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之罪?!》(外五篇)
田保寿
初夏的一个睌上。
晓荷一家三口正吃着饭。突然晓荷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两声,她看了一眼放下手机说道:“爸,妈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我有事出去一会。”
”啥事?这天眼瞅着要黑了。"
爸爸放下酒杯说道。
“是呀,黑灯瞎火的,啥要紧事明天办不行吗?"
妈妈附和着说道。
“放心吧,没事的。"
说完,晓荷抓起手机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准是见民社那小子去了。她爸,咋办呀?!"
晓荷母亲盯着晓荷父亲问道。
晓荷和民社处对象有些日子了,由于晓荷一直满着,她父母也是这两天才听到了些风声。
”别担心,等她晚上回来你问明情况再确认一下。晓荷是个懂事的孩子,咱把道理给她讲清,她会听咱话的。"晓荷父亲信心实足的说道。
晓荷出门,快步往村南滈河堤坝走去。
蜿蜒曲折的小路,枝繁叶茂的垂柳,还有树下那块不太平整的大青石,那滈河水不知疲倦的日夜不息的由东向西欢快的流淌着。
这是她俩的领地,也是她俩幸福的摇蓝。
晓荷喜欢这的一草一木,甚至包括一前那令人生厌的蛙叫蝉鸣。
“来了,來快坐下。”
民社见她走近,忙站起身用衣袖擦了擦那块不太光滑的大青石笑容可掬的说道。
她俩相拥而坐。
他搂着她,贪婪的用鼻子在她那浓黑秀发上不停地摩蹭着。
她躺在他的怀里春心荡漾地微闭着双眼享受着他的爱抚。
”荷,我真想一口吃了你!"
他微喘着搂着她的双臂不由得又紧了紧颤声说道。
她没吭声,只是不由自主的又往他怀里拱了拱……
“荷,咱俩的事你爸妈知道了吗?”
”我不知道,不过看刚才他俩那神情好象是知道点什么。”
”你找个机会和他俩说了吧。看他俩啥态度。”
”干啥那么着急?"
”听我爸那意思,你爸肯定不会同意咱俩在一起。”
”为啥?!”
”我爸没说,你爸会告诉你为啥。"
民社和晓荷是一个生产队的还是高中同学。
高中毕业,他俩高考名落孙山,双方又回到了生养他们的小村庄。
后来,民社进城去打工,晓荷在家跟着父母侍候那一亩三分地。
第二天晚上。当确定了晓荷对象是民社后,晓荷父亲暴跳如雷,怒不可遏地说道;“不行不行,坚决不行!我不同意!我不同意!"
那神情就好象是谁要刨他袓坟一样!
"为啥嘛?民社那点差了?!你不同意总得有个理由吗!"
晓荷哭着喊道。
”姑娘,咱两家有杀父之仇啊!"
晓荷母亲抹着眼泪说道。
那还是文化大革命时候的事了。
你爷爷以右派的名义被原单位遣送回咱村劳动改造。
当时民社他爷是咱队的贫协主任。
那时一个运动接着一个运动。冬天夜长,几呼天天晚上开批头会。每次批斗会,随着队长的一声:把反革命分子押上来,你爷爷总是第一个被人反扭着胳膊押上台去。
开始还没什么大事。也就是骂几声,打几个嘴巴子,最多也就是照屁股踢几脚。
就是所谓的有仇报仇,有冤伸冤。
后来就变了,他们每次都下死手,那是想要你爷的命啊!
后来才明白是咋回事了。原来有天晚上,民社他爷来咱家借粮食。那年月家家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况且民社他爸那辈孩子又多。咱家哪有余粮借给他呀。
那天晚上批斗会,民社他爷穿着大头皮鞋狠狠的一脚踹在你爷的肚子上,就听你爷闷哼一声,滩倒在地。
那时咱家成份不好,又没钱。不到半年你爷就含恨离世了。
晓荷父亲这时已泪流满面哽咽着说道:“我宁愿让你嫁阿毛阿狗,也决不允许你进他家门!"
晓荷泪眼婆娑的重复着一句话:”咋会这样呢?!咋会这样呢?!……”
晓荷快要疯了!
她不知道该咋办!
她深深地爱着民社,非他不嫁。可父母那边咋办?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这些日子晓荷明显瘦了,深陷的眼窝都有点吓人!
民社也觉出了晓荷的异样。
每次从城里回来约晓荷,她总找各种理由拒绝。
有天睌上,民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晓荷约了出来。
当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民社把晓荷搂在怀里哭着说道;”荷,不应该啊!上辈人的恩怨凭什么让我们买单!?我俩是无辜的呀!”
”你让我咋办?!”
晓荷在民社怀里泣不成声地说道。
”不行,咱俩离开这鬼地方,在那儿不能讨生活?!”
“不行,我父母就我一个女儿,我走了他俩也难活命!”
……
晓荷解释过,央求过,甚至都跪下了。她父亲就是不松口。有次酒后扬言说:再去找他,就打断你的腿,我宁愿养你一辈子!
民社也一直没闲着。他找不少人去晓荷家做她爸的工作,甚至村书记都去了。
晓荷她爸是来者不拒,喝酒管够,当说客免谈!
没有希望,不见光明!晓荷在那棵垂柳下游不远处的
一个沙坑里结束了她年轻的生命!
2023年10月22日
《怨谁?!》
"小燕呀,快来救我啊!你妈要死啦!”
史爱兰拨通了女儿小燕的电话后哭喊道。
"妈,咋回事?别急慢慢说。”
这是初冬的一个晚上,已是八点多了。突然听妈妈如此说,小燕大概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这已不是第一次了。
史爱兰虽已六十来岁,因为她会保养,善打扮,怎么看都不象花甲老太婆。
她生有一双儿女。
儿子两口子都在央企上班,属于铁饭碗旱涝保收。
女儿两口子没有固定工作,靠打零工养家糊口。
前年老伴去逝她一个人生活。
每月有两千多块的退休金,她过的还是不错的。
唱歌跳舞,打麻将无不好爱。她更喜欢旅游,常常是说走就走。她常说:老了不美,死了后悔。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帶去。该吃吃,该玩玩。给谁攒呢?!
去年春节后的一天晚上,儿子一家三口来看她。
”妈,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儿媳大芹拉着她的双手亲热的说道。
史爱兰知道,儿子在家就是个摆设,当家做主的是儿媳妇大芹。
"啥事?你说。"
"我想给你孙子买套学区房。可是您也知道,我俩这些年也没攒下钱。你看……”
”我可没钱,一月那点退休费还不够我花的呢!"
史爱兰不等儿媳说完,马上说道。
”妈,您先别急嘛。就您那点退休费好干啥?你听我说,我俩是这么商量的。您这套房能值个三十来万。您把它卖了,咱买套三居室的电梯房。到时候咱一家人住在一起多好,省得我俩惦记您来回跑!多不方便啊?"
”对对,你一个人住在这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儿子忙接着说道。
”哼,我说今天咋这么孝顺呢?大包小包的买了这么多东西。原来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呢!
你俩给我听好了,别想打我房的主意。学区房爱买不买,我老了,管不着!”
儿子他们走后,史爱兰气的一夜没睡。
大芹是一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她把能用的招都用上了。
经过近两个月的软磨硬泡,她终于达成所愿了。
她也兑现了她的承诺,把史爱兰接过去和她们一起生活。
史爱兰有时觉得挺对不起姑娘的,三十多万房款姑娘没得一分。后又转念一样,为了孙子的前程,没有啥对得起对不起的!
开始一个月
史爱兰除了接送孙子,再就是做做饭搞搞家务。到也是妻贤子孝其乐融融。
可史爱兰哪是围着锅台转的女人?
她把之前的爱好慢慢的又都捡了起来。
更甚者有几次还带人来家里打麻将!
儿子倒是敢怒不敢言,儿媳忍无可忍说了她几次,她置若罔闻,我行我素。
战争终于不可调和地暴发了。
一天晚上,一顿大吵大闹之后,史爱兰也是哭嚎着给女儿打的电话。
尽管女儿有一肚子的怨气,可也不能不管,她毕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在小燕家住了不到两月,她又被儿子两口子接回家了。
她之所以跟他们回家,是因为儿子两口子诚心的给她陪礼道歉了,加之在小燕家吃住都不行,那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最主要的还是她放心不下大孙子。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大孙子受委屈!
……
”妈,你先对附一宿,明早我去接你行吗?”
小燕的意思是让母亲冷静冷静,没准事情会有转机呢。
”不行啊,妈一会都呆不了,你快来吧!"
2023年10月23日
《女人泪》
有人说:
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
你看,形容小子淘气一般都是,看你一天造的,象个泥猴。
形容小姑娘好看,一般会说,你看这丫头长的多水灵。
古有林黛玉哭命运,孟姜女哭长城。
今有贪腐女哭前程。
宝马女哭公堂。
有的是善良的眼泪,
有的是鳄鱼的眼泪……
玉芳嫂就特别的爱哭。激动时哭,难受时更是哭的让人心疼。有时一个言情剧都能让她哭的浠里哗啦的。母亲常说她眼窝浅,存不住泪水。
近几年她更是多愁善感,杞人忧天。就仿佛是有抹不完的眼泪。
她的哭不象别的女人那样酣畅淋漓,肆无忌惮。
她哭得收敛,底调。再悲痛欲绝那怕哭的涕泪横飞,她总是躲起来,怕丢人又怕惊到別人似的悄悄的哭。
唉!她知道,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
玉芳嫂子年轻时也是个大美人。
一米七几的个头,苗条的身材,瓜子脸,樱桃小口。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双长长的睫毛朴闪朴闪的甚是好看。尤其是那条油黑的大辫子,不知浮获了多少少男的心。又不知有多少少年郎因她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她的追求者飞蛾扑火般的前赴后继络绎不绝!
追求大军中既有青年才俊,也有富家阔少。
可她偏偏选中了名不见经传,默默无闻的他,某机械厂的一名普通车工胡伟辛。
大伙都为她不值,这是典型的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挺好的一颗白菜让猪拱了!
也许是因为她俩是一个车间,日久生情。也许是她看他老实厚道,是一个直得信赖可以托付之人!
总之在外人的诧异下,在父母的百般阻挠下,她毅然决然的义无反顾的答应了他的求婚,而且半年之后她俩幸福的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婚后第二年她俩有了爱情的结晶。
说实话婚后她确实过了几年幸福的日子。
夫唱妇随,双宿双飞。浓情蜜意,举案齐眉。
玉芬有时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然而世事难料,好景不长!
一九九七年,下岗潮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席卷全国。她俩毫无悬念的无可奈何的光荣下岗了。
没了铁饭碗,何去何从?总不能怨天尤人坐吃等死?!
丢掉幻想,自谋生路。这是她痛定思痛后做出的决定!
说干就干,儿子已上初中了,基本能自己照顾自己。
她花了一百多元买了辆旧三轮,做起来了卖菜的生意。
她披星戴月地走街串巷。常常是夏天一身汗,冬天一身霜。饥啃干馒头,渴饮瓶装水。有的时候往往为了几分钱,她跟人讨价还价,斤斤计较!
她不是钢铁侠,她也是肉体凡胎,也有七情六欲。她笑过,她也哭过。
她也想过放弃!
可她知道,决不能放弃。一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儿子成家立业需要钱,
她们现在还租房住呢,一后总得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窝也是需要钱的。
伟辛虽然也一直在努力的干着,可往往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经过几年坚持不懈的努力,玉芳的生意也越做越大。她终于在大市场里买了属于自己的床位。
虽然花了不少钱,可毕竟不用再遭罪了,她还是挺满意的。
这期间伟辛也不打零工了,帮她上上货,卖卖菜。还能收拾屋子做饭。
这些年她的生意做的是风生水起,一家人不但生活上了档次,还有了不菲的存款。
就在前年她给儿子把婚结了。
谁知道好景不长,仿佛是老天爷见不得她好。慢慢的她发现伟辛有了变化。
对生意不上心了,完全是敷衍塞责,得过且过。对她也视若无睹,简直就是形同陌路!
他迷上了打牌跳舞,抽烟喝酒。
她声泪俱下苦口婆心的劝过,也以终结婚姻威逼恐吓过。
他就象是蒸不熟煮不烂的滚刀肉。当时是行行行,好好好。
过后还是我行我素!
不知有多少个夜晚她是以泪洗面夜不能寐!
她生性懦弱,似呼除了哭,别无它法!
真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有天中午九点多,她回家取东西,发现了伟辛和一女人在家行苟且之事。这女人她还熟悉,是她的一个好姐妹。
她傻了,懵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哭的是肝肠寸断,涕泪滂沱!……
伟辛摊牌了:”这事你也知道了。我也没啥说的。我愿净身出户!”
啥叫净身出户?!
房是租的,有点存款都花在儿子身上了。
还有啥争的?还有什么分的?!
玉芳是一个保守的女人。
她信奉的是,好女不嫁二男,好马不配二鞍。再说孙子都会跑了,她怕人戳脊梁骨!
不管伟辛怎么软硬兼施她就是不同意离婚!
她相信伟辛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他总有清醒后悔的那一天。
谁知伟辛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非离不可。就仿佛他是受害者!
在伟辛不屈不挠的起诉下,在调和无望的情况下,法院强判二人解除了夫妻关系!
伟辛决绝地带上自己的东西走出了出租屋!
玉芳又是哭了个天昏地暗,泪如雨下!
在家躺了几天,玉芳似呼也想通了。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她擦干了眼泪走出阴霾,开始了新的生活!
2023年10月25日
《有蛋鸡》
这是阳春三月的一个星期天。
北方农村某地赵家庄。
天刚蒙蒙亮,赵老太就起床了。她顾不上梳洗,急急忙忙的来到院子西侧的鸡窝跟前。打开鸡窝小门,双手伸进去,抓一只出来,在鸡屁股摸一番,放掉。如此这般折腾,最终一只肥大的母鸡被她留了下来。
她满意的抱着鸡进了屋。
"保民,保民,起来了。这都几点了还睡呢?!”
她站在外屋地,对着西屋喊道。
不大会儿门开了,保民披件外衣,穿着拖鞋走了出来:”妈,这才几点?折腾啥呀?你不睡,还不让别人睡?!"
“睡,睡,一天就知道睡!年纪轻轻的哪来哪么多觉!?”
她把鸡往前一送:"给,一会杀了。"
”妈,这可是下蛋鸡啊!"这时儿媳也从屋里走出来,看了一眼还在咕咕叫着的大母鸡忙说道:“杀了你不心疼?”
”不是下蛋的我还不要呢。”赵老太得意的笑着说道:”我刚才摸了半天,就相中它了,不光有蛋,还又肥又大!"
”随便杀一只得了,干啥非要杀有蛋的?”保民接过鸡嘟囔道。
”这你们就不懂了。啥叫四大香?就是:开江鱼,有蛋鸡,回笼觉,美人怀。”
"这老太太不糊涂,说话还一套一套的。”
儿媳笑着打趣道。
”杀完鸡赶紧去镇上把今天要用的肉和菜都买回来。"
保民拎着鸡往院子走去。
赵老太在身后喊道。
赵老太今年已是八十三岁的人了。她虽然长的瘦小,那稀疏的头发也是白多黑少。
可赵老太耳不聋眼不花,一天天精神着呢。
老赵家原是赵庄的大户。
到保民这辈就有点青黄不接,人丁不旺了。不是赵老太不努力,可连生了四个只有保民一个带把的。在现实面前,她不得不放弃了儿孙满堂的幻想。她只有把希望寄托在保民身上了。保民结婚第二年,儿媳妇就怀孕了。赵老太高兴的象一个盼着过年的孩子。儿媳妇在她眼中比大熊猫还珍贵。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那天在产房外,赵老太象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众人也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因为刚进手术室不大功夫,医生就出来告诉说,孕妇难产,让她们有个心里准备。过了好长时间,门再次打开,只见一名护士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说:情况不好,孕妇有危险。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晴天霹雳,众人全懵了!赵老太嗷的一声便滩倒在地!两家人经过一番艰难的商议,最终决定保大人!
儿媳是保住了。可还有一个更残酷的雷砸在他们头上。
儿媳从此再无怀孕的可能了!
赵老太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老赵头更是沉默寡言,整天的旱烟锅不离嘴。
保民不但要压制着心中的悲痛,还时不时的强颜欢笑地劝导着媳妇。
媳妇觉得对不起他,对不起老赵家。她要和他离婚,否则就自尽!
时间是治愈伤痛的灵丹妙药。……
几年后初夏的一天。
这天早上,保民吃过饭去地里干活。
当走到地头,突然听到道边草丛里有婴儿的哭声。他便走过去,只见草丛里有一个花布包。哭声就是从布包里传出的。他忙打开布包,只见一个粉嫩的婴儿正闭着眼睛在使劲地哭着。
在婴儿的怀里还有一张纸条。
他拿起细看,只见上面写着:孩子叫刘晓萍,刚满月。由于某中不能说的原因,我不能尽一个做母亲的责任。恳求有缘人能把孩子抚养成人。
跪拜!
母亲;任梅欣。
保民把晓萍抱回了家,一家人高兴的如同中了百万大奖!
经过几个月的走访寻找,没有任梅欣半点音讯。
最后,保民通过有关部门办理了领养手续。
晓萍自小营养不良,体弱多病。
在保民一家精心呵护下一天天的长大成人了。
再说任梅欣。当年她未婚生下晓萍又抛弃了晓萍后,便远走他乡,来到了广洲。
两年后嫁给了现在的老公。老公也是外乡来广州创业的打工仔。
经过夫妻几年的努力,她们也有了自己的公司。
不尽人意的是,他们始终没有个一男半女。
前些年创业压力大没想要,
现在生活好了,想要却不能如愿了。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梅欣总是泪眼婆娑的看着晓萍满月时的照片泣不成声。
丈夫每看她这样就劝她去找姑娘。
在晓萍高二那年,梅欣经过几天的努力,在派出所的帮助下终于找到了保民。
梅欣声泪俱下地诉说了她当年抛弃孩子的无奈和经过。
保民相信她说的话,不光是因为她还记得那张纸条上的内容。
还有就是晓萍和她长的太象了。那脸形,鼻子嘴巴还有那丹凤眼,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有人来认晓萍,犹如一瓢凉水泼进了油锅!
赵老太老泪纵横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萍儿是我孙女,谁也别想抢走……!
老赵头因病生活不能自理,他躺在床上急的直拍床板!
保民两口子也是心在滴血啊!
虽然舍不得,可也没办法!
血浓于水,亲情大于天!
那天中午,在县城一家饭店的包厢里,晓萍在保民的陪伴下见到了那个自称是自己母亲的女人。
”这不是真的!我不相信!爸,难道你不要萍儿了?!"
梅欣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讲着当年的事,不等她说完,晓萍便哭着跑出了饭店。
"这事先别着急,我们再好好劝劝孩子。”保民说完便急忙追了出去。
梅欣在一家宾馆住了下来,她不想再次失去姑娘!
经过近半个月的努力。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晓萍可以认梅欣,但她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她必须和保民他们生活在一起,永不分离!
梅欣可以来看她,她也可以去广州看她们。
晓萍高三那年,老赵头油尽灯枯去了极乐世界。
晓萍大学毕业参加了工作,又有了对象。
明天就是会亲家的日子,
难怪赵老太要杀有蛋的鸡。
常言道:姑爷走进门,小鸡没了魂!
前天,梅欣也特意从广州赶了回来,她给姑娘的嫁妆是:一套婚房,一辆奥迪小汽车!
她搂着晓萍,无不得意地看着保民他们说:我就这一个姑娘,我有钱不给她花给谁花?!
2023年10月26日
《套》
张大娘今年七十有三。
她儿女双全,孙子外孙女活泼可爱,甚是招人喜欢。
她和老伴退休金每月五千多,生活也是无忧无虑。
唯一遗憾的是张大爷前年患脑梗,留下了后遗症,拿老百姓的话说就是挎筐了,基本上生活不能自理。
张大娘除了做家务,就是陪着老伴溜达锻炼身体。
张大娘天性就是喜动不喜静。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以前是家务繁重没时间。儿女好不容易成家立业了,又接二连三的侍候孙子外孙女。说来挺可悲的,她至今还没去过首都北京。
前些日子,好姐妹告诉她说:现在有家旅行社,有赴北京游的名额。六日游才三百六十元。
张大娘一听就动心了。
三百六,还不够本市到北京的卧铺钱呢!
她怕不把握,就拨打了旅行社负责人的电话。
"大姨,您老放心。这是真的。之所以这么便宜,主要是国家关爱老年人,有好政策。每人每天补贴好几百。七十以下还没这个待遇呢!您老尽管放心,大姪指定把你们每位老人照顾的舒舒服服服的。让你们高兴而去,满意而归!"
张大娘不再犹豫,就仿佛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稍有迟疑,就会被别人捡走一般。
她连夜和儿女商量。
儿女都担心不是馅饼而是陷阱!
可张大娘去意已决,她认为儿女是怕花钱才如是说。
“我不找你俩要一分钱。我自己有钱。之所以和你们说,就是看你们谁来照顾你父亲。”
最后商定的结果是,在她走后这几天,由女儿来照顾老父亲。
”妈,既然您一心要去,我们也不阻拦。这些年您侍候老的照顾小的挺不容易的。按理说应该是我们带您出去。可您也知道,我和我老妹实在是脱不开身。
咱这么的,一会我给您微信转过去五仟块钱。以备不需。穷家富路吗!”
张大娘一行四十多人,全都是七十左右岁的老头老太太。他们喜笑颜开,有说有笑的坐上大巴浩浩荡荡的奔向北京。
那是什么豪华大客,就是快要报费的普通客车。舍弃高速不走,专挑不收费的水泥路走。导游美其名曰:之所以绕道,是为了让大伙多看看美好的山山水水。
不到两个小时,就有人呕吐,有人直喊腰疼。
中午吃饭,每人两个馒头一袋榨菜。连水都没有。
”大爷大娘们,咱这只是对付一口,等到了北京,大姪背定安排你们吃好的!"
张大娘肚里也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她硬挺着。她只咬了一口硬馒头,就无论如何吃不进去了
!但愿到北京能象导游说的那样!
走走停停,到天黑才走了三分之一的路程。这其间有一个老太太还晕过去一次。
这是一座不算大的县城。
车在一家宾馆门口停下。
大伙陆陆续续的下了车。
有的舒展双臂,有的踢腿,有的干脆蹲在道边捶胸干呕。
导游和宾馆服务嘻嘻哈哈有说有笑的,看来他们挺熟的。
晚餐是大米饭,白菜炖豆腐,炒角瓜片。
饭后四人一屋自由组合。
这一天下来,张大娘有种不祥的预感,可她又一想,或许一后能好点吧?
第三天傍晚,大客车终于驶进了北京。
虽然腰酸背痛,虽然又饿又渴,此时大家还是不由自主的兴高采烈的欢呼雀跃!
到了北京,张大娘才知道什么叫后悔莫及,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吃住非但没象导游说的有所改变,就是游玩也象救火似的,着急忙慌的。一天好几个景点,一般人根本就跟不上。
导游说了:条件不好,跟不上的可在车里等着。
张大娘咬牙硬挺着才不至于掉队。
最让张大娘气愤的是总共玩了四天(来时的行程也算在六日遊内)
光购物店就去了七家。
人人都得买点啥,否则不开车。
“你们花多钱来的,自己心没数吗?!我也得吃饭,我也要养老婆孩!"导游象换了个人似的,完全没有了来京前的热情谦卑!
张大娘肠子都悔青了,她后悔没听儿子的话,后悔贪小便宜,结果吃了个大亏!
回到家,张大娘帶回来的,除了身心俱疲,再就是四千多元的珍珠,项链,还有就是所谓的翡翠手镯!
2023年10月29日
《疯子》
”嘿,疯子,疯子又出来了。”
三四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一边喊着,一边朝疯子撵去。有的还捡起小石子往疯子身上投。
”去去去,谁家小屁孩,咋这么讨人厌呢?快回家去!”
有路人看不惯,赶跑了那几个捣蛋鬼。
疯子对身后发生的事置若罔闻。他只是自顾自说着:“我不是疯子,你们才是疯子,你们都是疯子!”
疯子原名叫王爱华。
他原本也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想当年,他夫妻都是矿山机械厂的职工。他是结构车间的焊工。妻子是机加车间的划线工。
他们是通勤职工。
早出晚归,成双成对,虽说辛苦,可他们心是甜的。
他们三十左右岁,生活幸福美满,还有一个虎头虎脑聪明伶俐的儿子。
王爱华生性懦弱,寡言少语。他不善交际,身边也没什么朋友。他不但脸皮薄,自尊心还特强。往往别人不经意的一句话,都可令他的情续波动好几天。
由于经营不善,厂子这两年也入不敷出,一年比一年亏损的多。
整个工厂人心惶惶,偷盗成风。
当时在厂子流行着这么句话;领导搂,工人偷。
只要不把设备往外搬,门卫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是一个厂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谁愿得罪那人去?!
这是临近过年的某个星期五。
"爱华,你看这要过年了。咱家这窗户好几年都没刷油了,都起皮了。一会我给你个罐头瓶,你找刘姐要点蓝油,明天休息咱把这窗户刷一遍油。"
早晨准备上班时妻子说道。
“这样好吗?要不咱买一瓶算了,又花不了多钱!"
爱华从小就没白拿过别人的东西。妻子让他从厂子往回拿油,就好象让他去皇宫偷玉玺似的。
”你咋这么窝囊呢,看把你吓得。一瓶油算个啥事嘛?那些坐地户老娘们,下班后,成袋子往外拉铁屑门卫都不管。"
“她们是她们,咱是咱。”
"行了行了,别磨叽了。走吧,没事的。"
早晨出门,天就阴沉沉的,随时都有下雪的可能。西北风呼啸着,刀子似的割的人脸疼。
下午将要下班时,爱华来到正在喷油的刘姐跟前说道:"刘姐,忙着呢?"
”噢,小王呀,你有事?”
“王姐,我想找你要点油回家刷窗户。"
“没问题,油在那边放着呢,我都调好了。要多少你自己倒。”
下班了,天空飘起了雪花,西北风似呼比早上更狂猛烈了。漫天飞舞的雪花打在人们的身上,脸上。
爱华随着众人快步往大门口走去。
这鬼天气,谁不想早点回家!
”你,站住!"
爱华就觉得被人拉了一下。他停住脚步,看向拽他之人。这人他认识,是厂保卫科的小黄。
”找我有事?"爱华不解的问道。
”走,你跟我上门卫室!”……
几天后处理结果下来了。
厂部的处罚是全厂通报批评,并罚款五佰留厂查看两个月。
车间的处罚结果是,在车间做检查,罚款五佰。并罚当日油漆工二佰元。
爱华就象是被人扒光衣服游街示众一样!
他整天沉浸在羞辱中不能自拔。他不敢出门,不敢见人!他觉得大家都以鄙视的眼光看他。都在背后憎恶地戳着他脊梁骨!
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来自厂部的除名告知书。
没出半年,他彻底崩溃了!
他虽然神志不清,疯疯癫癫的。总喜欢往外跑。可他并不伤害任何人。他在自己的世界里幸福快乐地活着。
一天晚上,他走出家门,在街上胡乱的走着。
当走到一条没有路灯的小巷口时,突然就听到里面有吵吵声,他笑呵呵地走了进去。
他发现有两个人在欺负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挣扎着,哭喊着。
"好小子,不学好,敢欺负我媳妇!"
说着他便扑了过去。
两小子本不想和他一般见识。无奈他不管不顾抡拳就打。边打还边喊着:“媳妇快跑,我和他们拼了!"
混战了没一会儿,就见疯子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躺在血泊里他还自言自语地涚着:
”我不是疯子,你们才是疯子,你们全是疯子!”
终因伤势过重,抢救无效,疯子便去了极乐世界!
2023年10月28日
田保寿:热爱生话,心地善良,脚踏实地。特别喜欢文字,偶有心得,使笔下留墨。愿结识天下好友为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