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延声英年早逝,令人扼腕。幸有同窗三五,痛定之余收集、整理其遗作,更有仙妮娅泣血歌之。闻者无不动容,虽杜鹃犹未止也!所摘文字依然烫手,然斯人已逝,不禁怆然。
又见丁香寄深眷
文/付延声
我终于静下来了。
静下来, 是在办公室里,望着批好的作业,一丝疲惫从心底漫到指尖,忽然想:自己何尝不是一本作业,被岁月信笔写来,对与错杂糅,工整与潦草相间,而谁又是批改自己的人?
从办公室出来,不知何方飘来熟悉的旋律,呵,是那首《昔日重来》,这支歌我听过多次,但这回却让我心头猛的一震,眼里竟涌起了泪水。工作多年,自以为老成了许多,自以为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变成一泓静水,却也如此脆弱!长长的走廊空无一人,那声音听得如此真切,仿佛是天堂之声,让我这凡夫俗子听之不得。
刚走出教学楼,浓浓花香就吸了满腹,又见丁香,又是这油纸伞罩着少女和诗行的季节,站在齐胸的丁香树前,它紫色的花穗就垂在我胸口,也许不同的花朵能引发人们不同的感受,此时我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抽出了我心里最细的丝。也许浓香变轻了我的思绪,闭上眼,一下被晚风吹动了魂魄。而你,而你,又在哪一方天地美丽着自己的诺言呢?
回忆是酒还是水,原在故事开始时就决定好了。品尝时的留恋,只因为当初把一串串的情节都放在了心灵最圣洁的地方窖存,我不知道你那里是不是也有丁香,是不是也有这样一个美丽的黄昏,你望见这惆怅的生灵就想起远方的友人,想起和你的关怀失之交臂的我,你的大眼睛里注着泪水呵,浸渍了我一个又一个梦,对我就是荒漠甘泉,润出一叶叶感动,泪比水重,喝进的水,盈满有感情的人体,流出的就只能是泪了,宛若平淡的日子,经你的打点,就变成了美丽的时光。和你在一起,多象和停着甲虫的绿叶,和滚着露珠的花瓣,和沾在睫上的茸雪在一起,你是少有的,我不曾懂得期中的珍贵。
分离是轻松的,我戴着假面向你挥手,列车载走你含泪的微笑,像风吹落枝头刚开的花朵,为什么要表现虚伪的坚强,挥别的手从此就变成了命运的枯枝。我当时便坐在长长的铁轨上,看夕阳把一滴浓浓的血滴在岁月的苍茫里,任晚风吹凉我灼热的面颊。我知道,我错过的时光,不再是枯萎的落叶,有重返枝头的一天,在月亮升起来的时候,我擦去了眼角的泪,说:我要生活!
很多次,我对着说话,我洗净双手,想写些文字,竟写不出合适的标题。月在关山之上演绎圆缺的故事,季节的风雨将我打湿,使我永远想念晴朗的时刻。我无法诠释古老的神喻,无法预知未来的平安,只在一种坐在铁轨上的感觉里,勾画你离去的美丽。我灵魂中的震颤,源于远去的车轮,也源于对归来汽笛的企盼,成长的代价怕不就是涉过忧伤之水,握住了原本打算放弃的东西。
我一个人坐在丁香树下,想起你和有关的情节,心里回旋着《昔日重来》的旋律,夕阳已沉进远处的楼群,淡淡的红光把目之所及反衬得温柔。万家灯火的时刻,一只鸽子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牵出了我的泪。是的,这世界令人感动的东西太多了,我们彼此生活,为了错过的以后不再错过,为了难忘的永远难忘。岁月不给人假如,岁月用青春的代价删改我们的幼稚。那么,我对你的想念,就是献给未来的承诺,承诺一切来临的爱,都会被热血滋润的心来珍视,承诺我们负责的一切,都会有无悔的结局。我会赶紧生活,也许我们在今生的任何角落都不会有再度的相逢。
作者简介:付延声,中学正高级教师。省级骨干教师,省级教学能手,省级教育科研骨干教师。曾获黑龙江省模范教师、全省师德先进个人、省课题优秀实验教师、佳木斯市初中十大名师、佳木斯市基础教育学科带头人等称号。于2021年一月阴历小年前一天跳楼自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