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上厕所不？上开了我帮你，不上了我上8楼文文他外奶刚转一下。”我问着老爸。老爸今天状态很不好，过势显得很重，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只是艰难的、微微的转动了头一下，提示让我上去，不上厕所，我为了安全，顺便也给同室临床病人家属叮咛了一下，帮自己照看一下正在输液的老爸，万一有急事，就给我赶紧打电话说。说真的，自己私自离开病重的老爸，按规定是不允许的，是极不负责任的表现，也是对医疗规则的挑战。

     今天是阴历的十一月初一，是祭祀亲人先逝的日子，也是一年立冬的节气日。老爸今年82岁，是5天前，因心绞痛合并房颤、心衰住的院。由于自己伤脚仍然未好，这几天伺候老爸住院，似乎又开始肿痛了。丈母娘因高血压脑溢血在8楼神经外科住院着，女婿也是半个儿，所以两个病人多少都得不同程度的照应和看管一下。等了电梯（先上后下再上）好大一阵子，好不容易上到了8楼丈母娘病床前，问问小舅子，今天老姨一些情况。由于我也是医生，多少懂点，我刚掀开丈母娘脚下被子，说查看丈母娘脚活动及神经方面的反射情况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响了，我边查看丈母娘脚，边接通了这个陌生人电话。“喂，我是咱们一个病房病人的家属，你赶紧下来，你父亲喊你他不得了了，他要上厕所”。“好的，我马上下来，感谢你给我们操心了”。我接完电话，很快和小舅子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的一拐一瘸的往下走坐电梯。

      人往往是这样，你越急就越不顺、越不凑巧，这时候的伤脚走起路来似乎突然间疼痛也加重了，要少痛少走，最好就坐电梯，而电梯又等了好大阵。当我急忙扑闪扑闪的回到4楼老爸所在的病房时，看见老爸用扎满几路液体的左手和刚滚针不久的右手提着半脱半褪的裤子，坐在病床沿上，上气不接下气，抬肩张口、困难的呼吸着，双目紧闭，气管凹陷处特别显眼，从面情上可以完全看到此时此刻的老爸，带着一身的气愤、责备和病痛。

   “你怎么变化这么快，我上8楼时，还专门问了问你，您怎么不吭一声”我也很生气的怼问着老爸。“喉咙啦着明显的哼子……哼子的声，明明是农村里前多年做饭时拉风箱声的老爸深情的对我说：“锁，这是我没方子了”，老爸的这一句话，让我眼睛和心里一下子湿润了起来。

     年龄真的不饶人，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错。老爸今年行动看着越来越不如以前，很不方便了，这次住院是今年第7次住院，以往每次住院，都会自己吃饭，上厕所，实在不行了，自己用尿壶接尿。

    平时由于我和姐都各自忙各自的事，也没有人全天在家陪他老人家，从陪伴的机会、次数和时间都是非常的少，非常有限。

     老人说，立冬对有病的人来说，往往是个坎，这个坎只要渡过去了，就会暂时无事的。今天老爸真的精神很差，我先后给远在南京居住的三叔、远在内蒙打工的姐姐（小会）和老外家万贵表叔（老爸的表弟）打了电话，说明了自己心里的担心和害怕。因为老爸今天的精神很差，体温高达39.5摄氏度，似乎一直处在昏睡状态，也给我造成了忧豫不绝与忐忑不安。由于老爸心率在36～42次每分之间，而且合并房颤、心衰，所以这次被安排在了和盛医院4楼心内科的ICU室进行监护，无论从用药量、滴速还是滴数、电极袖带捆绑等，在老爸的心里都是对他上的“死刑”、“加刑”，老爸深感自己被捆绑的死死的，所以导致无法自行下床上厕所，才出现了裤子、床单、被套及电褥子被大小便弄脏了，这多少引起了同病房的不乐。由于他执意对不对就拔掉了监护电极、袖带等，也不同程度给医护人员造成了困难和无奈，因为有时候老爸的确显得非常任性，甚至很给人不给面子，所以给他病的治疗造成有时候“不配合”的原由，也许自己在和盛医院里曾当过副院长，也许科里医护人员都知道我的身份和情况，所以科室里医务人员也给老爸给了很大的理解和谅解。

     今天先后两次弄脏衣裤和床单，老爸一直反复说“这不是他故意的，是他没办法的事。”嗯，我们知道了，这下买下尿不湿，您不用担心了”我对老爸说。

      “唉哟，我怎么这么罪大，我实在受不了了，锁！”，父亲对不对这么突然间喊一声，深深的刺痛着我，我们都深感老爸的无奈，也深知这种病痛是其他人无法代替的。老爸每次的呼喊，换来的都是我们同样的话“不怕，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药又这么好，治上三五天就好了”。

     看着病痛对老爸的折磨，想着老爸说的话：“锁，往裤子上床上顿，我不是故意的，我有三分耐何都去厕所了，你不知道，现在不由我了，有时候我不知道就尿下了”。

     今天这两次尿湿弄脏，是我们还在老爸跟前的，不在的时候，只好躺在湿漉漉的床单上，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了，没有喊过我回来给他换一下。

    当我今天第二次和小瑞姐给老爸换尿湿的衣服和床单时，我一边给他换衣服换床单，一边数落他，我说：“衣服和床单都尿湿了，你也不吭声，穿着湿的衣服，躺在湿漉漉的床单上，会舒服吗？连句话都不说！”，老爸用微弱的声音给我们说：不怕的，一会我就用身上肉暖干了，我用尿壶接尿的时候，有时候小便特别紧张，自己拿尿壶又拿不稳，不注意就洒到了床上，你们不在的时候，我都是硬用肉暖干的，我已经习惯了。老爸的这些话，刹那间，让我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我们都以为他自己生活能够自理，很少注意这一点，一连几天也不打电话问，谁知道现在连尿壶都拿不稳了。老爸他为了怕麻烦我们，自己尿床了都不说，生生的用自己的肉把尿湿的衣裤和床单暖干，真是让我们这些做子女的惭愧、惭愧。

     一想老爸今天的两次尿湿，让我深感人老了，是多么的困难与不易。自己为子女，给幼小的子女擦屎接尿，让子女一天天快乐的长大成人。如今自己老了，似乎又回归了婴幼儿似的，本需子女来接尿擦屎的，但现实又活生生的证明，能为老了的老爸老妈接尿擦屎的并不多，因为现在一代不如一代，预计自己到老爸这个年龄，还远远的不如今天的老爸。

   母爱如水，父爱如山。妈在家就在，父在势就在。母爱父爱是人世间最无私的爱，最伟大的爱。要珍惜母爱父爱，就多一份陪伴。只有陪伴最实惠，陪伴一次就等尽一份孝心。让我们多关爱老人一次，多回家多陪伴老人一次，少让老人产生孤独，让老小老小成为平常心，多点人间亲情和温度！祝老爸早日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