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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西元长篇小说《两棵橄榄树第77节》
连载77
经过几年的治理,卫生院各项工作稳步前进,李春林觉得,自己业务底子薄,谅山是山区小院,业务小,卫生院技术如不再提高,发展后劲就不足,群众一些疑难或较重的疾病就得不到及时的诊治,当务之急,必须提高技术水平。征得卫生局同意,李春林把全院工作交给会计张东良代理,带着曾庆平,郭海波,尤宣娇一套人马到粤东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进修外科、麻醉和手术室护士,李春林之所以选择这家医院,因为这是母校的医院,很多医师都是上过李春林课程的老师,在这里易于学到更多的东西。
李春林来鸵江市前,找出丁白灵留下她家的地址,找了个不值班的星期天,带着2斤茶叶找到丁白灵的家,其实她家离医院也只五里路,坐公车也只二个站而己。
这是一幢三层的房屋,李春林按了门铃,门吱呀一打开, 李春林眼睛一亮‘‘白灵,是你”。
丁白灵喜出望外，“李医生，快请进来。”丁白灵把李春林招呼进屋坐下。
丁白灵高兴地说: "李医生,你这么早就来了。”
“今天休息，没事就来了。”李春林回答道。
"真凑巧,昨天才收到你的信,我还想找个时间与红霞一起去医院找你呢。”丁白灵兴奋地说道。
原来丁白灵和丁红霞回城后因她们父亲的关系,都被安排在市百货大楼工作,丁白灵当助理会计,丁红霞当仓库保管员。两人都嫁出了，家离父母家也不远。丁白灵以前给李春林的地址是她爸妈的地址。
丁白灵还是一身白色装束,身材比在谅山时略胖了些,显得更加标致成熟,从她略微突出的腹部和脸上有二小块浅褐色的妊娠斑,李春林就知道她己怀孕四、五个月了。
“喂,红霞吗?我在爸妈这里,快过来,李春林医生来了。”丁白灵先给妹妹打去电话。
丁白灵的母亲已上市买菜去,她爸今天出差开会,丁白灵只好催妹妹来作伴了。
“红霞家离这里不远,骑单车十分钟就到,我家就在医院附近,我已结婚一年多了,红霞去年底结婚,他爱人是一个中学老师。”丁白灵介绍说。
“那你的爱人是做什么工作的?”李春林问。
“他是一个外科医生,就在你进修的医院,名叫林俊杰,你认识吗?”丁白灵问道。
“什么?林俊杰。”李春林以为耳朵听错了。
“是呀,林俊杰,你认识他吧。”丁白灵既答又问。
李春林心想:天啊,真会有这么凑巧的事。
“认识,认识,他是带我的老师呀。”李春林惊讶地回答。
“那我以后得叫你师母了。”李春林调皮地说。
“真是油嘴滑舌。”丁白玲粉脸飘过一阵浅浅的红润,勾魂眼往李春林这边一瞟,笑着说。
一阵门铃声响,随着开门声,一条红色大鲤鱼跳进来。
“李医生,二、三年不见,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丁红霞一进门就说,这小妞还是当年那样活泼调皮。
李春林把情况说一遍，丁红霞说: “我和我姐都做过好几次梦了,梦见我们还在谅南打牌呢,唉,回城在父母身边虽好,但工作太紧张了,我姐常说,她很留恋在谅南自由自在的时光呢。阿娟前几天写信来,说她生了一个女孩,今年还想找个时间要来鸵江看我们呢。”丁红霞口似机关枪地滔滔地说。
待续
刘西元长篇小说《两棵橄榄树78节》
连载78
丁白灵的妈妈回来了,丁白灵地把李春林介绍给妈妈认识,李春林礼貌地站起来叫一声: “阿姨好”,丁白灵的妈妈热情地招呼李春林坐下。丁白灵的妈妈比照片上更好看,她的言谈举止都显示出一个知识女性的涵养,虽然她已年过半百,但风韵犹存,如果和丁白灵俩人走在大街上就像姐妹俩一般,肯定招来不少的回头率。
吃过午饭,李春林回医院了,姐妹俩留下了各人家庭电话,相约李春林以后到俩人的家中去作客。
不知不觉,李春林四人来鸵江市进修已有七个多月了,在老师的精心关照下,李春林进步很快,已能独立做胃切除以下的手术了,再过二个月,张怡静也将来鸵江市中心医院进修一年半的妇产科,是市专门办的进修班,江原县只有二个名额,另一个是县保健院的李纯青医师。
一日,李春林接到谅山公社的一封来信,信是管卫生的副书记林选民写的。
李春林、曾庆生两位同志:
经查实,你们都已生育两个孩子以上,按现政策要求,必须在九月三十一日前落实男或女结扎手术,请安排好时间,回来落实结扎手术，如不按时落实措施,将按规定处理。
林选民
一九七七年八月二十日
这些信息,张怡静前几天也给李春林来了信告知,她介绍说,近期全县大抓计划生育, 公社吴书记召开了动员大会,严令要求先在机关单位推行一对夫妇生两个孩子政策,要求已生两个孩子以上的干部、职工,不论双方在单位或一方在单位,一律要落实男或女结扎手术,已怀第三胎的要落实人流或大月份引产加结扎手术,党员、干部要带头落实。按省要求,县还下发了红头文件,规定从一九七七年下半年开始,机关、企事业干部职工不准生第三胎。凡违反者,一律双开。
‘‘两孩化”政策在机关企事业单位先带头推行,逐步向农村推广。
从此计划生育政策提到各级党政工作重要的议事日程上来,一年后竟来个“一票否决”,‘‘一抓脱裤(计划生育),二抓入库(公购粮收购入库),是天天必喊的口号,也是县、公社党政工作的重点。
公社的林副书记亲自到卫生院摸查情况,掌握了卫生院共有七个结扎对象,要求卫生院要在全公社带个好头,因此大家眼瞪瞪地都看着李春林这个院长了。
事已如此,李春林和曾庆生只好向医院请了十天假,回谅山了。
张怡静和公社计生工作队下乡放环去了,七点多才回到家,见到李春林已回来,问道: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公社林书记写信来催,我只好向医院请假十天回来了,妈的,要不是你多两个月也要去进修了,我真想不理他。”李春林说。
“大家眼瞪瞪地看着我们,还能推却吗?那只‘老鼠’公开说,要他结扎,一看李春林,二看张东良,他俩人落实了,才轮到他考虑,考虑。”‘老鼠’就是出纳员许应术。
“他也是党员,自己要不要落实,自己主意,干吗要看别人?这个人就是心术不正。”李春林厌恶地说。
“算了吧,我们把宏坚、淑娟养大也就够了,现在国家分配的口粮都不够吃,工资又不高,再生一个也负担不起,公社领导还说,卫生部门要带头呢。”张怡静说。
“那就我去做男结扎吧,手术会简单一点。”李春林对张怡静说。
“那怎么行?你进修任务重,手术一站就几个小时,我和我妈说好了,她也说让我做女结扎好。”看来张怡静早有主意了。
看着爱妻如此坚决的口气,李春林只好由衷地感激她关键时刻为老公挺身而出的勇气了。
待续
刘西元长篇小说《两棵橄榄树第79节》
连载79
翌日,公社从成丰卫生院请来郑旭铭副院长和英姐来为谅山公社机关、部门、瓷厂计育对象结扎,这天上午手术室设在公社内，先为公社、部门对象结扎，张怡静自然要过去帮忙。
到十一点钟,公社几个对象都做完了,计生专干黄春梅说: “怡静姐,手术队下午没事了,你先回去吃饭洗澡,下午就给你做吧。”
“那好吧,我先回去准备,下午你们过来吧。”张怡静慷慨地应允,她知道,早晚都得挨这一刀,不如给人留点好印象。
卫生院七个对象,有四个安排下午做,其它三个在家乡当地做。
中午,公社领导来到卫生院，吴书记亲自坐镇,林副书记和黄春梅等几人已来先做工作了,李春林本身是落实对象,又是请假回来的,懒得做别人的工作,干脆撒手让公社领导自己去做工作。
张东良,许英术两人的老婆是农村的,前几天都来等候了，他们都有三个小孩,两对夫妻商量了几天,弄得寝食不安。
两点多钟,张怡静第一个进入手术室,四岁的李宏坚见妈妈要进手术室去,半通不通地知道是怎么回事,抱着妈妈的腿大哭: “妈妈,我们回家去,我要回家。”淑娟见状也吓得大哭起来。
李春林对儿子说: “宏坚乖,你和外婆、妹妹先回家去,妈妈等一会才回去。”外婆和黄春梅等几人只好把两个哭叫着的两个小孩抱开。
前后不上半小时,李春林就扶着张怡静走出手术室。
该轮到张东良了,张东良和妻子詹五味相互搀扶着默默无语地走进手术室,突然, 张东良放开妻子一步上前躺上手术床上,詹五味见状赶快上前用力拉起丈夫,自己躺上去，张东良又用力扶起老婆,自己乘机躺下去,詹五味也不肯离开,坐在手术床上,虽然俩人都没说一句话,但两人双眼都噙着泪花。
僵持了一会,还是英姐开口说: “东良同志,你们不要争了,大家习惯还是做女结扎的多,如果女方身体无大碍,还是让味嫂做较好。”
经英姐一番劝说,张东良只好在英姐和台下护士白杨搀扶下走出手术室,到门口回首再望一下躺在手术台上的妻子。
李春林,张东良已落实了女结扎,这下该到许英术了。
只见许英术铁青着脸对林选民副书记说: “林书记,我身体不好,要求下一批才结扎。”
“你身体不好,可以做女结扎呀。”林书记直截了当地说,林选民知道许英术患有原发性癫痫病。
“我老婆是农村户口,吃药要自己负责,如果结扎坏了,谁负责?”许英术发难了。
“计划生育是国策,你是共产党员,应当无条件地带头执行,有什么问题,落实后再说。”
林选民口气也强硬了。
“我只是要求下一批才做,难道还不成。”
许英术队不肯结扎,不满地说。
“我们周围七个公社才一支手术队,他们很忙,现在手术队来了,你不做,还待何时?”林选民也不示弱。
“我们身体不好,我老婆是农业的,做坏了,谁负责?我们现在就是不做,你们要怎么样?”这″老鼠″′要耍赖了。
“好做不好做由医生检查才知,拒绝落实的,按上级规定处理。”吴书记也发火了。
见丈夫和书记吵了起来,邱淑珍有些害怕了,她对丈夫说: “不要再吵了,我去做,要生要死听天由命吧。”
见邱淑珍松了口,专干黄春梅不失时机地拉起邱淑珍的手说: “要做结扎也要有好心情,我们下去先让医师检查一下好不好。”半推半拉地拉着邱淑珍往手术室走去。
邱淑珍点点头,含着泪花,无奈地跟着黄春梅走了。
“去把尿拉干净吧,郑医师和英姐的技术都很好,不要怕。”路过卫生间,黄春梅叫邱淑珍常规排空小便,并安慰她说。
待续
刘西元长篇小说《两棵橄榄树第80节》
连载80
许英术无奈地看着老婆跟人走了,这‘老鼠’只有窝在房间里生闷气,他后悔当时就承诺待李春林和张东良落实了,才轮到他,现在革命真的革到自己的头上了,他更后悔让老婆来谅山,本想借自己有病可推却暂时可逃避一下,那知领导追得这么紧,这下完了,完了,只见许英术大叫一声,突然两眼一翻,口吐白沫,倒地抽搐起来,吴书记未见过这个场面,吓得话都说不出了, “快!快!叫.....叫春……春林救……人”。
李春林赶到时,许英术抽搐已停止,但尚未清醒,李春林一看便知是癫痫大发作,这几年许应术多次发作过,李春林叫众人帮忙将许英术搬上床,盖上被子。
“会不会怎么样,有没有危险?”吴东清书记担心地问。
“是癫痫大发作,以前也这样发作过,休息一下应无大碍。”李春林回答说。
“你安排人帮护理一下,他老婆结扎完在下面休息一下,等他清醒后才可上来,尽量不要再惹出事来。”吴书记交待说。
“好吧,我会安排的。”李春林说。
卫生院原计划四个对象都落实了,其它三人在当地落实。
第二天,专干黄春梅一早就来随访关心了。
一进李春林的门,黄春梅见李宏坚和李春林在家,大声说: “宏坚,叫阿姨,你妈早上有没有吃饭了?”黄春梅天天带张怡静下乡放环,有时把小宏坚也一起带去下乡,她和宏坚已很熟悉了。
“我妈妈给你结扎坏了,一天都不起床,早上她还不想吃饭呢。”小宏坚责怪起春梅姨来了。
“宏坚,不要没礼貌,出外面玩去。”李春林对儿子说。
“不好意思,小孩子就是不懂规矩。”李春林抱歉地说。
“小孩子,没关系,宏坚真是好懂事好聪明的。”黄春梅边说边走到张怡静的床前。
“可不是吗?昨天两兄妹一下午都守在我身边,还不时翻开我衣服问: ‘妈妈,痛不痛呀?’ ”张怡静的脸上露出了宽慰又满足的笑容。
黄春梅问了一些情况,安慰了一番,拿出一个信封说: “这是公社给结扎对象的营养费,要好好注意调养,在谅山公社做的才有,每人50元。”
张怡静说声谢谢,接起信封,李春林已冲好了茶,招呼黄春梅喝了茶。
李春林对黄春梅说:“去看许英术老婆时要注意啊,昨天邱淑珍结扎完,许英术夫妻俩抱着还大哭一场,许英术边哭边骂你们公社的人无人性,小心把你也骂了。”
“李院长,还得请你一起去吧,也可体现院长对她们的关心啊。”黄春梅说道。
昨天四个结扎对象中,只有邱淑珍说结扎后腰痛头昏,睡不着,吃不下,幸好许英术去市场买猪肉还未回,少听一些牢骚,黄春梅打电给英姐,英姐也抽空来巡查一下,测了体温又无发热,耐心地解释了一番,开了一些药。
手术队今明两天还在谅山,为其它部门和瓷厂做结扎手术。
七天拆线后,张怡静就正常下床活动了,因两个小孩经常要到床前撒娇,她也无法安心在床上躺,不时也有一些女病人找上门来,张怡静也热心地帮她处理,人家走了几里、一二十里山路来找她看病, 张怡静能安心休息吗?
十天时间很快地过去了,李春林只好告别爱妻回鸵江,两人相约一个多月后在鸵江见面。
不知张怡静能否按时到鸵江市中心医院进修,且待下回叙述。(待续)
下回题目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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