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娶妻

文/马文荣

（原创 《家在山河间》

    2023-11-25发表于山西）

于海是个苦命的孩子。3岁时父亲病故，5岁时姐姐遭遇车祸死了。孤苦的母亲一把屎一把尿，含辛茹苦，总算把他拉扯大。母子相依为命，走过多少风霜雨雪，对于海来说，人世间经历过再多的辛酸悲苦，都抵不过最深的母爱。

在这个不完整的家庭里，于海从小就很懂事，一放学就干农活，做家务，替母亲分忧。可是上天从不眷顾这可怜的母子，祸患总是降落在这个家庭，于海16岁那年，母亲莫名其妙的就突然双目失明。于海抱着母亲痛哭流涕，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应。万般无奈，于海只好放弃学业，一边照顾母亲，一边挣钱养家。

一转眼，于海到了谈婚论嫁的年令，有媒婆上门提亲，于海对女方只有一个要求:贤惠善良，对母亲好。媒婆把信息传递给女方，女方母亲立马叫了起来：“他这家，不是把我女往火坑里推吗？门都没有”。从此后，但凡有人隔三差五来搭鹊桥，都被于海这个“对母亲好”的条件卡住。你想，不说小两口好，把老娘放在前面，哪个媳妇愿意进门先要顶着个孝顺的牌牌，侍候你那瞎眼老娘。从此，再也没人来提亲，于海也知道提了也没戏，对婚姻不再抱希望。

于海每天照顾母亲，侍弄河滩地里的几亩庄稼营生，农闲时打个零工，收入虽不多，日子还算过得去。于海也是个有生活情趣的人，时常去河边钓个鱼，到门口的小饭馆品个小酒，生活挺规律，他也觉得很滋润。

他母亲倒急了。

“小海，你也三十多了，老大不小了，该把媳妇领回来了啊”母亲拉着于海的手说。

“妈，咱不急，得找个靠谱的，对你要好。”于海说。

“对我好不好不要紧，只要你们小俩口过得好，娘就知足了。”

“可她对你不好，会惹您生气，这样的媳妇，我宁可不娶。”

“小海啊，娘知道你是个孝子，可咱老于家不能没后啊，我还等着抱孙子呢！”母亲接着放了狠话：“再不要提那个条件，不然，我就没你这个儿子！”

于海不再说话。

一天，于海背上心爱的钓具，来到河边垂钓，疏解烦闷的心绪。一只鱼儿上钩了，于海赶忙收竿，鱼儿拼命挣扎着、扑腾着，溅起一团水花。于海小心翼翼地抓住滑溜溜鱼儿，是一条满身红彤彤的大鲤鱼。不知怎么的，于海觉得这条红彤彤的鲤鱼实在太可爱了。于是，他把鱼儿从钓钩上摘下，仔细看了又看，那鱼儿也一动不动，好像也在看他。就这样对视了一会，于海心生怜悯，于是蹲下身，把鱼放在水里，手轻轻托着，可那鱼儿起先并不动，他抽出手，只见那一身红的鱼在他身边转来转去，于海越发的好奇，就一直看鱼，似乎鱼很留恋，又调转头在他面前，摆着尾巴，仿佛向他表示感谢，然后，一个转身，头一沉，从容游向远处。于海的心里，没来由的忽然就舒坦了许多，他很兴奋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口哨，声音传出去很远……

又一天。于海正在专心垂钓，一团火红飘到他身边,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位背着钓具，二十多岁的姑娘，看来也是个垂钓爱好者。她看着一条又一条的鱼儿上钩，不禁为于海鼓掌叫好，便向于海请教。姑娘长得眉清目秀，身材苗条，披肩长发如一缕瀑布挂在后背，于海心一热，一股脑毫无保留倾囊相授。姑娘说她叫阿娇，此后他们经常一起出钓，一来二去，就成了好朋友了。

也许上天开始眷顾于海吧，那次他们相距不远在河边垂钓，阿娇脚下的沙土突然陷了下去，猝不及防的她掉入水中，慌乱中于海眼睁睁看着阿娇被一个漩涡卷着冲着离了岸边。回过神的于海不顾一切跳入滚滚浊浪，幸方他会游泳，不然阿娇还真的被冲走。于海把阿娇拖上岸，她已昏死过去，于海学着电视上救人的场景，又是掏嘴里泥沙，又是侧翻控水，折腾了好大一阵，阿娇哇哇吐出一口口浑水,边上赶来不少人，见阿娇还是不醒，有人说:“没有呼吸了吧，赶紧人工呼吸！”于海被人提醒，连忙把阿娇放平，刚捏住阿娇的鼻子，伏下身要对口吹气，只见阿娇“哇”的一声哭了，于海和围着的人都长吁了一口气。

“活了，活了。”“这小伙子救了姑娘一条命。”

看热闹的人散去。苏醒的阿娇一把搂住于海，哭的更厉害了。

第二年开春，河滩开满了红彤彤的山桃花。喧天的锣鼓和悠扬的唢呐声里，阿娇乘着花轿进了于海家的大门……

作者简介：马文荣，网名一岁一枯荣，山西平陆县人。闲暇之余，舞弄笔墨。偶有文字见诸于报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