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老人的梦（外二首）
疲惫的时间老人, 慢慢入睡了
梦里出现了朦朦胧胧的幻境
什么人说前行的车子到了个大清站
不能往前走了，需要休整
于是朝臣官吏、帝王将军们
摘去乌纱朝服、羽衣霓裳、龙衣蟒袍
换上村长、县长、部长、局长……的制服
坐在名为“服务、公仆”的座椅上，享尽
古帝王的骄奢淫逸、富贵荣华，及
现代富翁滔滔人血的津津
无数流氓无赖，土匪暴徒
脸上抹上献媚的谦卑笑容
匍匐在权贵者的脚下，充当
他们的打手、爪牙
把社会搞成个他们荒唐的娱乐场
把百姓变成他们的猪狗牛马群
后来时间老人终于翻了两三回身子
但他悠长深黑的梦始终没醒
虽然我们只有一墙之隔
我却没见过你的面容
所有的明亮日子里，没有你存活的迹象
只有你床上白日梦里的不动身体
和你黑色的长长的鼾声
有一回，穿透隔壁传来
你喊“妈妈——”的梦呓语
随后是一个压抑的哭声
我心里被投入了石头，不再平静
你虽然是个人，却不能过人的生活
你没有了蓝天、白云、太阳、雨水
明亮的风、崇高的山、优美的河
也失去了花朵、青草、村庄、树林……
你的劳作、吃住和生命的每一分钟
都出自于别人的强迫和规定
你的活是牛马辔套圈里的活
是沿着别人鞭子指向而拉车的活
是别人脸色形成的季节气候下
俯首帖耳小心翼翼的活
是他们皮鞋下沙粒的活
一种非人间的黑，始终囚禁着他
年轻的生命
我们何时才能互相问候，握手谈笑
我们只有下到地狱里才能办得到
那里的鬼魂比我们现在的人过得好
上下左右、四面八方都是气味臭
这也臭，那也臭，所见所闻，都是臭
都市高楼大街臭，新农村破烂小屋臭
金碧辉煌办公楼臭，人声鼎沸超市商场臭……
花朵臭、果实臭、水臭、盐臭、油臭
人肉宴席上的香，更臭
臭从现代化的威严宫殿里升腾出来
臭从山明水秀中的豪华别墅里弥漫出来
臭从某些山珍海味的嘴里喷发出来
臭从跪舔权贵、金钱的舌头上涌流出来
臭从流氓抢劫犯的大笑里轰鸣出来
臭从某人对人民的颂词里喷发出来
我回头，发现那人
枯黄古书里，拆卸下
方块的中国汉字
揩屁股
再把方块字串成串，连成书
国人苍蝇般趴上面
争相舔食
作者董克勤，山东曹县人，省作协会员，退休教师，七十三岁，在《诗刊》
《星星》《台湾诗学》《台湾日报》《蓝星》《天津文学》《延河》《北京文学》《山东文学》《东海》《当代诗歌》《新大陆》《香港文学报》等刊报上发表过
诗歌小说散文，著有诗集 《根》《土喉》，现迁居苏州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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