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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蓝蓝女儿为该诗的插画
“瞧，他们回来了，……”
——艾略特：《小吉丁》
从一首小夜曲开始（序）
我的名字叫名字
我骑着青芒果去旅行
旅行是件好美的好事
青芒果凉凉的
天空那些够不着的云朵
在我身边飘来飘去
1、去你的感觉
城市的天际线一点
也不好看
有时候的心电波脑电波
异常
鳄鱼牙齿的
尖锐锋利
有时候停止了跳动
一根躺下来踹直的曲线
但我还是喜欢
没有目的的飞翔
青芒果底下
人们挤在沙丁鱼罐头的
地铁公交车里
那些小汽车
点着灯的蚂蚁乱窜
棉花糖的太阳
还在编织自己又大
又丑的光环
我更喜欢月亮
光着屁股
一个人呆在黑夜
2、出 发
雪花搬运着冬天
冬天落下羽毛
雪花下着雪花
不说一句话
青芒果说
你骑着我旅行总是
选不好日子
我说
这有什么不好
只要你不是洲际
不是巡航
尾巴不冒魔鬼的白烟
青芒果说
你就当我是没有
翅膀的仙鹤
海豚钻出水面
3、 飞起来看见的大地就是不一样
哇蓝色
原来我住过的地方
飞得这么高
才能看见
那些叫河的蜿蜒人的
血管
那些叫山的
一点也不高大
那些摩天的东西
冒出深渊
4、 青芒果有点絮叨
看哪看哪
黑下来的灯光真好看
火什么样
灯光什么样
星星挨在一起什么样
灯光就什么样
那些缝隙
迸射火焰的秘密
说不上是创造
还是毁灭
看哪看哪
星星的灯火燎原
铁水泼溅的
火山岩浆
不知道它们要流到哪里
不知道它们什么时候熄灭
看哪看哪
火在旋转
灯光在旋转
头顶上的星星也在旋转
不是东边黑了
就是西边黯了
谁分开了
黑白的两半
5、这时候忧伤袭来
我想让我变形
我想让我的身体穿过身体
我想让每一棵树都是
插在石头上的雨伞
我想让房子里的光涌出
红酒的音乐
6、黑与暗
人的皮肤里没有光
人的肌肉里没有
还有骨头
还有骨头里的骨髓
血管里的血
大脑外面的皱褶
大脑里千年万古的空白
快乐没有
疼痛也没有
甜的苦的都没有
7、青芒果心里的童话
一个小女孩划着大眼睛的火柴
一棵苹果树是一朵梅花鹿的蘑菇
一盏路灯的小巷万花筒的迷宫
一只蒲公英落下菊花的灯笼
一条毛毛虫戴着圣诞老人的红帽
一只海豹头顶大公鸡的王冠
一片小手的欢呼停在鸽子的云朵上
一架风车看见划船的姑娘长发如烟
8、梦
汽车的灯光滚动
跳来跳去的水晶球
说不上是田野
还是荒原
星星落着雪花
月亮真好看
一块奶油的蛋糕
冰鲜
小银鱼的河水拉长
动漫的斑驳
梦的底部深蓝
还有点紫
不过
一些橙色的几何图案
飘忽起伏
不像傀儡也不像
提线的木偶
最明亮的就是月亮
撒下渔网的眼
一棵通天的树一半茂盛
自己的黑暗
一半惊飞崩溃的落叶
一个声音
以虚线的方式
呼唤我
但不是我生下来的
名字
我想抓住梦
我抓住了
玻璃上的冰凌花
雪花里的冬天下得比
黑夜大
我抓住了
玻璃上的雪花
一缕猫咪
伸着懒腰的哈气
把它们融化
梦
是个大胡子的
蓝精灵
它一说话
雪就会停在半空
它一唱歌
所有的轮子
蜂群倒转
9、宇宙之唇
湿漉漉的
虚无
没有边际
捣蛋鬼
别忘了吾还在
汝的呼吸中
旅行
风儿呀
吹你的汗毛放光
风儿呀
我的身体
迎着你扑啦啦
翻卷
10、狗的意象温暖全身
梅花的雪在青花瓷里下着
青芒果的青色
很弥漫
青芒果又开始说话
老人家你不要
摇晃
我虽然没有仙鹤的翅膀
也许我更像一艘飞船
你看见了银河
看见了孩子们的童话
还有奇奇怪怪人人马马的星座
其实宇宙
就是啥也看不见
你不要老想着饺子面条
原汤化原食
你不要说面包什么的
有添加剂防腐剂
反式脂肪酸
我的动力不是空气
我燃烧
科学家哲学家
还有诗人们迷惑的
暗物质
11、博物馆奏鸣
孙悟空的白骨精
还没下地狱
葫芦娃变形大力金刚
铁臂阿童木冒着三角形火焰
白雪公主爱上了
白马王子
有一个叫灰姑娘的
差点丢了水晶鞋
哪吒的舅舅
是个戴蛤蟆镜的保镖
龙王爷刚刚接通玉皇大帝的
手机
司马光砸开的缸
洪水泛滥
阿凡提穿起病号服
倒骑着毛驴
一路行吟
大熊猫的大白
T台上秀拳
米老鼠乘胜追击防空洞里的
鼹鼠
托马斯开着世纪巨轮
接回了大黄鸭
海绵宝宝蜡笔小新
机器人的忍者
钻出神龟
穿着救生的红马甲
快给我能量
快给我能量
巴拉巴拉小魔仙
12、蝴蝶展厅
苍蝇蚊子跳蚤臭虫
人体照相机的
精准模特
落在大脑袋上的恶心
趴在笑脸上
刷新毛孔里的鸡皮疙瘩
弹琴的托塔的耍蛇的仗剑的
魔兽魔头魔鬼魔怪
中了魔的镜子
嘻嘻哈哈
深一点
埋了我吧
好让我长出出土的童心
绿毛毛也会生根
发芽
13、空气中的回忆
我的家在孟婆婆的水边
哦巧克力鸡舍
抹茶猪圈
奶酪的牛棚
芝士狗窝
哦宝贝恐龙
大耳朵兔萌萌虎
嘻哈浣熊
哦臭臭猴跳跳蛙
不听话的咩咩
红嘴鸦
假眯三道的狐狸
夹着尾巴的大灰狼
文身的美人鱼
等着驴爸爸
14、疑似警句
有机的大脑填满
化肥的人工饲料
15、斜坡的两个方向
摇曳的麦穗
举着不锈钢铲子
萤火虫
闪着大米裸体的绒光
血红的花
盛开四分五裂
天空只剩
滑落的斜边
叫不来名字的鸟儿
展开变幻十字
番茄酱的海水升起一摊
落日
蜡烛拄着袅袅拐棍
月亮蛋清
包着蛋黄
比基尼的人群绿色
飞碟星空钴蓝
充气娃娃的星期天粉红
卡通人柠檬
不管哪个季节的树
都在舞爪章鱼
草丛里抱出的太阳也许
捞月
羽化的蜉蝣
坠落昙花天使
只要天一下雪
世界就黑白
声音的土拨鼠钻入地下
16、终结者第X
我举着烟头的火炬
我举着泡沫的气球
我举着牛板肠的圆号
我举着五花肉的旗帜
我举着积木的横幅
我举着拼图的标语
我举着蘑菇云的酒幌
我举着骷髅头的族徽
17、穿过大气层差点烧没了
青芒果点你无数赞的一个赞
青芒果上的人不是个骑士
青芒果说我的房子
红海洋里一艘三桅船
我说那是一只
拎起来就满世界跑的拉杆箱
红海洋汹涌大鲨鱼红眼的波浪
大雪花的海鸥抿住了嘴
落在屏幕纸上
好多的树长出胖花生模样
摇曳的树冠
展开飞蛾翅膀
喂养鸽子的人手里攥着
黑色文字
站在地上看见的山
从山脚由浅到深地渐变
天是什么颜色
人就是什么颜色
有三只猫重回我的身边
一只北纬一只东经
中立的一只保持着和我模糊的距离
咖啡的呼吸以大S形停在
安静的空气里
谁这时候煽动心跳
谁注定是个白痴
贴紧电脑的家伙是条
趴下的狗
我的侧影幽蓝
书写闪电弱小的符号
青芒果说
抱住避雷针睡觉的都是上等人
围着篝火跳舞的
排起了长队等着现宰的羔羊
烤成烫嘴肉串
波力海苔的思想嗑不动
青铜钢板
桃花期的孩子
泥糊糊里麻辣自己的
小龙虾
鲜榨果汁撑开袖珍的油纸伞
潜水吸管
也不指北也不指南
其实有江山的地方就有
美人出来捣乱
哪管你
红袍钟馗黑头包公
新桃旧符的门神
你在表情里能点出好多表情
你在心情里
会找到许多心情
你努力地想着小时候为什么哭不出来
你努力忘记
一辈子悲哀的日子
吸星大祭司
是个全能的冠军
你挡住了迎面直击
架不住快速的
迷宗勾拳
四个兜的泥人塞满各种
偶像
拉长幽灵的影子
宝塔糖的宝塔
螺旋蛔虫
铁葵花面具
麻醉在黄昏床上
还没有绝育
我的小马宝莉
爱你的独角心兽
把我变回马吧
我不想做人
外星人扑闪着大眼
手里的吹风机呜呜地吹
青芒果说这就是荡起双桨的
宇宙风
能把你送到彼岸
我说我的新精神
没有精神
我的旧情怀没有情怀
甲壳虫的人
天敌自己
巨大的马面
牛头一只睁开眼的黑夜
令一只眼瞪大月亮
萤火虫照亮先哲的洞穴
怒放礼花
亲爱的土豆星辰
亲爱的蛋挞星云
甜甜圈的虫洞
哎呀一切都烤熟了
哎呀我要飞跃
18、其实这个噩梦一直占据大脑空白
红月亮的橄榄树呼叫鬼魂
火的 火的 火的
太阳化了太阳化了太阳化了
红月亮的橄榄树呼叫鬼魂
冰的 冰的 冰的
太阳化了太阳化了太阳化了
红月亮的橄榄树呼叫鬼魂
黑的 黑的 黑的
太阳化了太阳化了太阳化了
黑的 黑的 黑的
红月亮的橄榄树呼叫鬼魂
太阳化了太阳化了太阳化了
冰的 冰的 冰的
红月亮的橄榄树呼叫鬼魂
太阳化了太阳化了太阳化了
火的 火的 火的
红月亮的橄榄树呼叫鬼魂
19、祈 祷
谁啊
永生
谁啊
在哪
你的
我的
溪水
呦鹿
殿堂
磐石
谁啊
在哪
谁啊
永生
20、虚拟之爱
时间的女巫
重叠镜子
星星柔软闪烁
风的脚步
露珠垂下
如果你容许
梦的
再一次抚摸
黑夜也不会
变得伟大
如果光
穿过一堵墙的针孔
它也是无穷
光芒的一部分
薰衣草的
素妆
迷迭骨灰
如果有一道虹
弯成了弓
而不是断头的箭
如果
有一朵花
注定一片桃园
灿烂遥远
把手伸过来
但不要称呼我亲爱
你的身体
滚烫
降落（尾声）
雪下得更大了
很浓密
它的白还在
下沉
雪花的劳动很艰难
雪里面的光
深邃灰
雪里面的事物
向着没有的方向倾斜
雪里面的颜色
有芭比娃娃眼睛里的蓝
雪里面的微响
融化沙拉
2017.9原稿，2023.9.30修订。
卢文悦，诗人，剧作者，独立诗体艺评策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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