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班地铁上
文/李威
上车，见有一个空位
挤站着的人们没一个去坐
那空位挨着一个
满身汗渍和泥污的老年民工
我坐了下去
过了一站，民工另一侧位置空了
我寻思会不会有人来坐
一个姑娘过来坐下了
姑娘洁白得一尘不染
口罩遮不住她清纯的眼睛
如果不是坐在一起的
老人、我、姑娘，我们三个
像一家三代
与这样美丽的女孩坐在一排
我都会有点不好意思
神青赶读诗：
一些因高贵而挤在一起的影子
久久地凝视这首诗，像凝视远山。
发自心底的喜欢，像发自一面涂满晨光的墙。
诗写得简单，朴素，它的美却不消陨。
一个老年民工满身汗渍和泥污坐在地铁上。肮脏的人看到了肮脏，纯洁的人看到了纯洁。
作者紧挨老者坐了下去，一个空位就此不再等待。满车挤着的人如此团结，他们因观念和高贵挤在一起。其实这些都是被祟住的人，无法看到自己灵魂的虚弱和俗颜。
民工另一侧有个位置也一直坐着人。他是谁？为何他忽略了汗渍和泥污？
他下车了。一个敏感的位置空了起来。作者又担心起来，担心这个位子被蔑视和歧视。
很快，这个担心粉碎了。一个美丽的姑娘坐了下来。像一只蝴蝶，轻轻落在草丛中。
这时候，作者有个比喻：一家三代。这时候，作者写了耐人寻味的尾句。
“如果不是坐在一起的
老人、我、姑娘，我们三个
像一家三代
与这样美丽的女孩坐在一排
我都会有点不好意思”
是啊。美那么耀目，恰好比对一些挤挨着的阴暗的影子。他们似乎不是在地铁，而是在地狱。他们似乎不是在躲避一个老者，而是在躲避自己早已经被污染而不辨羞耻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