排序派单，要不然，太不公道了。李班长笑着言道:"世界上哪有绝对公平的呢？新员工有意见可以保留么。谁让你来得迟，不了解，不熟习工作环境呢？慢慢来吧！"。抗议无效，我无语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还发现了许多公司秘密。
店长潘婷婷，平日，她很少来店里，每月月初或月末，或逢星期一晨会，她就早早的来店里了。指指点点，指手划脚地提出批评意见:店内外卫生没搞好啦，放桶的架子没摆置整体啦，员工的仪容仪表不过关啦，电脑桌面太乱啦……有时还象征性的批评派单凤香几句，说她帐面不清晰啦，派单不及时啦等等。她一进店，大伙便不自在，都觉得她像个瘟神似的，人人离她远点为妙，不然，她嘀嘀咕咕地没完没了。她个子不高，人清瘦，眼大有神，胸脯高耸，让男人一看，不由得想入非非。她漂亮是漂亮，但让我觉得不顺眼，觉得她太妖气了，波浪似的乌黑长卷发散发出一股浓浓的檀木香味，大大的眼睛不安分地瞅人，让人，起码让我觉得她不正经的样子。每次店长来视察工作，我都故意躲开她，怕受到她的指责。她丈夫郭经理偶尔也来一次店里。她丈夫白白净净，雪白衬衫工服十分扎眼，胸前挂一工牌:涟漪公司经理郭军辉。郭与潘刚结婚，两人挺沾，形影不离，甜甜蜜蜜。以工作之名，两人开着公司的黑捷达车东奔西跑的。
班长李永波私自开户，倒卖公司水票一事，在一次送水途中被我发现。原来，班长不光送水"吃大户”(给水桶多的用户送水)，他还接私活儿，即吃官饭放私骆驼！
"老板，先给你放二十个桶，没水了给我打电话。我的号码是138××xx××xx。……"一次，当我送水送到北二环某新开张的单位门口时，李永波正给这家公司卸水。他只顾忙活着，一边把水桶卸下车，一边给老板讲着话。班长接私活的秘密被我发现了。按公司规定，用户订水必须打88888889,七个八一个九电话，不能给用户存自己私人电话的。李班长办理完私活后，开车从后面赶上我，让我停下车，他有话给我说;"壮壮，公司的规章归规章，咱们都是出门挣钱的。背着公司，接私活是正常的事，谁不想多弄几个呢？壮壮，今天的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就是不能让公司知。壮壮，请你替我保密，以后，有好处给你的。"原来，李永波已发现我知道了他的秘密了，为了封口，他极力讨好我。出门在外，管好自己，别人的事是好是坏尽量少掺和。我对他说;"我不会多事的。"他望了我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么。回店！”然后，他加大油门，一溜烟跑掉了，他骑的三轮摩托车超过了我的电三轮车，扬长而去。
邓一兵，个子矮，劲头大。他在新老员工里最拼。与我新来的员工比赛似地。我送七十桶，他无论如何都要比我多几桶。有一天，天已黑，下班了，邓一兵还拉了五桶水准备出去塞水(没派单，看用户有空桶就送)，他看我比他白天多送了三桶水，心里不舒服，憋着气，一定要超过我。第二天，我问邓一兵:"昨晚把水塞给谁了？""甭提，我转来转去，没目标，不知道给谁。一直转到十一点了，才送出去三桶。刚把剩余的两桶水放回店里，有个小伙拍门要水，我才把一桶水送了出去。妈的，真不容易啊！"。邓一兵一脸无奈地说道。呀！这家伙真拼，为了比我多送一桶水，竟然半宿不睡觉地送水，真是拼命三郎啊！
我和邓一兵，还有其余四名员工，大家都是本本分分凭力气挣钱，没有班长的歪歪脑。我们每天按派单送水。没有订单了，大伙才想方设法到处塞水。累死累活，一天下来老送个七八十桶水，天气不好了送个四五十桶的。我们与班长没法比。班长很少拿订单送水，几乎全靠塞水，他一天下来，松松垮垮，吊儿郎当的送个百五十桶不在话下。有时，一天送二百桶水呢。
大家都晓得班长之所以送得多的绝窍，但大伙敢怒而不敢言呀。一是李永波是本地人，不好惹;二来他是班长，员工大多尊重他，大家让着他。后来，当李永波被撤职以后，问题才暴露了出来:附近的医院，学校，还有几个工厂，一天成百桶的用水量，都被李永波一个人搞去了。这里单位人多，用水量大，备用空水桶多。有的一台饮水机旁放七八只成十只桶，且都在地面一层，李永波把车开到饮水机旁，不用爬楼梯，不用套鞋套，不用戴口罩，手套，三下五除二便把七八桶水送到，水票一领，车一开，又到下一家送水去了。不像我们其他员工，按订单到新旧小区，爬楼下楼的按八个要点二十九个标准动作操作，汗没少流，楼没少爬，大半天才送个十几桶水。与班长没法比啊！每月按多劳多得的原则，我们六个员工，不相上下，每人每月三/四千元的工资呆得像板一样的。而班长每个月都在五/六千元甚至八千元的工资。更厉害的还在后面;李永波私自开户，倒贩水票，这样的暗厢操作下来，一个月至少收入在一万多元以上了！上行下效么，班长的作派影响了员工的动向:有的员工学样看样，私下拉客户，根据水票差价，在送水途中倒贩水票，拿公司的水票给自己赚钱哩。员工钻公司管理的漏洞，从中捞利的事，似乎在涟漪公司成了一种普遍现像。水票分三个价位:一百张(含百张)以上，每张五元;三十张(含三十张)以上，每张八元;三十張一下，每張十元钱。员工从刘凤香管理员手里每次买几百张，然后，在送水过程中倒换水票，从中谋利。大家从贩票中尝到了甜头;这样来钱容易得多了么，送水多累呀！贩票只动动脑，一下子几十成百元到手了啊！后来，大家都与李班长一样变成票贩子了。不过，这是见不得阳光的事，一旦被公司发现，这是犯罪行为啊！在利益面前，小民见钱犯贱，个个都黑了心，人人成了啃挖公司墙根的贼了！
世界如此之大，同样生活在一个天地里，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不敢比，也不能比，没法说。就拿我们水站店员来说:班长李永波轻松塞水捞钱捞利，比我们其他员工挣死挣活爬楼梯挣钱容易得多啊！同样是人，人与人之间收入差距为何这么大呢？当我们大家都知道水站店里送水员之间的矛盾内幕后以及来钱巧门后，大家心里升起一团不安份的火苗。当这火苗随着风势越来越大时，一场烈火即将態熊燃烧起来！
(3)阴谋
平静的水面上风平浪静，谁曾见水下的暗流涌动？！我们郭家庙村送水站，每天照常上下班。在外人看来，水站照常营业，不曾想，一场造反运动正在送水员之间发酵，酝酿之中。
潘婷婷店长是个心眼极多的人，她平日不来店里，不知整天在家里忙什么:与郭经理逛街吧？去城外山青水秀的地方游玩吗？还是在酒店迪吧狂舞么？这些，我等员工不得而知。不过，店里的一切情况，都在潘婷婷的掌控之中。这结果，离不开送水员赵仁义的功劳。赵仁义比我入职早一年，三原人，高中毕业，是个两面三刀的人物。水站的运营内幕
他比我清楚得多。但他会演戏，表面上与班长和我们员工说说笑笑，打成一片，其实，他早有篡夺李永波班长的野心。出门打工，不都是想多搞钱么，李永波会搞钱，谁不会呢，赵仁义暗地里把李永波倒贩水票，私开商户的秘密，合盘一五一十告知给潘婷婷。潘婷婷让赵仁义不要声张，继续观察，一有情况，及时告知她。于是，赵仁义便成了店长潘婷婷的暗 线。赵仁义攀附上店长，只是他谋划篡权的第一步。赵还有一手，会巴结人。他认识潘婷婷的家，留着潘家里的电话，有事没事老往潘家里跑:献个殷勤，给潘婷婷干个家务活，上街跑个腿什么的;送个讨潘婷婷喜欢的礼物呀;给潘婷婷通风报个信啦。这些都是赵仁义的强项。论送水，他没有邓一兵的拼劲，论为人，他没有我人踏实，论阴谋，他比李永波更上一层楼。
夏天，用户用水量骤增。为了减轻送水员送水工作压力，水厂新增一个应急车队。潘站长宣布:海红小学及海红小学内的幼儿园送水工作转由厂里应急车队来送，即日起，李永波就不必去海红小学和海红幼儿园了。海红小学和海红幼儿园一天用水量大约在六十桶左右。以前，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学校也在饮用涟漪水。平日里，李永波班长把这里送水一人搞倒了。
李永波班长听了潘婷婷站长的宣布后，皮笑肉不笑地问潘:"是你决定的还是厂里决定的？”。潘经理挺了挺高耸的胸，歪着头斜视了一眼班长，微笑着说;"不管是厂里还是我决定的，有什么区别吗？”。"没什么，我就是问一问么，问一问还不行么？”李永波脸上很不自然地流露出笑意，轻声应道。
晚上下班的时候，李永波班长看大家都回到水站，突然高声说道:"今晚开个会，大家都围拢一下，我与大家商量一个事。”。听说开会，大家都聚集了起来，听班长说话。"早晨会潘站长说，今后海红小学和海红幼儿的送水工作交由厂应急队送。这样，咱们的损失可大了。校及幼儿园每天饮水量都在六七十桶啊，且好送，空桶统一放传达室。我有个想法，都是为大家好，看行不行，与大伙商量一下。如果成功，以后海红学校还有幼儿园的水，大家轮流送，每人一天，周而复始。”大家一听说有这样的好事，群情激奋，愿闻其详，侧耳静听。"明天上班，统一罢工。听我命令，见机行事。逼迫潘站长收回指示。厂里看到咱们为了维护自身利益，也不会把咱怎么样的。以后，咱们给学校和幼儿园送水，保证让大家每人多挣个千把元不成问题的。”"好！就按班长说的办！罢工！”大伙异口同声，都表示支持李永波班长的计划。
我和邓一兵及赵仁义等员工，都表示赞同班长的安排。有利可图么，人人欢迎！
(4)流产
翌日，朝霞满天，又是一个大晴天。大家兴致勃勃地照常来上班。准备来个全员罢工，倒逼潘站长收回承命。
好家伙！气氛异常啊！平日不来店里的潘婷婷店长，今个咋么早早来店面了？么不是有异动？！我忐忑不安地观察着店内外的动向。各个员工陆陆续续来店里上班。李永波班长若无其事的面带微笑，与大家一一打过召呼后，宣布集合，开晨会。
我们员工像平日一样，按大小个排成一列队形，听候领导指示。
"大家早上好！”。潘婷婷站长面带微笑，脚蹬高跟鞋，嗒!嗒!嗒!迈步跨上台阶，面向大家说道。"早上好！”员工异口同声高声向潘店长问好。"我宣布，撤消李永波班长一职。由赵仁义接替李永波班长一职。大家鼓掌欢迎！"站在潘婷婷身边的李永波，我们的老班长，此时一脸懵逼，张着口不知所云，脸上仍露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随着掌声，赵仁义登上台阶亮相，李永波走入队列待命。
啊！昨晚决定的罢工一事，就这么给流产了！
原来，昨晚会议结束后，赵仁义匆匆来到潘婷婷家，把我们"政变"一事告密！赵仁义啊赵仁义，你竟然成了叛徒，赵仁义就像清朝宫庭政变里的袁世凯一样，把新党发动政变的事告知荣禄，荣禄告知老佛爷慈禧，至使戊戌事变的失败！赵仁义为了一己私欲，背叛了班长李永波，卖主谋位，把个李永波搞了下去，将自己变成了班长。不过，新主换旧主，换汤不换药，都不是什么好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的自私贪婪，比鸟兽厉害多了。鸟兽争斗表现在表面明面，弱肉强食;人的争斗，为权为钱为利，更凶残更阴险啊！正所谓，明枪易跺，暗箭难防啊！李班长就这样被暗中的赵仁义搞倒了。自自然然，罢工闹剧以失败而告终。李永波大势已去，捞钱的大活也轮不上他了，他旋机辞工而去，不知又到社会哪个角落发展去了。
(5)覆灭
赵仁义上位当上班长后，与李永波一样，如出一辙，吃大户，私开户，倒贩水票，肆无忌惮，疯狂捞钱。
潘婷婷与赵仁义一唱一和，主持着郭家村水站的日常事务，加上郭军辉经理庇护，郭家村水站一年一年相安无事。赵仁义毕竟是高中落榜生，应付水站的业务来能力绰绰有余。
后来，我从水站转业，到玉祥门汽配销售汽车配件了。邓一兵等还在赵仁义领导下继续送水。
三年后的秋天某日，我在大兴善寺游玩，偶遇邓一兵，我俩坐在一起聊天。邓说他也不在郭家庙村水站干了，郭家庙村水站已经被厂方撒消。
邓一兵说，我走了以后，店里乱成了一锅粥。赵仁义竟然与潘店长发展成了情人关系。一日，郭军辉经理急匆匆回家取东西，打开房门后，看到赵仁义与潘婷婷两人抱在一起压床板，白生生，赤条条，气得郭军辉如发疯的狗，扑上床，扯掉被子，对一对偷情男女拳脚侍候。赵仁义光着身子跳下床，抱起衣服夺门而逃。剩下潘婷婷，成了挨打的鸡！
上层烂包，下层遭殃。赵仁义睡了潘婷婷后，如丧魂的鬼一样，东躲西藏，昼伏夜出，甚至跑回三原老家躲避风头。听邓说，郭军辉腰里别一把匕首，整天来水站找赵仁义，赵仁义就不敢在水站呆，不然，郭经理非宰了他不可。潘店长倒来到店里，照常主持店里的日常工作。不过，潘店长显得消瘦了，人也邋里邋遢的。一头波浪卷发也没有以前光溜，眼睛低垂，大而无神。
半月前，郭经理被厂方告上法庭，郭经理随后被警察戴上铐子带走了。郭入牢不是赵仁义与潘婷婷的烂事，另有隐情。原来郭军辉与潘婷婷利用职务之便私自贩卖涟漪水票牟取不义之财，用于两人买车买家里生活所需。郭为主犯被绳之以法，琅铛入狱，潘婷婷刑事拘留，罚款后释放。两人已被涟漪厂除名。话务管理员刘凤香也受到牵连，她帮助潘店长作过假帐，被厂方罚款后开除。赵仁义不知所往。邓又对我讲。现在郭家庙村水站已不存在，郭家庙村也已拆迁。原来的一切，已灰飞烟灭，似乎我记忆中的郭家庙村水站的故事，现已划上了句号。邓一兵也成了丧家的孩子，无家可归，近来走东走西找活干。
邓一兵碰见我实为偶然。他来到大兴善寺本打算抽个签，算一算今后的人生路是吉是凶。没诚想，与昔日的送水战友相逢了！我调侃邓一兵:你算个球命，苦命，天注定！
换一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