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乡的胡同
作者:陈学礼
主播:书 东
从小生长在胡同里,对胡同总是有着一种深深的眷恋。家乡城区现存的胡同,大概只有古城还有,那是我特别乐意去的地方,漫步在那地道似的小胡同里,是我最爱干的事儿。
穿过车水马龙的闹市,走进古意悠然的胡同,仅仅一城墙之隔,仿佛穿越了时空,宛如儿时撒欢于老街,哪怕是一个人,也没有孤寂之感,相反却有一种淡淡的欢喜,一种闲适的怡然。
眼前的胡同院落,温馨幽静,这种由现代到传统瞬间的风格转换,让人感受到深厚的历史积淀,浓郁的传统文化气息,也让人的思绪瞬间活跃起来,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亲近之感,会觉得怎么就突然走进了另一个世界,就那么一下子,仿佛外界的喧嚣,全部被阻挡在了那不起眼的胡同口外。
我慢慢地在胡同里行走,用脚底轻柔地感受那石板的脉络。街面干净整洁,墙体错落有致,历史看得真真儿的,每一块砖瓦都能感受到岁月留下的印记,见证着一座城市的历史沿革,如同翻阅一部无言的线装史书。
在胡同深处,看到一棵粗大的老槐树,树冠遮天蔽日,树下摆着刻下岁月沟壑的长条石凳,几个老人坐在那儿聊天,胡同两边排列着各样门楼。
我端详着一座四合院,大门已经变形了,油漆脱落,看不清颜色,门槛子也没有了,两边石狮子残缺不全,石台阶也不见了,门里门外地面一般平,估计是古城改造时门外小路加高了。轻轻走进院子,四合院的布局还在,过了门洞是前院,进了二门是五正六厢,房屋缺乏修缮,破旧中收拾得干净利落。院子里拉的绳子上晾晒着衣服,一抹飘逸的红色格外亮眼,细细打量是一件红衫迎风飘扬,老胡同住的人依旧喜欢将洗好的衣服晾在屋外太阳底下。窗户根儿整整齐齐码放着一摞蜂窝煤块,摆放着几棵大白菜、一捆葱,浓浓的烟火气息让人想起热气腾腾的白菜炖豆腐。这样的场景,朴素宁静,时钟仿佛停了摆,让人早已忘了光阴在流逝。
沿着胡同走到底,以为到了尽头,拐个弯儿,忽然发现原来是一个更宽的胡同,胡同口有一座院子,古旧的大门显得厚重,门钹上挂着锁,墙上钉着信报箱、牛奶箱子,电话线、网络线顺墙缕进院里,门前堆放着很多杂物,门枕石上满是灰土,显然好久没人出入了。
高高的门楼,青瓦脊的房屋,在无声显示着过往的红火热闹。一切归于沉寂,曾经的风光,昔日的喧哗,如烟往事,都已被悠长岁月化为褪色的风景。犹如春时归来的燕子衔泥垒窝,穿过绵绵春雨,飞过暖暖夏风,秋黄叶落时,又不舍离去,只留下了空巢,将那些情意带着飞向了远方,他们依旧眷恋着老胡同,他们依旧会回来。
弯曲的胡同里传来不知谁家孩子的哭声,与叽叽喳喳的鸟儿和鸣,在安静的胡同里尤为响亮。寻觅过去,窄窄的门框子里,影壁墙上挂着个竹编鸟笼子,那快乐的叫声是从笼子里发出来的,看来鸟儿倒不被稚童的哭声干扰,是自个儿展示着心情。徐徐微风中,默默聆听着画眉欢快的叫声,聆听着鸽子飞空的哨声,聆听着童声呐喊中的希望、惬意。
老院旧屋依然,思绪却浮想联翩。一条幽静的胡同,半堵矮墙,几块青石,残缺的门墩,屋脊的灰瓦,古旧斑驳的门楼里收藏着多少过往,尽管已经没有了当年兴旺的样子,但是我却挪不动脚步,想找个石台阶多坐会儿,多看会儿。这里一切都散发着一种旧的气息,旧得让人舒服,旧得惹人回味,仿佛是透过时光的阻隔,仰脖喝了一瓶铁制瓶盖长城牌汽水,那股冲劲儿的味道,爽遍全身,所有的污秽都不见了,心灵陡然被淳朴所洗涤。
时光荏苒,岁月打了个瞌睡,多少年过去了,现如今胡同成为了乡愁。想着市井的高楼和喧闹,也为丢失的胡同而扼腕叹息,因为每一条胡同都与我们有着血脉相连的情感。
坐在门墩上,用手抚摸着砖石,像是触摸着一位矍铄老人的掌心,凸起的老茧,清晰的纹路,攥着风,攥着满满的故事。斑驳的门框上贴着褪了色的红对联,纸角虽已撕裂,字迹依旧很清晰,透着喜庆,是主人对美好生活的期盼。
胡同深处,青砖黛瓦。往事化作梦,风雨煮成茶。依稀记得,妈妈倚在门口大声招呼我“回家吃饭啦”;依稀记得,胡同里传来“锯锅锯碗,焊锡壶喽”的吆喝声;依稀记得早上邮递员那一串串清脆的车铃声;依稀记得,夏夜里,一家人在胡同口路灯下与邻居乘凉的情景。
胡同很旧,可它旧得可爱。宽宽窄窄,是我看不够的风景。

作者:陈学礼。网名:梅派老生、水墨画。居秦皇岛,一生从事教育工作。爱好写作,曾在《中国教育报》《中国体育报》《经济日报》《工人日报》《新民晚报》《北京晚报》《人间方圆》《秦皇岛日报》《秦皇岛晚报》《视听之友》等报刊上发表散文百余篇。著有散文集《正街漫笔》一书。

主播:曹淑东,中学退休教师。喜欢唱歌,游泳,旅游,酷爱读书和朗诵。河北省文学艺术研究会朗诵委员会副秘书长,秦皇岛朗诵艺术团副团长。在河北省文研会举办的“红色记忆 百年风华”迎接建党一百周年朗诵活动中荣获“最美诵读者金奖”。愿用甜美灵动的声音,诠释生活的美好,表达对幸福生活的挚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