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说连南乡村振兴蜕变，千年瑶寨等多地游客红红火火，万山朝王石漠化山岭成绿化青山。瑶山二十多年的苍桑巨变，平添了多少色彩缤纷，平添了多少盎然生机,平添了多少和谐静美，今年9月中旬我特意去造访连南瑶山探个究竟。

“岭南无山不成瑶”。1998年清远建地级市不久，我隨清新县副县长、诗人李先生北上连南参观三排瑤乡。海拔一千米高的石灰岩大山，怪石嶙峋，树木稀少。半山腰上，层层叠叠，垒着数百户人家的石头房，这就是出了名贫穷的三排古寨。村头仅有一口泉水，瑶家人称“一口水”。只见那一口水，大小似农家的水缸，几百户三千多条肌肠，就连着这么一口水，一口缸。秋冬季节，时刻都有40至50担水桶在轮候等水……石多土少，谷多水少，人多地少，贫瘠落后……瑤山，那贫穷灰暗的色彩，长久地留在我的心里。

那天，我们的车子走的不再是崎岖窄路，从广清、清连高速公路，过连州龙口大桥，经G323道进入连南县境。一条刷上红黄蓝三色的崭新沥青路，宛如延伸在瑶山乡间的“瑤俗曲谱”。

导游介绍，这是连南坚持生态优先，夯实民族地区发展根基的“金三路”，全长100公里，整体打造金坑特色小镇、县城一河两岸“越秀廊桥”等处、万山朝王国家石漠公园、南岗千年瑶寨、油岭古寨、稻鱼茶和茶药菌两个现代农业产业园等节点，串珠成链形成“瑶山那抹红”乡村振兴示范带。这“瑶山那抹红”乡村振兴示范带名称，来自于瑤族舞蹈诗剧《瑶山那抹红》，反映了连南瑶山儿女打赢脱贫攻坚战、推进乡村振兴、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主题。“瑶山那抹红”，立足“四色(红色、绿色、古色、特色)四美(美食、美景、美酒、美艺)”，精心打造岭南民族特色文化廊道。

眼前，一栋栋错落有致的瑶族风格民居，鳞次栉比地分布在山脚下，每栋民居的楼层带、屋顶、窗户，都有瑶绣“界形纹”的红色装饰……看得我眼花缭乱。在一片片绿树的掩映下，构成了一幅山清、村旺、瑤族特色的乡村美丽画卷。

第一二天，我们观看了被誉为“岭南瑶乡第一面红旗”的金坑村、“廊桥寻梦”的“越秀廊桥”、“瑶博神韵”的瑤族博物馆、“中国历史文化名村”的南岗千年瑶寨。

金坑村四面环山，山环水抱，森林覆盖率达91%，有“林都”之称。在村口，迎面是红色装饰的牌楼，一群身穿瑶族特色服饰的村民用瑤族舞蹈迎接我们一行，介绍了该村“岭南瑶乡第一面红旗”“中国少数民族特色村寨”“广东省森林小镇”“美丽乡村生态村”四面“金字招牌”。村道两旁的绿化绿得耀眼，山涧的鸟鸣不时传来，道路前方出现一片郁郁葱葱的茶园海洋，水色清澈的河上横跨一座新建的金坑桥……该村传承红色基因，以创建全县农村基层党建示范村为目标……

走进“越秀廊桥”，一看是侗族风雨桥样式，结合瑶族的盘王印、长鼓、马头文等特色装饰，很有民族风情。桥里面有瑶族公仔和鼓，走走玩玩还能打鼓，成为集通行、休闲、观光等功能为一体的亮丽风景。该桥是在广州市越秀区的支持下为连片开发打造的重点项目，象征越秀、连南两地情谊的历史见证，是一座友谊桥和奔康桥，它连着三江河清碧的河水，连着沿河绿树成行的新建的碧道……

浏览瑤族博物馆，圆形外墙以黑红色搭配，长短错落的红线条融入了瑶族红头巾的元素，迎面出现的便是三十根红色柱子组成的长廊，采用了瑶族吊脚楼的形式。它占地面积31833平方米，收藏了11642件瑶族相关的物件，全面、系统地记录全国瑶族四大支系三十个分支乃至世界瑶族的历史文化。馆周围是一丛丛清翠欲滴的绿树，可说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最令我陶醉的是南岗千年瑶寨。它建于海拔803米高的陡坡上，依山傍坡，房屋层叠，密密匝匝而坐落有致，其间有走廊过道，横街直巷。鼎盛时有民居700多幢，7000多人，现有368幢黑瓦青砖的明清古宅，主要有邓、唐、盘、房四氏族。古寨外的石墙口，几棵古老的松柏树依偎着守护着。我虽耄耋之年，但依然走进寨门、寨墙，登上纵横交错主次分明长滿青苔野草的古老陡险石板道。细看寨子古朴而秀丽的青砖黑瓦屋舍、吊脚楼、竹水笕、火炉塘、牛栏上的储粮仓，原始的酒坊、豆腐坊、榨油坊，盘王屋、瑶练屋、南岗古庙、石棺墓等。我们执著的流连忘返，从黑黝黝的又大又长呈霸气抱拢之势的牛角，到歌堂坪里的《长鼓舞》、《盘古王歌》、《瑶族舞曲》等充滿红色韵律的瑶族文化，瑶族姑娘天籁的歌声，轻盈的舞步，阳光般的笑脸，印在瞳孔里，印在心尖上，特别难忘;看到非常有特色的瑶族婚俗、精湛绝伦的瑶绣工艺、绚丽多彩的刺绣盛装、蓝靛扎染的瑶族服饰、挂满腊肉的古朴屋舍等传统的瑶族生活。寨内还有千年古树，明清石拱桥，当年的人民公社食堂，瑤寨非遗展示馆，整个山寨清新中又带有一点苍凉……攀上后山，各种林木挺拔高大，葱茏繁茂，似穿上了一件瑶族特色的连衣裙……

美啊！瑶山，红中带绿，绿中点红，古中有今，别树一帜，美不胜收……

第三天，我们观看了万山朝王景观及万山朝王国家石漠公园。

连南县城南261省道西面100米处的万山朝王观景平台，右边是姐妹亭，亭子的边条镶上瑶绣图案“马头纹”；左边是“一生一世桥”。桥的栏杆和桥板也刷成红色，桥一端系着观景台，另一端系着“万山朝王”广场。桥面的中间设置了两个奇美的圆形图案，一个橘红色的，一个银白色的，寓意是一位仙女化成瑶族姑娘到瑶山，同瑶族牧人唐冬比相恋，结为夫妇，后来仙女被上天召回，临别时叮嘱他可往南山伐木造长鼓 ，于十月十六日击之，则可升天相聚。唐冬比历尽艰辛，战胜险情，终于完成仙女所托，与仙女在天上鹊桥团聚。从此，长鼓舞在瑶家流传至今，此桥故取名“一生一世桥”。

万山朝王观景平台是观赏万山朝王之景的最佳处。我们伫立于此，凭栏远眺，让人有如君临帅台、阅兵点将之感。怪石嶙峋，山谷开阔，群峰突兀，高低相间，奇美魅人。石山峰有1000余座,座座背朝东北,面朝西南,组成群山俯首、鞠躬油岭向“盘古王山”称臣的壮观画面，像一个个罗汉朝拜“盘古王”，所以瑶民给它一个美誉“万山朝王”，又称“八百罗汉”。这里森林莽莽苍苍，云雾飘飘缭绕，像大海的波涛，无穷无尽地延伸到遥远的天尽头，构成了一幅天然的、多彩的远山风景画。

导游说，连南三排、白芒、南岗等区域，地处石灰岩地带，村民们曾经以炼山、伐木、砍柴维持生计，树木越来越少，山上剩下光秃秃的石头，产生了严重的石漠化问题，造成严重的人畜饮水困难，被称为“土地癌症”。全县岩溶土地面积1.9万公顷，石漠化土地面积237.9公顷，潜在石漠化土地面积1.3万公顷。很难想象，这万山朝王石漠森林，是昔日穷了千年，石缝生存的荒山秃岭。

车子续行十多分钟，就到了万山朝王石漠公园的大门口。一副“千年瑶寨忆千年，万山朝王览万山”的对联映入眼帘。门前气冲霄汉的牛角、凌云腾起的长鼓雕塑，把我引入“上山落岭、过水越谷、伐树运木、伏虎斗龙”的热火朝天壮美画面。

最吸引人的是石漠公园的标志性建筑科普宣教中心。红色外墙，融合绘龙母鼓、瑶绣等瑶族文化元素，造型独特、大气美观，建筑风格凸显瑶族风，外观正如瑶族同胞的热情似火。

馆内最有特色的是第三展厅：生态之路·石漠治理。借助现代科技的科幻手段，展现石漠化特色景观，向群众传递科普岩溶地质知识和石漠化治理的知识……连南持续采取移民搬迁、劳务输出、封山育林三管齐下，经过持续20多年努力，3568.5亩石漠化土地得到有效治理，让一座座肃静的石头山，石漠化土地变成了有生命力的峰林。石漠披绿装，贫土变“金山”。全县森林面积增至150.74万亩，森林覆盖率达83.8%，位居全省第二。这里不仅成为广东省首个国家石漠公园，还摘得广东省第二届国土空间生态修复十大范例荣誉。

我们坐电屏车子畅游森林步道。石漠公园全长5.5公里骑行路线呈环形路线穿越丛林，每一公里以彩色沥青红色和蓝色为间隔，点缀铺就森林步道……漫山遍野的银杏树、松树、杉树、榕树、灌木、竹子、仙人掌、三角梅、油茶、桑叶、野葡萄等，混杂在一起，长得郁郁葱葱，汇成绿色的森林海洋，散发着舒心的阴凉。抬头就能看见蓝天白云和飞翔的小鸟，在秋风中久久地回荡……我追求低炭绿色时尚，走向低炭绿色文明……

我们走在别出心裁的“1314”红色廊桥，两旁是数百亩苍郁的银杏树林，生长在喀斯特峰丛之间，树龄大约十几二十年，不是特别高大，但数量大约有数千株之多，种植得比较集中，金黄色的银杏叶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映衬着秀丽的峰丛，满树鎏金，风起黄叶起舞，发出沙沙响声，叶落遍地金黄，特别浪漫唯美……我追求生态自然的深奥，走向生态自然的梦想……

美啊！瑶山，绿中点红，红中带绿，今中有古，别树一帜，美不胜收……

大自然的美，在于那抹红，那抹绿，那抹古香古色，那抹独具特色;大自然的美，在于那坚强美丽的精神，那生命活力的更换，那令人无穷的快乐，那心灵永远的诱惑……

2023.10.5.于羊城麓湖畔

作者简介：

徐启文，男，1940年11月出生，中山大学中文专业毕业。一级作家，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广州市人民政府文史研究馆馆员，《文学与艺术》签约作家。曾任广州市文学创作研究所所长、广州市作家协会常务副主席、广东省作协理事、广东散文诗学会和广东传记文学学会副会长、广州旅游文化研究会会长兼广州《旅游文化》报主编等职。出版诗集《情眸》《生命的超越》《宝岛行游》等9部，歌词集《心中的歌》1部，散文诗集《生命的行旅》1部，散文集《祖居的龙眼树》《登山临水》等4部，报告纪实文学集《南国之星》等2部，论文集《感悟星光》1部，小说集《天魔海怪》（合作）1部，《徐启文自选集》等文学类专著共20部。1965年11月赴北京出席全国青年业佘文学创作积极分子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