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龚如仲 (Ralph) , 中国对外经济贸易大学英语系毕业。曾任铁道部援建坦赞铁路工作组总部英语翻译, 中国国际广播电台英语部播音员、记者, 外贸部中国轻工业品进出口总公司驻美国公司总裁, 澳大利亚利富集团驻美国公司总裁, 外贸部中国基地总公司驻美国公司总裁, 美国TA国际有限公司驻北京办事处首席代表。
有关作品: 中国电影出版社出版翻译作品美国动画电影小说《忍者神龟》(Ninja Turtles) 。
台湾采薇出版社出版、发行《岁月如重---兼谈华国锋》(此书已被香港中文大学图书馆、美国纽约市市立图书馆、澳大利亚国家图书馆正式收藏)《东西南北中国人---细谈如何在大陆做生意》《悠然时光》《如仲诗语》《My Life--Family, Career & VIPs》《清风徐徐》
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出版、发行《悠然斋诗文选》《花儿在身边开放》。
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经典文学网特约作家、台湾采薇出版社资深顾问、奥地利英文网Sinopress特聘专栏作家、欧华新移民作家协会会员、加拿大高校文学社周同题作者、海外華英总顾问,北美翰苑社长兼总编。
青 春 之 梦
文/龚如仲(Ralph)
我在青少年时代做过许多有关人生的梦:有想当然的美丽梦,有很可笑的懵懂梦,有不现实的狂妄梦,也有向前看的诚挚梦。
记得我十岁的那一年,自小就想当“头头”的小屁孩的我,在暑假的某一天下午,瞒着父母,偷偷地把五六个八九岁的小男孩带到离家颇远的、上海近郊一个名叫头道桥的乡野。到了那儿之后,大伙儿便跳进一条不太深的小河中玩起了戏水。等到我们玩够了,套起半干半湿的衣裤,拖着疲乏的脚步,于傍晚时分回到各自家中时,那些男孩的父母们马上便发现了我们擅自下河玩水的秘密。于是他们先后来到我家,纷纷在我父母面前“控告”我这个“带头大哥”的“罪行”。家长们气愤地对我父母说道:”如果有孩子淹死在河中,谁负得起这个重大责任?”我父母自然是诚惶诚恐地向人家不断道歉。等到告状者悻悻离去,气急了的父亲把我狠狠地揍了一顿,那是我有生以来受到的最重的一次体罚。从此后,我想当“带头大哥”的梦破碎。
到了我读初一的那一年,由于臭味相投,我放学后经常和班上四个和我一样爱读神鬼、侠义小说的男生玩在一起。等大家越玩越投机之后,我们五个人干脆就跪倒在我家观音大士的画像前(我母亲信佛,家中供奉观音),结拜为如同“刘关张桃园三结义”般的异姓兄弟。
我们弟兄五人放学之后,先不急于回家,不是到黄浦江边去观看来来往往的大轮船,就是为了将来能“仗剑走天涯”而跑到一个闲置仓库的空地上去“操练”武功。与其说是练武,还不如说是无师自通地打着不成章法的“自创少林拳”,或是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掌劈砖瓦”。有时候过于“专注以练功”而忘记了该回家的时间,回到家中太晚了,我少不了会挨父亲的一顿揍。但揍归揍,我依然坚守着自己的“英雄梦”。
说句心里话,我们几兄弟压根儿就没有那种“战吕布”、“抗曹操”的“英雄壮举”,但我们五个少不更事的浑小子由于武侠小说看多了,就满脑子琢磨着如何逃离家门,到四川峨眉山找“高人”学道术、练武艺。后来终于决定:大家提前准备点衣服和银子,在某个星期六的清晨到我家弄堂口会合,然后一起前往峨眉山。想不到其中一个兄弟星期五晚上临睡前偷家里钱时露出了马脚。于是乎,他的父母连夜紧急通知了其它四兄弟的家长。其结果,我们兄弟五人不但学道未成,反而人人挨了一顿暴打,“上山修练”的梦从此了结。
除了痴迷练武学艺之外,平日里的我也有意无意地在别人面前显示自己的“冲天豪气”。作为男孩子,最为得意的是在女同学面前“耍酷”。记得有一年夏天,学校组织同学们到一个叫做青浦县的乡下去“支农”。时间是在乡下住三天,任务是收割早稻。那时候农村的生态极好,稻田里有许多水蛇的出没。为了显示我们男同学们的“勇敢”,我们不仅追逐水蛇,而且还会把挺长的水蛇像腰带一般地环绕在腰间。女同学见状,惊叫着跑开,留在她们身后是我们男同学们响亮的“坏”笑声。之所以我们会如此“勇敢地”不怕蛇,那些因为据老人们讲,水蛇和乌龟是不会咬人的,“天底下只有将来大富大贵的人(比如,此人将来会中状元)才会被乌龟或水蛇咬上一口”。现在想起来,这种别人看起来可笑,而自己还觉得有点“了不起”的懵懂也可以算着是“英雄梦”的一个吧。
渐渐地,我长大了,从初中生变成了高中生。在这个青春阶段,我在我们结拜五兄弟中之一的张树林同学的裹挟下,做起了实现世界大同的革命者的“理想梦”。
写到此处,请允许我费一点额外的笔墨,粗略介绍一下这位张树林同学。
张同学和我初中同班,但到了高中时,他开始就读于一所远比我所在的上海四川中学优秀的虹口区区重点中学了。张同学从小就有“凌云壮志”,他的理想就是将来当个政治家。到了读高中一年级的时候,他开始热爱上无产阶级革命领袖马克思他老人家的著作。每当与我相聚时,他开口不是“共产主义幽灵在游荡”,就是“资本家剥削剩余价值太可恨”。他是我生平所见的唯一一个把《资本论》从头到尾通读过两遍的年轻人(我是一个连这本巨作的序言都没有浏览过的“伪革命者”)。在这位老兄的坚持下,我们见面时要重点谈如何把“帝修反统统铲除出地球”(帝修反是当时时髦词语“帝国主义”,“修正主义”和“反动派”的简称),如何“早日实现按需分配的共产主义”。 令我不可思议的是,他有一回竟然自称他要当中国的“马克思”,并信誓旦旦地要提携我当他的“恩格斯”(我因为愧不敢当,就婉言谢绝了)。
这位老兄为了更深入地研究源自德国的“马克思主义”,他高中毕业时毅然决然地报考了上海外国语学院德语系。他考上了,学了一年德语,后悔了,退学复读一年,最后考上了上海财经学院经济系。毕业后他成了一名优秀的党校高级讲师,其主打任务是专门为上海市政府的有关高层人士宣讲“马列主义经济学”。 与此同时,他还用业余时间攻下了法律系的课程,通过了律师资格考试后,以“大律师”的身份,兼营起“解决经济和民事纠纷”的第二职业。
说句心里话,我的青春梦绝不是要当个政治家,我是很想成为一个犹如南宋抗金名将刘琦那样的“三千里地无知己,十万军中挂印来”的大将军。但后来的实践证明,我根本不是当将军的料,于是乎,我就把青春时想当将军的“狂妄梦”丢到“爪哇国”去了。
到了我读大学的时候,我突然间幡然醒悟:我青少年时的“懵懂梦”、“狂妄梦”都是远离实际的,也是无法实现的,而我应该做的就是实实在在的“诚挚梦”:好好读书,学会做人,德智体全面发展。实现了这个梦想,从大处讲,将来毕业后踏上社会就能要为国家和人民多做贡献;从小处讲,被国家分配到一个体面单位,努力工作,月月有钱,好好报答把我养大、将我栽培的父母双亲。我的这个“诚挚梦”后来是如愿以偿地实现了。
综上所述,就是我当年的青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