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四平市之后,奶奶在这里小住了几天,父亲便陪着奶奶来到张家窝堡村!父亲自从这次回到老家,目睹了乡亲们生活的困苦,而由于爷爷的身体不好不能劳动,所以爷爷奶奶在老家生活得更是艰难!这些问题对父亲的触动很大,更增强父亲将爷爷奶奶请来东北的决心!再无心思去工厂上班了。于是,向厂部提交了“辞职报告”,一门心思地想早些将爷爷奶奶接来东北生活!
父亲和奶奶来到张家窝堡村之后,依然住在张爷爷家的西边屋的两间房里。父亲已将准备再度回迁之事向張爷爷和孙爷爷说明了,并且也请示了张家大队村委会,众人皆表示热烈欢迎!张家窝堡村是张家大队的所在地!全大队一共有七个生产小队,而张家窝堡本村就划分成了四个生产小队!分别是第一生产队到第四生产队!其它三个生产小队分别是三个比较小的自然村。分别是古榆树村、五队;夏甸子村、六队;长山铺村、七队。当这里的人们知道我家要再度“回迁”之后,为了表示热烈欢迎,有的乡人送来蔬菜、有人送来生活日用品、有更多的人送来米或面,很宽敞的二间屋子都放不下了!奶奶看到这里的人们这么热情,这么慷慨,很感动!人们送来的这些米面,在老家两年分的粮食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啊!看来东北这边人们的生活要比老家好多了!
奶奶终于同意了全家迁来东北生活!父亲非常高兴,立即给爷爷拍回电报说明情况!让爷爷将家里安排好尽快来东北!这样,爷爷将家里部分家具及瓷质花瓶等物件拉去艾家庄村大姑家,尚留着部分家具及生活用具,连同房屋让重琛叔叔一家人居住和使用。各院的爷爷和重琛叔叔也让爷爷放心去东北,家里的房子会维护好的!不论何时回家,只要提前通知,会尽快将房子腾挪出来的。就这样,爷爷终于在1961年的秋收过后,便带领着小姑姑和小叔叔一同来到辽宁省昌图县的张家窝堡村!
张家窝堡有一位老人,名字叫孙作富!也就是前文提到的、我们的孙爷爷!此人为人诚信、义气、秉直而豪爽!如果遇见不平之事,无论是谁,都会鼎力相助!因此受到了广大乡民的爱戴和敬重!父亲与孙爷爷相识之后,甚是投缘,不分彼此!似有相见恨晚之感!后来,两人相处的交情越来越深厚!孙爷爷与王爷爷、张爷爷的关系也十分友好!但是,这时候我们敬爱的王爷爷已经因病不幸逝世了!孙爷爷和张爷爷同样给予我们以热情关照!
爷爷带领着小姑姑和小叔叔来到后,我们家被分配在张家窝堡村的第二生产小队。与孙爷爷、王奶奶同是一个生产队!暂时还住在第一生产队的張爷爷家里!村委会很快批复给我家一块宅基地!孙爷爷和张爷爷帮忙操持着、由乡友们帮忙、盖了三间土坯房!因为当年那里附近还没有砖厂,所以张家窝堡村也没有什么砖瓦房,村民住的都是土坯房子。由于大家热情相帮,房子很快装修好了,我家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房屋了!东北那里的房子建造得都很宽大,大都是南北通透,每间屋子南北向有十几米,宽有四米多,房子的最东面是厨房和餐厅,其他两间是卧室,在卧室全部搭建的是南北对面火炕。冬天里四条大炕烧热,屋里很暖和!木制门和窗户都是爷爷画的仿古图案,由父亲亲手打制的!父亲只是看过爷爷做木工活,可是自己从来没有亲手做过木工,父亲这是第一次亲手制做!但是门窗做的还非常精致!当地的木匠师傅们还以为父亲也是一个老木匠呢!还都在举大拇指夸赞父亲的手艺好!
关于当年我们的下乡问题,父亲母亲也产生过分歧!父亲觉得将老人们接来东北,如果不在一起生活,总觉得对不住老人!虽然说自己也舍不得市里比较优越的生活、更舍不得离开“日用五金厂”!但是为了让老人们生活得更安心顺意、为了使老人们生活得更美好,也只好放下市里优越的工作条件和美满的幸福生活,下乡与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而母亲则认为各自在城、乡生活,可以取长补短,生活得会更好!还可以从每月的工资中提取大部分供爷爷奶奶所用!母亲还想到,如果全部下乡到农村生活,主要是怕影响到我们姐弟的前途和命运!因为当时城乡的差别特别大,城里的学习条件及各个方面都要大好于农村!当年,人人都在想往城市里的生活,都不愿意离开城市!但是当年国家有困难,有压力!向农村疏散人口是当时的国策,凡是在1958年以后来市里参加工作的,大都要下放到农村!母亲是57年参加工作的,而父亲是“合作化”时期的老员工,属于工人族群里的“元老”级别,都不在“下放”之列!母亲还说,爷爷奶奶生活在农村,但是那里的朋友多,那里的人也好不会被歧视。况且四平市离张家窝堡村路程很近,交通又方便,可以随时随地来看望老人家!父亲觉得母亲说得也很有道理,权衡利弊,最后决定只起自己的单身户口,与爷爷奶奶一同落户在张家窝堡村!
记得当年我们在四平市又过了一个春节!后来,母亲觉得如此长期生活下去,本来的一家人,但又不像一家人了,心里深感不安!于是在1962年的春节过后,大约是3-4月份,母亲向厂部正式提交“申请下乡”报告!很快被批准,大概在学校放暑假的时候,我们娘四人也离开了四平市!这样,我们全家人终于又团圆在张家窝堡村!
以后落实政策,母亲可享受每月20元钱的下乡补贴款,领取到直至母亲逝世方停。因为当年五金厂不同意父亲离开工厂,没有批准父亲下乡,父亲属于自愿退厂的,所以没有这方面的待遇!
在我们离开四平下乡之前,父亲回四平帮我母亲办理有关下乡事宜。有一天,父亲领着一位客人来到家里,母亲让我叫“干爹”!我这才知道这位贵客原来就是我的义父!就是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奶奶让我拜认的“干爹”!这一年我的义父40岁左右的年龄,红润的四方大脸显得很慈祥!义父看着我笑得合不拢嘴,两只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凤全,你已经十二岁了,已是大孩子了,你脑后的小辫也该剃掉了。”说着从兜里拿出一身浅蓝色的衣服。又说:“这是你干娘给你做的新衣服,穿上它,明天带你去理发馆将小辫剪掉吧”!我听后非常高兴,在学校同学们玩闹时,经常有人拽我头上的小辫子,男孩留有小辫是同学们的笑料,我早就想剪掉了,可是母亲不允许,说该剪时会给你剪去的。今天终于等来这一天了!我高兴地跳起来,然后又给干爹鞠一躬!干爹高兴地笑起来了!那时,干爹一家人早于60年就已迁居在黑龙江省的青岗县生活,干爹干娘一直在惦记着我,知道我已经到十二岁了,到了剪掉小辫的年岁了,剪小辩有说道,只有穿着干娘亲手做的衣服才能剪掉小辫子,所以干爹才不远千里特意将衣服给我送来!干爹干娘此恩此情终生不能忘记!
下乡之后,父亲又重操旧业,骑着自行车带着工具,每天都去往各乡镇“锯锅锯缸”!生意很好收入也很多!这样,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可以说是“丰衣足食”!强于在老家时很多很多!爷爷奶奶非常高兴!
第十五章、姥姥病故
1962年9月份,妹妹就要降临到这个世界了。可是就在这个时侯,在老家的舅舅发来电报,说是姥姥病重,让母亲见电速回!当时父亲外出很远的地方“耍手艺”,父亲在外又居无定所,没有办法取得联系。这封电报可难坏了爷爷和奶奶!如果将电报内容告知母亲,而母亲已临近产期不能动身回老家,怕急坏母亲!如果不说于母亲,万一姥姥有个“三长两短”,又无法向母亲交代!爷爷和奶奶不知如何是好,每日坐立不安!母亲生下小妹妹后看出端倪,急问方知内情,心急如焚!待生下小妹妹只有十三天的时间,便只身背着襁褓中的小妹妹乘坐列车,行程两千多里路回到姥姥家!又十几天后姥姥逝世!姥姥的离去对母亲的打击很大,每日愁眉不展,又吃不下饭,整天在思母的情感中度过!姥爷和舅舅极力劝解,特别是舅母推心置腹地相劝和开导,母亲这才渐渐地接受现实。那一次回老家,正是母亲生下小妹妹的“产褥”期间,回老家时无人陪伴、无人照顾、一路奔波劳碌,回家后不久姥姥又病故,母亲悲伤过度,这些对于母亲的身体伤害是巨大的!对于母亲的精神“创伤”也极深!不久之后,父亲回到家知道此情后悔不已!急忙赶回河北老家,将母亲接回东北!
当年,我们离开四平市来到农村之时,我正在读小学四年级。来到农村后,我转学到张家窝堡村的“群力小学”继续读书。在入学那天母亲将我原来的名字“李凤全”改为现在的名字李密林!当时我不理解,问母亲为什么要改名字呀?母亲告诉我说:“你叫凤全犯了祖讳,因为你们的曾外公名字叫翟凤池,所以你的名字必须要改!
因为姑姑和小叔叔都在生产队劳动挣工分,所以父亲只好让姐姐辍学也去生产队参加劳动!姐姐非常爱上学、爱学习,而且学习成绩又那么优秀!这样一来可惜了姐姐的学业,这是姐姐一生之中最大的遗憾!为此,当年母亲特意叮嘱我,说:“小拉,叔叔和姐姐都大不了你几岁,可他们都参加劳动挣钱了!现在咱家只有你一个人在上学读书,你一定要努力学习,要取得好成绩,千万不要辜负全家人对你的期望!”母亲的教导对我感触很深,时至今日尚记忆犹新!当年,听了母亲的教诲,我没有辜负家人们对我的期忘,一直在认真、努力地学习着,二年之后,考入了当时昌图县北半部的重点中学“昌图九中”,就是现在的三江口中学!当年在“昌图九中”任教的老师们,大多数都是解放以前的“老教师”!县教育局非常重视这所学校!学校里年轻一些的教师也都是教育局选派的优秀的老师!所以这所学校的师资力量非常雄厚!这所学校就读的学生当中“升学率”,多年以来一直保持在50% 以上!应届的小学生都向往着考入九中!所以在当时考入这所学校实属不易!当年我们张家窝堡的“群力小学”应届生中只考上五名学生,其他四名同学有两名是铁路职工的子弟(黑城子火车站职工子弟);还有两名是外村的同学;而张家窝堡本村只有我一人被九中录取!当时就好似古时代的人中了秀才一样,有很多的友邻、乡友前来我家向父亲母亲祝贺!为此,父亲还安排了一次酒宴以表达谢意!爷爷奶奶以及全家人都是非常高兴的!特别是姐姐,当我拿给姐姐“录取通知书”的时侯,姐姐也激动地流出眼泪,嘱咐我一定要更加努力学习,将来要读高中、还要上大学!
我们全家十口人,父亲不参与生产队的劳动,长期在外“耍手艺”!每年交给生产队一定数额的“富业款”,生产队每天给父亲记满工12分。写到这里再说说我的叔叔,他的名字,讳:重文!我们来农村的当年虽然只有16岁,但是叔叔长得身材高大很强壮!刚加入生产队的时候是大半劳力,东北人称之“大半拉子”!每天记工8分。由于叔叔干活勤快,心灵手巧又舍得出力,所以很快就提升为最高工分、12分!姑姑和姐姐每天可挣8分工。他们每天都在勤奋地工作着,从不误工。这样一年下来,全家人能分到上万斤的粮食和一千多元的人民币!真正解决了全家人的吃饭问题,爷爷奶奶万分高兴!
作者简介
李密林,1950年生于河间市北石槽村,初中文化,农民。学童时就爱好文学,步入老年后,喜爱搜集民间流传“向好”的历史人物及故事,传播正能量!中华诗经阁编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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