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纪录片《我在故宫修文物》让文物修复师这样一个神秘又神圣的职业迅速成为人们心中的网红职业。今天,我要和大家一起从《我在故宫修文物》一书中去探索文物修复师们的故事。
《我在故宫修文物》一书由知名作家绿妖深入采访、撰稿而成,书稿以文物的类别分为六大部分,一共记录了钟表室、铜器室、裱画室、木器室等12位顶级文物修复师的故事,修复师们日复一日辛苦的工作,重现了文物的风采。他们不仅传承了祖辈的手艺,还保留了上一辈人留下的一种“味儿”。在故宫里的文物修复师们日复一日地感受故宫里的慢与平凡,他们将“大历史,小工匠;择一事,终一生”的工匠精神描摹得平凡质朴而又气象万千,让无数国人看懂了文物修复这份“枯燥”工作背后的意义。
在书中,你来到故宫,清晨阳光下,手艺人们在最原始最古老的地方,开始自己的手艺活儿。看着每一件文物,想象着穿越回了那个时代,在书画里和才子佳人对话;在瓷器里漫步明清美景。每完成一件作品的修复,都仿佛还原了那段历史。在书中那位修复钟表的王津师傅,花了近一年时间,才修复了魔术钟。这座钟由瑞士钟表大师路易斯·罗卡特制造,高70厘米,宽50厘米,厚约30厘米。钟内有一个变戏法的老人,手里拿着豆子、小球。因为有上千个零件,机芯机构复杂,得一个个拆下来检查。这座原本残破的钟表经过王津和徒弟的巧手修补,慢慢趋近复原。调试的时候依然考验师徒俩的耐性,钟里的齿轮都是一环扣一环,稍微错一点儿都不转了。修复后的喜悦是一种打心底里散发出来的成就感。事实上每一个钟表的修复,都是一点一点琢磨出来的,考验的是经验、是技术,更是耐心。王师傅说:做自己喜欢的事,是有幸福感的。
故宫铜器组现在的非遗传承人王有亮,他常说:干我们这行别偷懒,你干得越少越不行。就得多干,你没悟性,必须得多干,才能找出这个感觉来。两句话,总结为两个词,即天道酬勤与熟能生巧。近几年,他修的一个重量级的文物是春秋蜴形纹青铜卣,碎得厉害,几乎都是蚕豆大小的碎片,就一点一点弄,费了挺大劲,跟师父学的所有的招数都用上了。王有亮今年五十多岁,自己在带徒弟,走到哪儿都是受人尊敬的青铜修复专家,国家级非遗传承人,但他仍然不断提起他的师傅。这是个“我”的时代,许多人略有所悟就自立门户,展现“自我”的聪明及努力,而王有亮老实谦逊,隐隐让人想起一个词——“尊师重道”。
书中讲到两代人对文物修复有着截然不同的信念:木器组的修复师史连仓,1979年参加“上山下乡”回到城里一时间没有找到工作,就听从了父亲的建议接了父亲的班,到故宫修文物。在那样一个特殊的时期,工作机会并不多,现实不允许那时的年轻人有太多想法。对老一辈的师傅来说,文物修复是一门谋生技艺。同是木器组的屈峰是中央美院的硕士高才生,毕业之后经人介绍获得了这份工作。到这里之后,屈峰的第一感觉是失望。一方面,他本来是搞当代艺术创作的,这份工作中,不需要他有多大的创造性,这跟他本来的职业期望是不相符的。另一方面,是对工作氛围的失望,以为文物修复室的条件应该特别好,就像是专业的科学实验室一样。然而,真正的工作却截然相反。老师傅们穿着普通的便服,在故宫的旧院子敲敲打打、修修补补。这让屈峰在正式工作之后感到不适应和不甘心。修复文物的时候,他会带着艺术家的眼光去看待他们,以至于他总有一种冲动,想要改变那些文物。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该这么做。工作最初的那几年,屈峰想逃离故宫的高墙,重新从事自己的艺术事业。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屈峰慢慢接受了这一切。不是因为他妥协了,而是他开始欣赏文物背后的意蕴和价值。在文物修复中,他开始获得成就感和价值感。从性情张扬的艺术家到木器修复师,屈峰说:“这也是一种修行。”
下面我们谈谈文物修复的修行。
文物修复的第一趟修行,是去除浮躁。每一个进入故宫的新修复师,一开始是根本没有机会接触文物。比如:铜器室的就拿个刀刮铜,裱画室的就拿个刀处理纸张。用他们的话来说,这就是个练基本功的阶段。这里的基本功,一方面是指技艺手法,另一方面是指修复文物的基本心态,不浮躁,且足够耐心。
文物修复的第二趟修行,是主动学习、深入感悟。书中反复提到师徒制,文物修复是一件手工活,要想真正干好,还是得多看、多悟、多修。徒弟跟师傅学习,学的不仅是技术,也是为人处世、面对工作的习惯,尊师重道已成为故宫的传统,在耳濡目染、言传身教中,真正学到东西。
文物修复的第三趟修行,是专注与坚持。文物修复不像是其他的工作种类,可以反复跳槽,或者重新选择。所以一旦选择,要做的就是坚持下去。其间,犹豫和怀疑过多,都会让人十分痛苦,技艺也得不到太多提高。所以,唯有专注和坚持才能一个成就一个真正的文物修复大师。
文物修复的第四趟修行,是摒弃名利之心。在文物修复界,有这样一个规矩,那就是修文物的、不玩文物。文物鉴赏方面,文物修复师们算得上行家中的行家,可是他们不会涉足利益圈子。因为他们觉得,文物一旦跟金钱扯上关系,就会影响修复工作。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情况,他们干脆不玩文物,成为一个纯粹的修复师。
《我在故宫修文物》,修的不仅仅是珍宝,在阅读时,相比艺术家们的创意思维观念,我们更能看清的,是匠人们实事求是的工匠精神。“大历史,小工匠”为了国宝名画流传,为了毕生喜爱的职业,他们沉浸于此,超然物外,心中早已没有小我,在这个高速运转、一切求新的21世纪,文物修复师的工作遵循了完全相反的节奏,自我消融于这平静的无限重复之中“择一事,终一生”。
(作者单位:上海市嘉定区交通委执法大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