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快要枯死的树
铁裕
在离村口不远的一个山垭口，有一棵佝偻着腰，僵硬得伸展着那盘旋、弯曲的虬枝。在风中摇曳着，有气无神。
看那气色，就像一个行将走完人生旅程的老人，在望着冥冥中隐现的死路。那仅有的几片枯叶，就像老人头顶上稀疏的霜发，在缓缓飘零。
枯树高高地伫立在荒山上，发出呜咽的声音；
它仿佛在对路过的人们说，这里是多么寂静；
如今已经失去威严的老树，早感到岁月无情；
一缕缕雾气弥漫在它身旁，犹如幽暗的孤魂。
据村里的老人讲，这棵树的年龄几乎与村子的历史相仿，有几百年了。在村落刚形成时，这棵树也在山垭上落地生根、成长。
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它长得像一个英俊的小伙子，浓密的枝叶显示了它旺盛的生命力，高大的躯干一展它超凡的气度。它长啊，长啊，在不知不觉中，竟长到六、七米高。在山垭上，挺胸昂头，一任风吹雨打，一任霜雪封冻。那模样，真有一点王者风范。村里人干脆就叫它大王树，甚至当作树神。
这棵树也是方圆几十里最高、最大的一棵树。那气势、风度；那英姿、伟岸；那飘逸、洒脱的模样，让人看了叹喟不已。
许多人认为它有灵气，是村落的福祉，不敢攀爬，不敢修枝，甚至有人对它顶礼膜拜。说来也怪，那过往的麻雀、喜鹊、乌鸦、雁子等等，也从来不在上面栖息、筑巢。那虫儿、蝴蝶、蚂蚁也没有依附在树上。它一直巍然伫立着，一直在仰望、沉思，或是临风沉吟。
可是有一天，这棵树不知为什么，突然暗淡无光，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村里人不明白其缘故，以为树太老，大概被虫从心中蛀了。人们心中都很难过，但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给树治疗心病。
也有人说“:此树独自伫立了数百年了，大概是害了相思病。草木有灵，也有情感啊！不如在它的周围栽上一些柳树，使它妻妾成群，也许能挽救它的生命。
不管这个建议有多么荒诞、可笑，但村里人为了拯救这棵树，还是栽了几十棵柳树。可是，一棵也没有活。村里人感到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这些柳树不够漂亮，或是没有感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身着白衣白裤，一脸白须的老人来到树下，连连叹气。
他说:“你们不知道这棵树忧郁的原因吗”？村里人摇摇头说:“不知道”。老人说:“在这棵树下有个凄美的悲剧故事哩。在一个明月星稀的夜晚，我路过这里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我仔细一听，只听有个男的在说，你嫁给我吧，另一个女的说:不嫁。随后就是一阵阵撕扯、娇嫩的呻吟声，而后，就是死一般的沉寂”。
老人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借着明亮的月光，看清是一个美丽、迷人的小女子躺在地上。他喊了几声，小女子没有回答。他认为人已经死了，就脱件衣服盖上就走了。
等走了约半里路，只听那树下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老天爷呀！怎么会是我？我做啥亏心事了，竟遭此凌辱”？
老人说:他听见喊声也不敢回头去看。只听到茫茫黑夜里传来各种阴阳怪气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后来，听人说那小女子生了一个儿子后，就在树下悲愤的哭了三天三夜，就消失了。她有可能吊死了，有可能羽化成仙了。由于这件事在这棵树下发生的，它包庇了那缺德的色狼，因此，触犯了天条，苍天要劈它啊！
老人的故事真假与否，姑且不论。有一天黄昏，忽然乌云密布，雷声大作，雨如倾盆。忽然，一个晴天霹雳，将老树劈得直冒青烟，枝叶飘零。
老树虽然没有立即死去，但元气大伤。我不明白，雷为什么不劈那个狗胆包天的色狼，而劈这棵老树，难道这树真的有过错吗？
这棵半死的树就这样无神的在山垭上站着，不知是在忏悔，还是在思悟？或者是为它的不幸而悲伤。不管树的命运怎样，反正那个凄美的故事越传越美，越传越神秘。后来，演化成了狐仙的故事，而那棵树呢？
依然在微风中，发出干枯的声音；
依然在守望着，那曾经有的辉煌；
依然在回忆着，那种凄美的情景；
依然在显示着，那种顽强的生命。
作者简介
铁裕，云南人，笔名:一荒玄。
系《散文阅读》专栏作家，《作家前线》、《世界作家》、《霖阅诗刊》、《仙泉文艺》等多家平台的特邀作家。
96年开始散文创作，先后在《柳江文学》、《华商时报》、《合肥日报》、《中央文献出版社》、《清远日报》、《工人日报》、《边疆文学》、《昭通作家》、《昭通文学》、《昭通日报》、《中国青年报》、《鹤壁文艺》、《文苑》、《乌蒙山》、《作家驿站》、《世界作家园林》、《网易》、《名家访谈》、《一点资讯》、《凤凰新闻》、《首都文学》、《作家》、《江西作家文坛》、《中国作家联盟》、《中国人民诗刊》、《湖南写作》等刊物、报纸，以及各文学平台发过四千多篇、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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