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连载：
第五卷 持久战中的煎熬
韩济生
第115回 白皮红心的政权（十）
众人坐下后，厨师就上菜了，上的第一道菜为一条大鱼。但是这条鱼特别地大，足足有六七斤重，清蒸，上面撒了一层的葱花、花椒，老远就透出一股诱人的香味。
柴龙和韩行已经好久没有尝过腥味，见了这条大鱼，自然是分外地刺激着嗅觉，舌头下的汗湶被惹着了，一个劲地流口水。王连级的这些人就更不用说了，早已是饥肠辘辘，前胸贴着后脊梁，恨不能半年都吃不饱了，更是见不得一点儿腥味。要不是客人在场，早就拿起筷子一顿猛插，把这条鱼大卸八块，狼吞虎咽地吞进肚子里。
主陪不动筷，别人干着急。酒上来了，是一壶地瓜干子酒。王连级抱歉地说：“各位客人，对不起了，由于是众所周知的原因，也没有好酒，只有地瓜干子酒。满上，满上——”倒酒的活，只有张英林干了，他拿起酒壶，给客人和自己的人依次地倒满了酒。
王连级端起了酒杯，对各位说：“这第一杯酒呢，是表示对红枪会各位的欢迎。干了——”说完了，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张英林也把杯里的酒一口喝干。红枪会员都看着柴龙，柴龙的眼睛看起了韩行。韩行琢磨着酒里是不是有毒，看着不像是有毒，才点了点头。柴龙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众人也都跟着喝干了。
王连级这才说道：“吃菜，吃菜——”
众人的眼睛早就关注到这条大鱼了，听到一声令下，十几双筷子快速出击，两轮下来，这条鱼骨头上面的肉全没了。王连级又说了一声：“翻身，翻身——”五六双筷子使鱼快速翻身，刚翻过了身，众人又快速夹击，先下手为强，眨眼功夫，这条鱼就只剩下一条瘦骨筋筋的骨干鱼刺，孤独地趴在盘子上。韩行在等待着上菜，可是一等不来，二等不来。柴龙也是有些奇怪，怎么不上菜呢？
王连级这才说开了谜面：“这叫鲁菜？”
韩行觉得他这是话里有话，问道：“何谓鲁菜？”
王连级说：“鲁菜吗，就是一条鱼，大家都吃了。”
韩行明白了，说：“那就是说，鲁菜就是一条鱼，下面什么菜也没有了。”
王连级拍着巴掌说：“聪明，聪明，不亏为柴会长的军师。由于去年大灾，今年收成也不怎么样，没有肉，没有别的菜，这条鱼还是今天早上刚从河里捞上来的，要不，连这条鱼也没有。”
韩行接着话碴说：“好，好，这个鲁菜好。下一次呢，我也请王团长吃一顿我们的鲁菜？”
“噢——”王连级来兴趣了，“不知道韩师爷的鲁菜怎么个吃法？”
韩行说：“这好办呀，我们就在院子里摆上一张大桌子，旁边摆上一圈椅子，对着太阳晒。从你们来的时候，一直晒到了太阳西……”
王连级纳闷地说：“你们不是说请客吗，总得上菜、上酒啊？”
“不用上了。”
“为什么呢？”王连级问。
“我不早就说了吗！”韩行道开了谜底，“我也是请你们吃鲁菜。鲁菜只有一条鱼，这次都被你们用了，下回就只有日了……”
王连级这才琢磨出味儿来，不禁哈哈大笑，拍着巴掌说：“幽默，幽默，没想到韩师爷还是个幽默大师呢，我就愿意和这样的才子在一块儿说话。幸会！幸会！”
有文化的听出这个故事的味儿来了，不禁乐得哈哈大笑，紧张的气氛一扫而尽。没文化的听完了这个故事，也是乐得喷饭。王连级见大家高兴得差不多了，又喊道：“倒酒——”
张英林摇了摇酒壶说：“没了。”
“再叫下面上啊！”
“下面也没有，全团就只剩下这一壶酒了……”
韩行心中好笑，演，演，看看这个王连级和张英林下面还演什么故事。
王连级又借着这个话题引申开了：“大家见笑了，这也说明现在的实际情况。饭都吃不上了，哪里还来得酒宴，看在同是中国人的份上，还是请柴会长体谅一下我们国军的难处？”
这是一语双关，既说明了这场酒宴真是没有食材摆，另一方面，也说明了国军严重缺粮，日子没法混了。
这样的话儿，柴龙也能对付，他说：“王团长啊，去年大灾，今年又面临着绝产。国民党军队也好，日本人也好，反复地催粮派款，早就超过了老百姓能承受的能力。现在村里饿死了多少人，王团长不会不知道吧！堂邑北都成了无人区了，王团长也不会不知道吧。水都没了，哪里还能养住鱼？”
王连级话头一转：“可是听说，你们虽然不尿日本人和我们，可是你们却养着共产党、八路军，红枪会里有不少人通共？”
王连级的这句话明显带着火药味，国民党的人一个个怒目圆睁，而红枪会的人一个个也都紧张地攥紧了拳头。但是人人都没有武器，那也只能是怒目相向。
为了扭转这样紧张的气氛，韩行赶紧插话说：“王团长啊，不知道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流言蜚语，真的？假的？不过说实话，老百姓支持抗日，谁抗日他们就支持谁，红枪会是管不了这么多事情的。”
韩行这样一和稀泥，气氛又有些平缓下来。
王连级对着韩行哈哈一笑说：“对呀，对呀，我也就只是随便说说，不当真，不当真。哎呀——真是，菜也没了，酒也没有，没乐趣呀！也没有个好玩的游戏，真是有些憋屈呀！”
韩行听出话来了，这个王连级，又要耍把戏呀！果然，就和唱双簧一样，张英林桌子一拍说：“没酒、没菜，还有什么意思呀！要不，我给大家助助兴怎么样？”
“你怎么能叫大家高兴？”王连级引导着张英林说。
张英林挺着胸膛拍着胸脯：“我一个武人，又不会唱戏又不会跳舞，可咱会武呀。我给大家耍耍刀怎么样？”
韩行一听，心里一惊，太明目张胆了，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连这点儿小事都看不出来，我就别当这个南征军司令了。柴龙听了，也是心中胆寒，酒席谋杀，只是方寸之间，连武器也没有，怎么抵抗。
二人焦急，红枪会员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哪一个也是从几百人中挑选出来的。虽然不能说浑身是心眼吧，但那也是相当的聪明。闺妹首先说话了：“一个大男人家，舞刀弄枪的什么意思。俺一个小女子，也愿意陪着国军大哥耍一耍，凑个热闹。”
张英林就等着这句话呢，一见闺妹的这个身材，不禁哈哈大笑，还故意在闺妹跟前比了一番，说：“我这个子吧，比你高一头半，我这身板吧，比你宽一半，要是我赢了，别人说我欺负你。不行！不行！你不配和我比。”
他越是这样瞧不起自己，闺妹就愈加生气：“萝卜不大长在辈（背）上，立柱不粗能顶千斤，金刚钻虽小能钻瓷器，出水才看两腿泥！”
张英林还是连连摇头：“不行的，不行的，我堂堂的一个国军，叫人笑话！”
翟麦子也怕闺妹打不过他，上来搭话说：“三个人一台戏，为了能给大家凑凑热闹，我们两个人斗你一个怎么样？”
张英林还是一脸的看不起：“又是一个半头砖呀，两个半头砖恐怕也顶不了一个整砖使。那好吧，我们就耍一耍，给大家助助兴怎么样？”
国民党的人是一齐叫好，柴龙板着个脸，深深地为闺妹和翟麦子担心。这两人的本事他也没有见识过，两个弱女子，能打得过这个彪形大汉吗？韩行也是深深地忧虑，酒场比武，打着打着，如有一方控制不住，那就是一场流血的武斗啊！这是龙潭虎穴，是国民党的地盘，内有强敌，外有重兵，凶多吉少……
可是三人已经较起真来，劝又不好劝，真是骑虎难下！这边没法劝，那边又叫好，冯立明又叫家人抬来了三人的兵器，给了他们。
三人各执兵器在手，都站到了院子里，张英林手执一把大砍刀，好像有点儿李大中的派头。闺妹的兵器是一把小短剑，而翟麦子的兵器是一把小砍刀，这两样兵器都比张英林的大砍刀小了一号。张英林一看就是个高手，大刀一甩，遮头护顶，退出了圈外，把闺妹和翟麦子闪在了一边。
这是使三人尽量地站成一条线，防止二人的左右夹击和共同进攻。
闺妹就站在了前面，这样只能一人和张英林相搏，闺妹主动进攻，朝着张英林就是一剑刺去。张英林也不躲避，用大砍刀轻轻地一拨，闺妹感觉出来了，好大的力道，力气上自己绝对占不了上风。闺妹抽回了短剑，向着张英林又是一剑削去，“刷”地一声。张英林眼疾手快，把大砍刀一竖，又阻挡了闺妹短剑的去处。
闺妹这一招也是试探，看看张英林的反应怎么样，这才知道，这个张英林反应也是相当的机敏，不在自己之下。
作者简介
韩济生，笔名：沃土、沃土456、 沃土789。山东省作协会员、山东散文学会会员、国际诗词协会会员、山东省青年作协会员、济南周三读书会成员。《都市头条•济南头条》签约作家、17K签约作家、奇迹作品签约作家、喜马拉雅人气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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