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绪三十二年,春天的一个早上。慈禧太后起床后,发现自己的心肝宝贝夜明珠不见了。 怎么得了,这颗夜明珠和李莲英送她的玉藕,还有那串桃红碧玺,可是慈禧的心头肉啊。这颗珠子是她当年生同治时,咸丰帝赏她的。后来孙殿英盗墓时,从慈禧嘴里掏出了这颗价值连城的宝贝。
话说回来,太后的夜明珠不见了,最急的当然是李莲英。有道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嘛。
李莲英心急火燎地来到天桥,按照慈禧的意思,要找个神算子带回宫里,算出夜明珠到底能去哪里。他东张西瞧老半天,也没找个合意的。李莲英心里有鬼呀,那珠子就是他偷的。他一个太监偷那玩意干嘛?他要把这珠子送给京城名妓赛天仙。赛天仙说了,只要李莲英能把太后的珠子弄给她,她就嫁给李莲英。太监娶媳妇?是呀,那时候太监就爱娶媳妇,太能娶了。用不作?你操什么心?瞎作孽呗。
李莲英只想找个算不准的骗子,糊弄下老佛爷。还别说,真让他给瞟着了。在墙角根的拐旮旯,一位半边脸上贴块狗皮膏药的瞎子,正孤伶伶地靠墙打盹。都春暖花开了,这瞎子的脚上还穿着破棉鞋,右脚的大脚趾,不安分地从破洞里钻出来。左脚边地上躺块硬纸板,上面横着一行小字:前算一千,后算八百。下面竖着三个粗黑大字:赛神仙。
李莲英一看乐了,心想还赛神仙呢,就你这熊样,怕马上要饿死了。转念一想,这瞎子跟自己倒也算有点缘分:要嫁他的妓女叫赛天仙,这货叫赛神仙。李莲英想到这差点笑出声来。
赛神仙跟着李莲英一边向宫里走,一边打听珠子丢失的来龙去脉。他嘴上不说心里有数,珠子定是太后身边的人偷了,最大嫌疑就是这李莲英。
李莲英心里也在打鼓,看赛神仙大晴天背着蓑衣,便问:“红彤彤的太阳,你带雨蓑干嘛?”
“我算、定今儿上、上午有大雨。”赛神仙用黑而干瘦的食指向上指指道,“马、马上就下。”话音刚落,豆大的雨点果真滴了下来。
李莲英惊得张大着嘴,盯神似地打量着瞎子想,这又瞎又结巴的怪胎,还真他妈的是个活神仙啊!他哪里知道,赛神仙有关节炎,阴雨前必定关节痛。
李莲英想,这瞎子有这么大本事,一定早算出夜明珠是自己拿的。便对赛神仙说了真相,他要瞎子想个万全之策好搪塞慈禧,否则要其狗命。
赛神仙安慰李莲英道:“放、放心吧,老夫早、早有妙计。”
次日早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慈禧要赛神仙算出夜明珠的去向。赛神仙捋一捋黄胡子,枯枝似的指头来来回回掐了好几遍,忽地笑道:“太后吉祥!这夜、夜明珠并非……凡物,很有灵性,昨夜贪、贪恋桃花的香气,去了后院的桃、桃林、玩、玩去了。”
不一会,李莲英捧着夜明珠回来,说真是在一棵盛开的桃树下找得。慈禧大悦,文武百官更为惊奇。
第二天,慈禧太后一时兴起,又把赛神仙叫上殿。她敲着手边的木盒子说:“你找回夜明珠,有功当赏。今儿你还得算算,这盒子里放的什么?”
赛神仙一听,心凉半截,心想:这回难逃一劫啦。他急得捏着自己的鼻子搓,嘴里咕咕噜噜,唯把难逃一劫的“逃”字说出了口。
“好你个赛神仙,还跟我打哑迷。”慈禧太后哈哈大笑,“又算对了,就是桃红碧玺。你太有才了,神算子啊!”她把赛神仙咕噜出口的“逃”,听成“桃红”,她以为赛神仙搓鼻子,是打哑迷暗示她。文武百官又一片惊叹,慈禧身后的李莲英,差点吓一个屁坐。
赛神仙摸着心头叹口气想,终于又逃一却。没想到天亮后,他又被李莲英叫了去。
“你要算出这里面是什么宝贝,我就把这宝贝赏给你带回家。”慈禧对跪在下面的赛神仙道。
赛神仙绝望之极,心想我死后,家里的老母亲怎么活!他不由悲从心底起,仰头长叹:“妈呀!”
“真乃神人也!”慈禧笑道,“这玉马儿就赏你了。”慈禧把赛神仙叹出口的“妈呀”,听成了“马呀”。
李莲英却被吓得一头汗,他听瞎子明明喊的是“妈呀!”这和昨晚,他侍候老佛爷时,老佛爷舒坦时喊出的“妈呀”,口气一样。难道这瞎子已算出我和老佛爷夜里的那点事?李莲英越想越怕,这要传到民间,怎么得了?还有夜明珠的事,这瞎子日后要是捅出去……
出了皇城,赛神仙并没回到家,未能回到他母亲的身边。在半路上被人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