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序
该文选自徐和平创作的长篇回忆录《岁月》第三部分《企业的那些片段》中的一段关于去山东实习培训期间,恰遇五一劳动节,阿平等三人登泰山写实的细节描述之二。(图片选自网络,如有不妥请告知)。

登泰山游览随记(二)
阿平三人各自穿着一件租来的军大衣,双手扁在身后,俨然就像三个将军一样并排站在被称之为“绝顶”的顶峰,俯瞰脚下的万物生灵,大有指点江山舍我其谁的感慨。
大约到了傍晚六点钟左右,阿平三人准备返回旅社时,忽然山顶上有一位三十多岁的男性游人操着山东本地口音大声喊道:“看啦,多美的晚霞”!阿平转头一看可不是吗,整个泰山西侧呈现出一大片殷红、绯红、浅红?究竟是哪一种红更为贴切?阿平一时半会儿真的还说不准。总之从山顶向西望去透过那似乎在自己脚下的或厚或稀、远近不同、大小不一、慢慢游动的的云层,令阿平瞬间体验到了腾云驾雾的感觉。
过去,阿平看云层或看晚霞那都是向上望的,阿平还从没有过看云层或看晚霞是平视的、甚至是向下看的。有些游丝般的云层如同彩带一样从阿平面前缓缓游过,仿佛伸手一抓就能抓住一般;还有一些云层似乎就像仙女下凡一样从阿平身边轻轻而又妩媚地掠过,甚是美不胜收、妙不可言。阿平发现云层稀薄时,整个西边天际霞光四射、一片殷红、层林尽染;待到厚云层游过时,落日的余晖一下子变得昏暗厚重,厚重的就像泰山上的无字碑一样让人感到无比的压抑和琢磨不透!
此刻,仿佛只有透过厚厚的云层边缘显露出来的刺眼的光圈,方能让人感悟到夕阳西下前留给大地的最后的、不可小视的落日的能量!这些不同的云层透过落日的余晖尽情地为人间大地、为齐鲁之巅演绎着自然与天象构成的晚霞交响乐章!

这里的游人们都说到泰山看日出是一大奇观,而阿平则认为能在泰山的顶峰看到这无比炫丽、而又令人如入仙境般的晚霞景观实在也是自己人生的一大幸运,既使第二天早晨看不到泰山日出,也没有什么可遗憾之事了。
回到简易旅社后,在阿甲的提议下三人就在入住的旅社小吃部打了个平伙:买了一瓶竹叶青酒,做了几个小菜,每人还吃了一大碗好长时间没有吃到的白米干饭。这一餐虽然不丰盛,但却吃得很痛快,尤其是那瓶两块多钱的竹叶青酒,喝到嘴里甜润柔滑、甜绵微苦、余味无穷,且色泽金黄透明又微带青碧,是阿平在此之前从未喝过的一种酒,也是阿平到目前来说喝过的最好的一种酒。
此刻,阿平三人都带着微微酒意各自爬到了床铺上,阿甲情绪高涨地说:“怎么样啊?来几把争上游再睡觉”?阿丙说:“算了呗,头有些晕沉沉的,我看还是早点睡觉呗”。阿甲一听阿丙说头有些晕沉沉的,有些骄傲地说:“倒头鬼,这才喝多点酒啊,再说了,刚才我们一瓶酒是平均摊的,对不对阿平?来,我们来几把再睡”!听到阿甲几乎是命令似的口气,阿平看了一眼阿丙,阿丙觉得实在难以推脱便勉强地说:“行行行,那就来几把,说好了,来几把就睡觉”。
夜晚的泰山顶峰温度越来越低,阿平他们几人玩了几把争上游后,感觉浑身上下冷飕飕的,虽然每人都穿着租来的军大衣,但仍然难以阻挡海拔1545米高的泰山顶峰上吹来的阵阵凉风带来的寒意!这让阿平切实地感悟到了“高处不胜寒”这句诗的真正意境!
由于爬了四个多小时的山,加上每人都喝了一些酒,更为主要的是山顶温度越来越低,阿平他们玩了不到一小时牌,便坚持不住了。扑克牌一撩,阿平几人便各自钻进自己的被窝,将一条很薄、而且看起来脏兮兮的那种老粗布缝制的被褥裹在了身上,然后又将军大衣盖在被褥上面,不一会儿,三人便此起彼伏、一声高似一声的打起了呼噜。
睡意正酣中,阿平好像听到有人在喊:“要看日出的该起床了、要看日出的该起床了”。阿平闻声一跃而起,揉揉眼睛后果然发现这简易的旅社内已经有好多游人正在起床,有的已经在来回走动。阿平见状即刻喊醒了阿甲和阿丙,然后迅速穿好衣服,披上军大衣,阿平感觉凌晨的泰山顶峰似乎更加的寒冷!
这时,阿甲一边快速地穿衣服,一边还问阿平:“阿平,你怎么知道要起床了?倒头鬼吗,我一点也没听到,阿丙,你是不是也没听到啊,要不是阿平听到喊声,我们这次看日出算是泡汤了”。到了五点钟的时候,那位吆呼“要看日出该起床”的服务员又一次喊道:“五点了、五点了,日出马上就要开始了,请看日出的游客现在就到外边去”。

阿平他们三人随着人群一起一步步地向着看日出的方向走去,可是,令阿平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早晨的天气居然不太理想,整个天空都布满着稀稀疏疏的云层,尤其是东方的云层看起来还显得比较厚。这让阿平感到很沮丧,更令阿平感到失望的是身边的一位老者此刻正一个劲地劝说着他的几个同伴:“回去吧,回去吧,日出今天肯定是看不到了,趁着天还没有大亮赶快回去再休息一会,养足了精神好下山”。
山顶上好多游客听了这位老者的话后也都欲罢不能、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地返回了简易旅社。
阿平他们三人在阿甲的坚持下硬是又等了十分钟,仍然还是看不出半点日出的意思,方可扫兴而回。
返回旅社后,阿平他们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然后向服务员要了一壶热水,并把各自携带的所有食品全部拿出来集中到一起,三人打了一个歼灭战。虽说没有吃饱,但毕竟是有了早点充饥,尤其是一碗热水下肚后,阿平觉得身上开始返暖了,阿平脱掉披在身上的军大衣向床铺上一扔对阿甲和阿丙说:“我看,我们等会儿还是趁早下山吧,虽然早晨我们没有看到太阳,但这会儿透过这竹笆墙的缝隙已经发现太阳的光线照进来了,这太阳一出来气温马上就会上升,所以,我们还是趁早凉下山比较好,你们说呢”?未曾想,阿甲和阿丙竟异口同声地说:“那还用说,我们还有一路的景点要看呢”!
办理完退床位和退还军大衣的手续后,大约已经六点钟了,阿平他们三人从这个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旅途经历。
阿平过去经常听人说过这样一句话:上山容易下山难。其实比起阿平上午爬山的经历,这下山那可是方便轻松的多了,因为这毕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下山、或者毕竟不是沿着阿平他们上山时攀爬的山坡和一些陡峭的山壁原路返回,要是原路返回,阿平可能就会真正体验到上山容易下山难的真谛了。而此刻,阿平是顺着登山的台阶一层一层向下走的,而且走一段台阶就会遇到一些景观,就会放慢或停下脚步观赏一番,这无疑给阿平提供了很好的休息和调整,所以,阿平感觉下山比上山方便轻松的多了。

阿平沿着下山的台阶陆续观赏了唐摩崖、碧霞祠、天街、南天门、升仙坊、十八盘等泰山著名景点,并与阿甲和阿丙在南天门景点处请照相的师傅照了一张合影。
早晨的空气十分清新,天空虽说有些稀稀疏疏的薄云,但阳光却是很好,气温也上升了许多,阿平看到好多上山的游客已经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了,这一点足以说明上山付出的体能比下山要多得多。
阿平看了一眼正在身边行走的阿甲和阿丙脑门上似乎也开始冒汗,而阿甲正在脱衬衣,阿平觉得自己暂且还用不着脱,便又兴致勃勃地沿着下山的台阶向着另一个景点走去。
在路过台阶沿途的一些著名景点外,阿平还发现好多山坡地段的石壁上呈现许多名人题刻,如:“风涛云壑”、“登峰造极”、“冠盖五岳”“天下名山第一”、“人间天上”等。这些名人题刻字体浑厚雄健、寓意深远,实乃大家之风范!令阿平不仅大开眼界,同时也深感不虚此行。

泰山的景点很多、也很美!其中还有一处让阿平难以忘怀的景点就是泰山的“十八盘”,这让阿平情不自禁的想起了家乡花果山的“十八盘”,两个“十八盘”相比无论是在气势、壮观、还是在历史文化底蕴方面都是与泰山的“十八盘”不可同日而语。“十八盘”是泰山登山盘路中最险要的一段,为泰山的主要标志之······
到了上午十点多钟,阿平三人终于来到了泰山脚下,直奔路边的一家名叫“泰山酒家”的小饭店。
进了饭店后,阿平三人朝一方桌前一坐连说话的精神都没有了,早晨吃的那点面包糕点等食品早就不知道消化到哪里去了?
这时,一位五十岁左右头上裹着一条绿颜色三角巾的山东大妈有些疑惑地迎上前来用当地的口音问:“几位是吃中饭呢?还是······”?未等这位大妈问完,阿平就有些等不及地对这位大妈说:“我们不吃中饭,大妈,能为我们每人来两碗干饭吗?有的话,现在就给我们上,另外再给我们做一大碗青菜汤,我们刚下山,饿坏了”。大妈此刻才明白这几位后生是刚下山,肚子饿了来到这里寻吃的,怪不得个个看起来精神不是那么好,原来是饿坏了。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后,这位大妈面露微笑地说:“米饭还没做了,窝窝头行吗?行的话,俺这就去做汤”。阿平知道他们几人早就饿坏了,哪还有心思去等做米饭啊,于是果断地对这位大妈说:“那就窝窝头吧,每人三个,连菜汤一起端来”。三个窝窝头就着热腾腾的青菜汤下肚后,阿平觉得浑身又开始有力气了,阿甲和阿丙同样也是,只见阿甲将碗筷一推对着站在里屋的刚才那位大妈说:“服务员,结账了,多少钱”?那位大妈闻声后立马走了过来:“不多,给两块钱和三两粮票就行了”。

肚子填饱后,阿平三人形成一致意见,那就是快速向泰安汽车站进发争取早点返回明水,不料到了泰安汽车站,上午十一点的开往明水站的客车刚刚开走,阿平他们只好坐在泰安汽车站那间不大的、非常简陋的候车厅内等候十二点的那趟客车。
阿平他们三人大约是在下午两点的时候回到明水住所的,推开院门时,只有阿乙一人,其他四位女员工都出去逛明水街去了,看到阿平他们三人平安归来,阿乙先是绷着脸挨个打量着他们,当发现没有什么异常时,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到了下午五点钟左右的时候,四位女员工说说笑笑嘻嘻哈哈地走进了院门,在阿乙的提议下他们这八个人晚上自己动手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这也是阿平他们八个人到了明水第一化肥厂实习后第一次一个不少地在一起聚餐,而且无论是男员工还是女员工每人都喝了一点阿甲推荐的“竹叶青”酒。
第二天早上起床后,阿平忽然觉得双腿非常地沉重、也非常地酸疼,阿平知道这是爬山后带来的一种正常的肌肉反应,几天以后自然就会消失。这种反应最为强烈的是阿丙,从上山到下山一共费时九个多小时,估计谁爬山都会出现这种情况。
阿甲起床后第一反应同样也是双腿沉重、酸胀,只是阿甲并没有说,而是疑惑地看看阿平,又看看仍然躺在被窝里不想起来的阿丙,阿甲发现阿平和阿丙好像跟没事人似的,就有些试探性地问阿平和阿丙:“唉,你俩腿算不算啊?我这两条腿怎么又酸又胀啊”?躺在床上的阿丙说:“还双腿酸胀,我连腰都感到酸胀呢,下次再也不爬山了”!
早就起床的阿乙站在房门旁听了阿丙的话后有些不相信似地说:“再也不爬山了?你能做到啊?我叫你不去你都不让,现在腰酸腿疼了才想起再也不爬山了,来不及了”。嘴上仍然不服输的阿丙轻轻地、好像还有些痛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说:“哪个知道会是这样啊?要是知道会是这样打死我也不去啊,唉,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阿平从阿丙的表情上完全可以看出阿丙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其内心深处仍然为能有这样一次登泰山的机会而感到无比的欣慰!阿平相信阿丙是这样、阿甲是这样、自己同样也是这样,因为他们毕竟刚刚二十岁出头,充满着青春朝气和活力、充满着对祖国大山名川的无限向往和期盼!
上午,阿平他们八个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阿平找出几件衣服和几双袜子三下两下地洗了洗晾到外边的晾衣绳子上。因为没有什么其他事,这时阿平忽然想起应该给家里写一封回信了,自从上次收到大哥的回信后,阿平已经拖了快两个月没有给家里写信了,虽说没有什么事,但阿平知道远在家乡的父母肯定每天都在期盼着自己的回信,哪怕是收到几个报平安的字,父母也会感到无比欣慰和安心的。阿平觉得自己做得有些过了、有些太不考虑父母的担忧之情了,于是,阿平简单的写了一封报平安的家书,当然其中也很自豪地把这次登泰山的情况写了进去。

作者简介:徐和平,江苏连云港人,从事多年宣传工作,做过特约记者、报刊编辑,以及当地多家媒体的特约通讯员。在诸多报刊发过长篇通讯、报告文学、新闻报道、摄影作品等。涉足网络诗刊公众平台后,做过诗歌网刊编辑,在多家诗歌网刊发表1000余首(篇)诗歌和散文。同时有诗歌作品见诸报刊,或被入选各类诗歌选编(集)、偶有诗作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