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成年人就是一片枫叶,是被霜露染红的秋的名片,每一条纵横的叶脉,都经纬着酸甜苦辣的过往。成年人何止是一片枫叶,用鲜红的汁液,滋润着一段最美的韶光,把昨天的故事发酵,晕染,诗化,然后,又在秋风中如红雨一样零落成泥。
作者笔下的丁平平,犹如枫叶一样绯红。无声地从时代红色宫墙畔蜿蜒着静静地流淌,蒙蒙地,摇曳着淡淡的青涩。那是红叶滴翠的清雅,抑或是落霞流光的绚烂。丁平平,那位吟哦溪流的读书人,终于把青衫与红叶深深地融为一体,回归自然。

衰暮哀怜友凋零
——深情缅怀同窗学友知青插友丁平平
安徽东至大渡口中学 宋一鸥
(1964年安庆市党政主要领导在吴越街对面大会堂欢送知青合影)
前天,贵池中学退休教师丁平平之子在群内惊曝其父过时的噩耗,並表达滞后的歉疚。同学们纷纷在群内留言表达自已的痛悼之情。其中丁平平的挚友程华及名为“子尘”的网友除了痛悼外,还作了与之交往的细节及中肯的评价,本人将狗尾续貂补充介绍其家世与自已的过往。

他悄悄地走了,恰逢国庆中秋,不想惊扰好友。在五尺讲台上,他口吐莲花,睿智儒雅,书面语言更是辞赋落玢璘,以致原贵池中学校长,后任安庆地区教委主任的肖定洲在听完他的一节课给予很高的评价。1984年他被评为原安庆地区劳动模范。他自信而傲骨,有时犀利而毒舌,犹如隐藏在文字里的刺客寻找丑陋和伤疤。他简单而率直,无论何时何地唱自已的歌,在自已的海里畅游,爱自已之所爱,恨自巳之所恨,真实不违。我觉得以上文字恰如其分,褒贬有度。
(聚会合影,右第一人)
说来丁平平同学不仅仅是我安庆一中的同窗学友,下放贵池乌沙的知青插友,还是亲戚呢!他的姨妈嫁给了我亲房舅舅(与我先母共爷爷的姐弟),这种关系直到高二下学期才知晓。有次他弟兄二人周日(他哥哥也在一中读书)拿着菜罐乘船过江去八都山姨妈处,在船上无形交谈方知这层关系。我的亲房舅舅胡以惠解放初就在八都湖同德小学教书,落户一处叫做黄栗窠的村子,几十年没有挪窝,门生弟子太多太多,相信群内网友大都知道,装甲兵学院退休教授孙维瑾就是他的启蒙弟子。昨天为了解他的家世,与他远在上海的表妹胡善丽作了视频聊天,得知一二,介绍如下:丁平平原籍怀宁高河丁家村,出身一个破落的地主家庭,父亲是个汽车修理工,解放前夕病故,所以丁平平的哥哥为继承父业,62年由安庆一中考入安徽工学院汽车制造专业,去年底因疫情在贵阳不幸病逝。丁平平的母亲因丧夫,又有两个幼子,生活一下困顿起来,于是回到娘家。她的父亲三十年代投身革命,建政初即担任浙江金华中级人民法院院长,因重新择偶,与结发联系甚少,直到改革开放后,下一代才有往来。这位老革命我在大渡口昝家意外见过,一派儒雅,身着中山服,举止就像高级干部,大概是去八都山看女儿。丁平平母亲虽然女性,但在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旧中国依然读了书,,解放前夕为生活所迫,代课为生,建国后不久转为正式教师,由于后天不懈努力,成为怀宁名师,在石牌,老一代不少受教夏爱玲老师的垂教。

(1964年安庆一中校领导欢送知青合影,二排左四丁平平)
八十年代她因病在市立医院住院期间,县四大班子不少领导亲临医院探视病情,因为我的亲房表妹在医院护理姨妈,亲眼目睹,足见其人望之高,其继夫谢某曾任怀宁中学教导主任,数学权威。丁平平的同母异父之弟谢鸣系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供职协和医学院,目前是京城有名中医,听说外国政要慕名就诊,回到高河探亲,患者排队在家中求诊,应接不暇。网上有人撰文介绍过。
文革结束后,丁平平被招工贵池桃坡农具厂,原贵池县委第一书记张成钧(后调任东至)的爱人姚玉华是接收我们六四届安庆下放知青的劳动局局长兼精简安置办公室主任,极力向贵池中学推荐乌沙下放知青,她说:十多年前我县曾接收一批安庆下放知青,其中不少品学兼优,因出身不好,社会关系复杂而高考落榜。丁平平有幸改行教师,若不是姚局长知晓内情,甘当伯乐,哪有二轻局辖下的大集体职工转为重点中学教师的“大馅饼”?
丁平平落拓不羁,率性而为,口无遮拦,由于左倾路线,文革时曾卷入一场政治漩涡,惊动了县人保组,曾遭受无妄之灾,个中详情不便细说,当时我仍在乌沙,与好友庄天锡(曾在东至县委组织部工作,后调任地税局)步行夜路好几里前往劝慰,其景其情历历在目。1969年底,我结婚生子,贸然将户口转至原籍大渡口(64年我下放时,全家城市户口仍在安庆居住,65年回了原籍),因孩子接二连三,生活困苦非语言所能描绘,丁平平74年来我家看望我时,见我穷极潦倒的家境,竟口无遮拦地责备我早婚,半是同情半是不屑,直到94年我去贵池参加下放三十周年同学会,他才动情地说:还是你结婚早好,儿女学业有成,我的孩子还小着呢!他就是这么个直率人!

去年底我与庄天锡前往贵池参加余永琦同学葬礼,不见丁的踪影,腹诽他的冷漠无情,结束后取消登他家门看望的念头,原来他已重疴在身,错怪他了,也留下终生遗憾!
呜呼!身边亲朋好友近几年谢幕频率大增,无形形成心理压力,人生悲凉的情愫不时滋生,但转念一想,谁能抗拒这自然规律,唯有顺时遵天命,养生锻练,在忙碌爱好中摆脱心理羁绊,度过夕阳余生。最后赋挽诗一首:
等闲暂别犹惊梦,此后何缘再相逢。
桃花流水杳然去,风凄冷雨梦中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