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农醉了(散文)
周胜辉 中国作协会员
一个秋日,我揣了虔诚,走进期待许久的神农架,这是华夏始祖神农氏尝百草,播五谷的地方,自然是一块圣地。唯有怀一颗朝圣之心,方可走近,方可融入,方可得其真昧。
神农架的好,是无法用言语来表达的,那山,那水,那林,无一不好到毫巅,让人心悸。每一个凝视,每一次回眸,都会把人的目光黏住了,仿佛眨眨眼皮,都是罪过。

林是老林,或许远离了尘嚣,才显得纯粹,那种苍莽和蓬勃,不加掩饰地从地漫上天,无边无际,无终无始,让人震撼。水是净水,它们往往躲在密林深处,再出人意表地流出来,安静得没一点儿声息,既婉约,又清澈,让人寻不到头,也觅不到尾。至于说到山,则更是诡异,有刀削斧砍的,有精雕细琢的,有粗犷的,有细腻的,它们在云里雾里腾挪躲闪,窜高伏低,各尽其妙,真的有大模样,具大气魄。置身在这样的天地里,你会感觉到思想都被放逐了,就会进入到万虑俱灭,心无一物的进境。
灵山圣水,必然养得了好物。
神农架是个小宇宙,物产太过丰饶,其品类之盛自然不必多说。这里单说其中的一件妙品,就是神农酱酒。
神农酱酒占尽风华,天生丽质,自然出落得雅致生动,有品位,宜品味。
酒是仙物,唯仙气飘飘之地不可得也。神农架地处北纬三十度,且终年云蒸雾绕,温暖而湿润,是幻境一般的存在。更兼花气氤氲,清风香冽,氧浓度高。在这里酿酒,也就得了仙机,去了俗尘,就会是上品了。
酱酒的魂在高粱,神农酱酒用的高粱是原产于贵州的红缨子糯高粱,其颗粒坚实,饱满,匀称。这粱自贵州引进到神农架以后,毫不违和,倒显得更丰,更靓,更精神。一到秋后,一串串红缨子情绪饱满,如仙丹,如珍珠,如玛瑙,把神农架林区映得亮堂堂的,让人目眩。这红缨子入了酒,酒就有了精气神儿,才算是名质相符,纯正道地。
酒是水做的骨肉,离了水,就少了形,就没了皈依。神农酱酒的水取自黑龙洞,这洞与香溪毗邻,自带一股美人的神韵,温婉而洁净。它自地底深处流出,有内涵,有深度。还含有对人体大有裨益的锶元素,是道地的富锶水。它与酒的结合,就如牛郎和织女的结合,是天作的,地造的,珠联璧合,地久天长。
当然,酒之道,关键还是在人。好酒是用心来造的,不由心造,即如村醪,有其味而无其髓,算不得佳酿。神农架人造酱酒,显然是用了心的,他们用心做人,用心做事,用心造酒,才能在一众酒品里突围而出,赢得口碑。他们采取九轮蒸煮,八次发酵,七轮取酒,秉承12987传统发酵工艺之精粹,顺天时,遵古训,坚持三分酿,七分藏,硬是把酱酒的技法做到了极致。使其酒品甘而不涩,醇而不醺,深得酱酒之妙。更兼香味幽雅,口感醇厚,回味悠长,如此好酒,岂不神乎?
金秋时节,神农架的红缨子熟了,果品熟了,枫叶也熟了,到处都烂熟如斯。整个神农架仿佛也迎来了一场烂醉,色彩斑驳,光怪陆离。在这样一场烂醉里,神农酱香也馥郁在数不清的沟沟壑壑里,袅袅不绝,历久弥新。
游人醉了,神农醉了。

周胜辉,男,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研究馆员。历任湖北省作家协会文学院《新作家》杂志编辑部主任、《都市小说》文学期刊执行副主编、《长江丛刊》文学期刊副主编等职务。
在各类公开报刊上连载、发表小说、诗歌、辞赋、散文、报告文学等文学作品一百余万言。曾十数次获得全国各类诗词、赋文学大赛一、二、三等奖项。传记暨作品被录入多种选集及辞书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