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好又去洗那布满灰尘的白铁䀇子，重新在煤气灶上去烧水。我酒劲上来了，一股股热流朝头上涌来，天旋地转般只有闭上眼睛才 觉得舒服。我身不由己躺到了床上。沉沉中正进入梦香，被一条敷在 脸上的湿热毛巾弄醒，矇眬惊恐中我大喊一声“滖开”！抓起毛巾甩 出老远。睁眼定睛时看到牛大个像做错事的孩子躬身立在床边。他小心翼翼地说，水烧开了，我看你睡着了，没敢喊你，就用新毛巾想帮 你擦把脸，没想到“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这，茶泡好了，想 喝就起来喝一点，酒后喝茶能不能解酒我不知道，据我的经验此时喝茶要舒服好多的。我还真是口渴，撑起身将一杯水一饮而尽。随口问 道“几点了”，十二点多了。我寻思这还会儿再回足疗店是不可能的，不但要求人开门，还会招来一堆盘问，多事者会凭猜想说些风言风语。只好在此将就过夜了。于是对他说，你把灯关了上楼去休息吧，我好 困，说着拉上被子和衣躺了下去。我看见一双燃烧的眼睛和酒后有些 变形的脸，很失落地与灯光同时抿灭在黑暗中。灯关了，人却没走， 屋子里弥漫着一缕异样的气息。是酒分子和男人胴体的混合物。他踌 躇好半天，在悉悉窣窣的声响中，竞赤裸着身体爬上床来。用他那粗 大的手臂猛然抱住我的肩，他的嘴唇搜遍了我的衣领以上的外露的全 部器官和皮肤。口里喃喃着：我好爱你，我把心掏给你看，我们现在 就结婚。我使出全身力气用手去推他拍打他，可他的身体如同一堵墙，用力越大，弹力更强。反抗是无力的。此时的我就象一只被狼朴倒的 羊，狼要吃羊与羊的态度完全无关，羊合作也好，不合作也好，狼终归吃羊。他不管我同意与否，手忙脚乱三两下就把我剥得精光。他的 双手，他的胳膊和双腿上都带着火，触及到我的任何部位都令人发烫 燃烧。他的整个身体就是一座潜埋着千万吨岩浆的大山，沉积在深层 的熔岩正奔突冲撞而急于找寻一个喷发的突破口。当他的唇吸吮到我 的乳头时，那一瞬间，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雌性激素被唤醒，先是觉 得身体麻麻痒痒的，随之浑身的骨肉皮毛都酥了碎了熔化了。酒精在 血液中燃烧着，血液在燃烧中沸腾着。我的反应从抗拒到身体的战栗 继而如同海浪一般涌动起伏。人非草木，情欲的大门一旦打开，就像 两山之间寂寞的水库决了堤，人是不可抗拒的。其实，所有人心灵的 门都是虚掩着的，而能推开那重门的人不是劫数就是个有缘人。他的 强烈的占有欲得到了满足，还美其名曰是做爱。我认为“做爱”与“性行为”是有区别的，有位名人说过：“爱是两个身体住着同一个灵魂”。我与他只是肉体的交融，灵魂深处并没有那种性爱的身心交融。这次 苟合后的第三天，才有了牛大个帮我垫资入股款，我从足疗店辞工到 凤舞龙翔歌厅上班的事实。

                               八

一瞬，即缘，一瞬，便让原本陌生的我俩就此相识交融。我一直 相信，人与人初识到相爱或分离，只是缘分问题，都是上天的安排。即使，我不曾知道，缘分会给我们彼此多少时间，最终的归属怎样。世事变幻莫测，谁都不会知道谁可以牵手白头偕老。很多人仅仅是点头之交，有些人，也只是匆匆过客，还有些人，就算遇到成为了“夫 妻”或朋友，也只是走过一程便分道扬镳。我与老公是恩爱的，可走着走着他把我甩在了半路上。牛大个是有机会与他妻子白头偕老的。不知是缘分尽了还是生活轨迹的阴错阳差，都变成曾经。他说我是他 心中的宝，是与他打过交道的女性中最爱的一个。老婆是奉父母之命 媒约之言仓促成的家，谈不上有爱情，她离家出走后，他在性上面又 处于十分饥渴的状态，所以在社会上寻花问柳，饥不择食，她们不过 就是他当时用来果腹的食而已。但现在不一样，现在虽然也还是性， 但是它是情到深处的性，是可以在此或者彼之间作出选择的性。这样的性就大于生物性而已经具备审美或情感的意义了，也就是说，它不 再是仅满足生理的需求，而是有着浓浓的爱恋的美好。他说与我相处 的日子，向来平凡如往常的自己，却因我增添了一丝独特的绚丽。每 天心里都是甜甜的。以此证明，他和我是恋爱，而不是苟且。或者像 身边的朋友说的乱搞男女关系。他这样重复表白，是想为他的卑劣行 为正名。恋爱总是高尚的，道德的，虽然行为不道德，但如果有爱情 的行为，那就另当别论。

托尔斯泰笔下的安娜，不就是这样一个光辉 夺目的爱情文学形象？他的甜言蜜语稳住了我不甘的心，又垫资让我 在歌厅上班，有了稳定的生活来源，我的情绪有时温顺无比，有时又 颉顽得很。我没有接受就此同居的请求，而是租房让自己能独立而没 依附感。我的做法让他琢磨不定，更让他斗志昂扬，他想彻彻底底地 征服我。从身体，到精神。他知道我的身体已经被他征服了，他觉得 满足，一种属于男人的满足，但这还不够，他还要更多。他天天到歌厅来陪着我，为我拉客撑场子，在外人看来如胶似膝的样子，其实是 在防范我与别的男人有染。至于他要重组家庭，我内心是毫无心理准 备的。

在歌厅，因我向顾客主动留存电话而大吵了一架。这一架他的本 性暴露无遗，正好与我俩的貌合神离找到了决裂的突破口。这一吵， 让我渐渐发现，有共同语言才是两个人在一起的基本标准。维系一份 关系或感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保持必要的关心，默许或理解对方， 并为了相似的目标共同努力，两个人才能保持在同一个频率上。爱不占有，爱是宽容宽厚，是通达是理解。否则只有分离。吵架回租住地 后，我靠在床头接连吸了三根烟，一位店客唱的“人生需自渡”的歌 词和旋律在脑海反复萦绕挥斥不去。“人生的这条路苦乐要自渡，不 同的人生有不同的领悟，穿梭在人海行走在江湖，无助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哀婉悲怆的曲调与我当时的心境共和共鸣，写歌的人用了脑， 唱歌的人用了心，听歌的人用了情，有故事的人流了泪。眼眶顿时泪泉汹涌。牛大个打来两个电话都摁了拒接，为防他再骚扰，一气之下 将电话拉黑了。夜静心不能静，电话不通，他又用微信发来一段话向 我表白：“秋香，请原谅我一时的粗鲁。亲爱的我不能没有你，爱的世界只有一个你，没有谁能够把你代替，我爱你不离不弃。下辈子还 要和你相遇，我爱你生死相依”。我一看就知道这是一首歌的歌词，不是他的心里话，你把他牛大个用高温蒸馏也提炼不出这样的精华。用人家对爱的真情体悟来唬弄我，我李秋香也不是三岁小孩，一根棒 棒糖就会跟着你走的。真话和假话的区别，不在于哪个好听，而在于是不是从心里说出。人也一样，在于有没有灵魂和有趣的人情味，爱 是需要能力的，那能力就是让你爱的人爱你。虽说爱无年龄界线，但 你还得在心里惦量一下是否与你爱的人十分般配。思忖间，他又发来 一段抖音视频，并附上一段话，我阻止你不向别的男人索要电话，不 是我心胸狭窄，人家这视频里唱出来的事，在现实中真的是能发生的。本不想理他的，我还是点开了。一个高挑女子，骚首弄姿拿着话筒边扭边唱：“男人要是有了钱，哪里都有潘金莲。女人要是留微信，到哪都有西门庆。现在离婚闹得凶，都怪移动和联通，移动移走你老婆，联通联走你老公”。这种低俗搞笑视频是他开货运麻木等待顾主时， 经常埋头手机乐此不疲的生活。我不是潘金莲，做你的西门庆去吧。一念之间，删除了他的微信，以示决意与他一刀两断。

分手的代价意味着我不能继续在歌厅干下去了，他是股东，继续 待下去，他有要挟的理由，有纠緾的空间，是裂而不断。在歌厅打工 一个多月，让我尝到了一些甜头，就此离去前路茫茫，生计会无着落。也不想再去摆菜摊。幸好在这段时间里熟络了一些姐妹。

我拨通了“艳 遇驿站”店主谢丽娜的电话，毫无保留地倾诉了我的心境，并求她助 一臂之力。她非常理解同情，答应鼎力相助。如果不嫌工资少，热烈 欢迎去她店里帮忙。另外，“怡情夜都”一位姓王的今年 43 岁就要当 奶奶了，下个月准备将她的半股转让出来，回家一心伺候孙子。我权衡半天，向谢丽娜表明去接那半股的意向，托她帮忙联系敲定。她虽 然力邀我去她的歌厅打工，但我去了，就意味着要辞掉另一个人，这 对别人是一个不小的伤害，伤人利己的事我不愿干。没有股份的临时性也太没有安全感了。接下“怡情夜都”的半股，只要五千元钱的投 资，每月只上半个月的班，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在家帮父母打理菜摊 陪伴女儿，不可不说是两全其美。半股虽少，但多少也算是个股东， 同事之间即使生些嫌隙，也没有谁敢一句话将你辞退。

在谢丽娜的联系下，与辞股人王女士见面商定好后，我没去“龙 翔凤舞”上班，还有两天即五月一 日就是歌厅结账时间，如果此时公 开辞职，恐遭牛大个的阻拦使绊。工资恐难到手。只好向周倩电话撒谎，说自己这两天感冒发烧，在老家打针吃药，等身体好了再来上班。人世的苍凉，都在利益的交往里，我不知坦荡和虚伪之间的距离，但 此时只有撒谎这一权宜之计了。

                            九

一段路走过了才知道是不是对错，一段情结了才知道回头去看， 不经历怎么知道对错，不失去不懂得思考。错的人，相互消耗，对的 人，相互滋养。

遇见牛大个这样的人，是我命中的劫数，他让我整天 焦躁不安，疲于奔命。接下“怡情夜都”半股后，我是五月二日正式 上班，即隔一天逢二四六八十......双日才上班。

四月三十日与周倩联 系领工资时，她对我说，这个月满勤六千元，你因小孩生病耽误三天， 又因自己感冒有两天没上班，应得五千元。但牛大个垫资时与我们有 约在先，他每月要提留一千元，所以只能给你四千元，上个月也是这 样结的账，没跟你直说，你现在不再在这里干了，但要把话说明白。你与牛大个失联的这几天，他急得象热锅里蚂蚁，天天向我们打听问 信。知道你到“怡情夜都”接了股，人像霜打的草，整个儿蔫了。她劝我不要因一时之气，做得太绝情。同时要做好应对他狗急跳墙的心 里准备。工资被截留是我意料之外，但却坚定了我与他决裂的决心。

我知道牛大个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他会如此卑鄙。到新歌厅 上班的第一天晚上，他找来了。先是装作若无其事一般，邀请我去跳 舞，被我当即拒绝。正好有三桌客人在唱歌，我要给他们端茶倒水， 倒啤酒。他坐在歌厅一隅，独自去吸他的烟。我陪客人跳完一曲的间 隙，他走过来将我的手拉住直往外走，我用尽了全力想挣脱他捏住的 手，他的手像只手铐，越用力捏的越紧。到厅外他一个劲的承认错误， 不该对我暴粗口，不该动手动脚去打人，不该让我在众人面前有失体 面，只怪自己酒后失言失控。女儿生病住院没及时帮衬，是想着来日 方长，内心深处是打算视女儿于己出，并有能力有责任让她无忧无虑 快乐成长的。请我给他一次机会，重头再来，重归如好。他滔滔不绝 说了一大堆，又是表衷心，又是作保证。我一句也不愿听。只说了一 句，我们之间缘份尽了，从今天开始，你是你，我是我，再无瓜葛。我还得去上班，希望不再干扰。转身进歌厅时，他丢下一句，不是你 说算了就算了的，等你下班我们再好好聊聊。

歌厅里客人玩兴正浓，唱歌的，跳舞的，闹酒的一片喧嚣，我的 心情却与这热闹场面格格不入，无心陪跳，无心敬酒。无所事事般这 里坐一会，那里坐一会。刚想把心静一静，王飞雄和谢丽娜来了，好 言劝我与牛大个重归如好，并邀我下班后与他们一起宵夜。他们前脚 刚走，周倩与吴丽霞来了，都是牛大个请来的说客，语出一辙地劝和。我的心比吃了铁还硬，对他们善意的劝解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说客们先后协调无果的信息反馈给牛大个后，牛大个仍不死心，把希望寄 托在等我下班后的当面恳谈。快十一点了，歌厅只剩最后一桌客人了， 我伺机在歌厅门口看了一下，只见牛大个还蹲在绿化带树丛边吸烟。如果歌厅打烊从正门走，势必会被牛大个拦住纠緾，租赁房也不能去 住了。我灵机一动，向歌厅姐妹们逐一打好招乎，表示要提前走一步， 她们心领神会。于是我从歌厅后门绕道到我的车旁，驾车回了娘家。

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隔天再来上班时，牛大个换了一副面孔， 除了在歌厅黄金营业时段以酒带性脸红脖子粗来跟我大吵大闹外，硬 要我还他一万元钱。如果在歌厅吵闹下去，势必影响正常营业，我只 好随他到厅外细谈。我说你垫资的一万元入股款还在凤舞龙翔歌厅， 钱是你交给她们的，我连钱的面都没见着，我现在不干了，你不愿再 占股份，可以找她们退给你，怎么变成我还你一万元了，我拿过你一 分钱了？他的理由是，那一万元被 退股的王秋菊拿走，再向周倩她 们要求退款都说没拿这个钱。我求她们将四股融成三股，把钱分摊出 来，她们都不干。歌厅租赁费每年四万五，半年一交，马上半年了， 每股要摊五千多，如果再融成三股，每股要拿八千多元，她们吃不消。所以，他要我回歌厅，如果不回去，这一万元的垫资款就得我还给他。见鬼说鬼话的人这回说的可能是实情，但要我还这有账可寻的钱就不 是人话了。纯脆是胡搅蛮緾。我态度坚决地说，好马不吃回头草，顶 股干活的事我不干了，我俩的事也一去不回头了，你的钱你作主，相 信你有这个能力变通回的。你再干扰我上班，别怪我不客气。也许是 一句别怪我不客气激怒了他，将快步走进歌厅的我从后衣领抓住用力

一拽，我仰面倒在了歌厅中。他口里骂骂咧咧的，婊子养的，敬酒不 吃吃罚酒，想跟老子一刀两断，没门，你不还老子这一万块，老子跟 你没完。歌厅姐妹和顾客见男的欺负女的立即围住他，纷纷数落他的 不是。其中两个男顾客一人一边携住他的胳膊将他架出了歌厅。这是 我人生第一次被人这样欺凌，人生没有弯路，只有你该走的路，我没 有眼泪，没有伤心，满脑子充斥的是交友不慎和撕心裂肺的后悔和恨 意。如果他不被旁人架走，我爬起来非要咬他一口肉下来。

热闹的歌舞厅出现不愉快的插曲，顾客们也跟着扫兴，早早散去。打烊时，姐妹们劝我还是由后门走，我说，是祸躲不过，他如果有种 再来找我，把命搭进去也得扇他两耳光。

由歌厅大门出来，我一路用眼光寻找牛大个的身影，一边在心里 盘算对付办法。我铁了心不再与他来往下去，让他失望至极。便使出 要钱的劣招，寻衅滋事。在不明就里看热闹的人那里，还真以为我拿 了他不少钱。这几天，歌舞姐妹群里有个别人凭道听途说，只言片语， 妄自议论，网名贩夫寻吟，借题发挥，弄出一首诗来：男欢女爱古来 今，袋里无钱交不深，几番媚传暂相许，终是悠悠行路心。网名扬名 立万跟着附和道：阅尽歌女万万千，不如回家抱妻眠。虽然枕边无情 趣，睡到天光不要钱。看语境，写诗的都是男人，这些男人是与谁相 好被拉进这个群里没必要深究，但他们对歌厅女的人格羞辱，讥讽， 我是强烈不满，痛并恨着的。网名同行者，写的几句话倒是让我心情 稍微平息一些：抹粉涂脂着露装，陪歌伴舞养爹娘。逢人不说伤心事， 羞积青春白结肠。歌厅女的无奈与伤心总算有人涉身处地的同情着，

做女人难，做歌厅女人更难。

牛大个混淆视听，胡搅蛮緾，何时是个尽头？要自正清白，只有 经公报警才能快刀斩乱麻。心中主意刚定，牛大个却早早等在我的停 车旁，我旁若无人地准备开门走人，他上来将我拿车钥匙的手拦住说， 今天你莫想走，事情不说清楚我不会让走的。我在海鲜酒家订了位置， 我们边宵夜边心平气和的好好协商一下。他还有脸说心平气和，我恨 不得将他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他想象第一次饭局那样，故伎重演， 让我重蹈复辙，达到厅下吵架床头和的目的，简直是痴心妄想。我将 声音提高八度并将他推开说，滚开！我跟你有什么好协商的，你再找 老子要钱，老子就告你强奸罪。说完就去开车门，他见状一把将我右 手抓住不让开车门。我恨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用力甩脱右手，顺 势扇了他两耳光。他被突于其来的脆响打懵:了，潜意识里他是不会想 到我敢动手打她的，等他反应过来，我已逃出十米开外，并掏出手机 边跑边打 110 。挨了耳光的牛大个脑羞成怒，象一只被激怒的疯狗， 口里高声叫骂着，身子跳跃着在后面穷追不舍。围着停车场撵了三圈， 王飞雄，叶志中几个等他宵夜的酒友拦住了他，旁观的人群顿时围拢 过去听他大说大讲大骂，摆出一副真理在握，却吃亏上当的委曲相， 有那么多人在场，我也不甘示弱伸拳勒手地跟他对骂，看热闹不嫌事 大的人越聚越多。牛大个几次欲冲出人群向我施暴，派出所出警的警 车按着警铃适时出现了，我象看到了救星一般跑向警车，以报警人的 身份向民警陈述事情的原委。牛大个见到民警，停止了叫骂，还嘻皮 笑脸地说，这是我们夫妻的家务事，惊扰你们出警，实在不好意思。

吵过骂过之后，气消了，没事了，你们回去吧！民警说事情没那么简 单，两人必须到派出所做一个讯问笔录。我坐进了警车，牛大个迟迟 不愿上车，我说你觉得向我讨债有理，就到泒出所去把话说清楚，要 讨公道，只有到派出所才能公断。民警厉声呵斥道：上车。牛大个这 才百般无聊地在众目暌睽之下钻进了警车。

讯问笔录是分别进行的。我将与牛大个如何认识，如何顶股到歌 厅上班，他从我工资里如何抽头，以及怎样被诱奸以至在一个半月时 间里不下八次的同房都和盘托出。经济上没要过他一分钱，连他赠送 的所谓定情物玉镯都没要。仅仅是穿了他送的一套裙装和一双旅游 鞋。要我还他的一万元钱，纯属敲诈勒索，综合双方笔录，事实清楚， 民警当即让我回了家，对牛大个则作了拘留 24 小时的治安处罚。

派 出所办案公允与否我不得而知，但从此以后，我没再碰到过牛大个。歌舞一条街的姐妹们也没再见到他。后来听谢丽娜说，他从派出所出 来后大病一场，确诊是肝硬化，为治病将他 36 万买的二手房子亏损 6 万卖掉了，与儿子住到一起去了。

结束与牛大个的这些瓜瓜葛葛，有的人劝我痛而不言，有的人劝 我笑而不语，个性使我选择了酣畅淋漓的坦露。其实做人千万不要太 敏感，要豁达一些，不仅仅是对别人，也要对自已。男女之间的交往， 选择什么装进自已心里，是人生的一门学问，心里装着别人的错误， 就会到处用放大镜挑毛病，不但折磨他人，也无利于自已。心里装着 善良，宽容，感恩，生命就会充满阳光。

谋生的路上不抛弃良知，谋爱的路不放弃尊严，做一个自尊自爱的人，就是品格！我把故事讲到 这里，关键看你用怎样的态度和价值观来衡量了！

作者简介：

陈海燕，武汉市新洲区阳逻人，农民作家，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武汉诗词楹联学会会员。出版有长篇非虚构体小说《鱼贩吟》，并获湖北省第四届网络文化节之“长江杯”网络文学大赛“新 秀奖”。其散文作品散见《湖北日报》、《武汉晚报》、《武汉印象》、《武汉作家》、《幸福》、《悦读》、《问津文艺》、以及各网络平台近百篇。在《中华诗词》、《九州诗词》、《长江诗苑》、《东坡诗词》、《新洲诗词》以及网络平台发表诗词两百余首。

附注作者感怀:

中篇小说《歌舞足道》纸刋网络连载述怀

                     陈海燕

拙作屏呈众眼眸，长存鱼骨出咽喉。

红尘故事胸间闷，世态人形笔底收。

冷眼霓虹明粉面，愤观温水洗油头。

文章满纸书生累，一卷修成虑未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