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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节
刘西元长篇小说《两棵橄榄树72节》
连载72
到了红星电影院门口,正好电影散场,电影院门口挤满了人。
许玉环见机会来了，一步追上前,紧紧抓住男青年的衣服,大叫道:“抓贼呀!抓贼呀!”。
男青年被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用力想甩开,无奈衣服被紧紧地抓住,脱身不得,众人闻讯围了过来把男青年护扭住,电影院门口的保安也赶来帮忙。
男青年见被众人扭住,气急败坏地大叫道: “我不是贼,我是她丈夫!”
“啪!”许玉环给男青年狠狠地打一个巴掌,大骂说: “死不要脸,抢了我的手表和钱,还敢说我是你老婆?哪我叫什么名字?”
“对,她叫什么名字?叫什名字?快说!”大家一听,齐声喝问道。
“她叫……,他叫……。”男青年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
“说不出名字,一定是贼,走,把他送到公安局去。”两个保安扭住男青年,几十个群众跟着两人,往公安局走去。
许玉环心中七上八下,六神无主,只好跟着众人。
再说李开音失魂落魄地逃回住处,方才稍为定神。他在大门口等了一个小时,还不见许玉环回来,这下可乱了手脚,不知许玉环能否走脱,会不会出事?看看时间将近十二点,他只好战战兢兢往甘蔗林走去探个究竟,到了那片蔗地,他双手合成圆筒状,向蔗林深处小声地叫: “玉环,玉环。”,里面寂静无声,只听见微风吹动蔗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只好猫下腰,小心翼翼地钻进甘蔗林,胆战心惊地摸索到刚才两人打伏击战的地方,怀着既希望又害怕的心情,抖动着双手擦亮一支火柴,空荡荡蔗沟只有破碎成几片的报纸杂乱无章地铺在蔗沟上,他脑袋一片空白,不知所措,迟疑了一会,只好失望地,踉跄跄地走出甘蔗林。
李开音精神恍惚地回到住地,他在门口呆坐一会,不知如何是好,看来许玉环是凶多吉少了,现在夜深人静,去哪找她?他如坐针毡,只有挨到天亮才看看。
一阵寒风掠过,他着着实实地打了一个寒噤,现在,他后悔极了,在县城,他人生地疏,不应色胆包天,去那个地方行苟且之事,更不应自己一溜了之,丢下许玉环一人在那里,凭自已一米七二个头，150多斤的重量，行伍出身的身手，单吊独打完成不必畏惧人家，现在已近三小时，见不到许玉环，凶多吉少了，如果遇上的是个歹徒,她一个女人怎么办?现在夜深人静,音讯全无,万一出了事,如何向人交代?世上没有后悔药,他只好默默地祈祷,祈祷苍天保佑,保佑许玉环平安无事,保佑她逢凶化吉。
李开音在旅馆门口呆坐到凌晨三点多,惊饿累一齐袭来,初冬的寒气阵阵,他觉得自己快支持不住了,只好回宿舍睡觉。他在床上辗转不安,脑海中不时出现许玉环的身影,搅得他心烦意乱,直到五点多,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
六点半钟,天才朦朦亮,李开音就到大门口等候,希望奇迹会出现,但终于无功而还,仍不见许玉环的踪影,他忧心忡忡,问了和许玉环同住的赤脚医生,才知道许玉环果真一夜没回,他觉得,许玉环真的出事了,他早饭也没吃,魂不守舍地,又无可奈何地去参加大会,上午是会议总结,他也不知到何处去找许玉环,还是先参加会议再说吧。他像塑像一样呆坐着,台上领导说什么他根本听不进去,他担心许玉环的安危,更担心台上领导突然宣布:李开音道德败坏,乱搞男女关系,立即撤销毁职务接受审查!会议当场抓人,撤职干部这几年是司空见惯的事。
要来的还是来了。上午总结会开到中途,陈局长把李开音叫出场,在临时办公室里,他见到两位公安局同志,从公安局同志口中,他才了解到许玉环已在公安局。
待续
刘西元长篇小说《两棵橄榄树第73节》
连载73
听到此消息,李开音头脑嗡的一片空白,他坐立不安,颤抖着右手从衣袋里拿出香烟,又慢慢地放回去,他不知许玉环到底为何会被送去公安局,更不知她和公安局说了什么,在公安局同志的再三的追问和提示下,他只好支支吾吾地承认昨晚曾和许玉环一起散步,但不敢说出蔗田风流的事。
李开音被留在卫生局离职写检查,他见不到许玉环,他无法知道真相,心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公安局同志不时过来做询问笔录,卫生局管人事的陈副局长和人事股长三二天就找他谈话,要他深刻地检查自己的错误,不能仅仅在生活作风上,工作态度上检查,要从反修防修,从阶级斗争角度,从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两条路线斗争的高度去深刻认识自己所犯的错误。
从公安局和卫生局领导多次谈话中,他意识到,许玉环把他俩的事全都抖出来了,他现在再也隐瞒不了了,等待他的是开除党藉,开除出队的处理只是时间问题。他只好向组织坦白和许玉环的关系,希望能获得从宽处理。
一次次的检讨和谈话教育,李开音彻底地崩溃了。他悔恨交加,深感自己错误的严重性,他觉得对不起妻子和儿女,对不起党和人民的培养,他也觉得对不起许玉环,但对许玉环也有一些怨恨,她怎么嘴巴不严,把两个人的事全抖出去?前几天在床上她还信誓旦旦地说,她今生只爱我一人,可以为我生,为我死,今天就把我卖了?真是红颜祸水, 枕言难信。他也恨下面这条是非根,若不是它作祟,怎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他狠狠地往裤裆砸下一拳,一阵剧痛使他瘫倒在床上。
李开音不敢想像,自己做了这丢人的事,回去后不知如何面对卫生院员工?如何面对女汉子一样的妻子,如何面对亲戚朋友?他一无所长,将来被开除后何以为生?他这个怕死鬼,负心汉见到许玉环如何解释?他越想头越大,越想头越痛。
连续十多天的失眠,他觉得头昏目眩,身心俱疲,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一个北风呼呼的冬夜,被绝望缠绕的李开音,给卫生局, 给妻子,给许玉环各写下遗书,在万般绝望中悬梁自尽了。
得知真实情况, 妻子陆翠月欲哭无泪,咬牙切齿暗骂许玉环这个狐狸精勾引老公,害得她家破人亡,叫了十几人,在岭上医疗站找到许玉环,把她狠狠地揍了一顿,一年后带着一双儿女,另嫁他人。许玉环受不了乡亲的白眼，半年后远嫁揭阳。
后人有诗笑骂李开音曰: 男儿敢做应敢当,为何一吓便落荒?早知红颜是祸水,谁敢窃玉又偷香?
又有诗曰:不敢护花莫折花,折花常把是非惹。可怜开音小鼠辈,枉把小命梁上挂。
又有诗叹许玉环曰:为了索回新手表,不思远虑把祸招。可叹无知红颜妹,因小失大恨滔滔。
李开音的死讯及风流韵事像发酵一样四面传开,有人添油加醋,把那风流事说得好像身临其境一样逼真,有的大骂负心汉,寡义贼,死了活该!
李春林听后却对大家说: “人都死了,人死为大,俗语说‘生不立传,死不加刑’大家还是积点德吧!”随着时间的迁移,李开音的事很快地被人淡忘了。那个男青年以抢劫强奸罪被判三年徒刑。
年关将近,李春林前几天就开了年终总结会,把春节后的工作安排好,那时社会风气很好,大家自食其力,又不用向上级拜年送礼,就等着过年了。
李春林忙完一天的工作,正要下班回宿舍。
“李院长,你的电话。”药房的曾振发叫道。李春林一接来电,不禁喜出望外不知来电者何人?有何事?看官莫急,且待小的下回告知。
待续
第十回 李春林以棋会故友 邱淑珍无奈做结扎
本小说故事梗概:
李春林是文化革命前最后一届入学的大学生, 毕业时正值文化革命, 被分配到各公社卫生院“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在山区卫生院辗转二十年,八十年代末与师兄弟陈学斌, 申东炮先后调到江原县县城工作,后撤县改市,又调入市中心医院工作, 经过一番拼搏, 他们都担任院长或科主任之职。通过三人的恩怨情仇, 揭示了解放后医疗卫生发展的变革, 医院随着社会脉搏而震动,公立医院的弊端, 医患关系的变化, 医院改革的困难, 掀开了这块使病人起死回的生圣地鲜为人知的内幕，弘扬了一批尝尽辛酸苦辣忘我工作，而不为人所理解的医务工作者。
本小说用先穿越后倒叙的手法勾画了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至二十一世纪三十年代百年间医疗卫生状况，重点描述了改革开放后人的思想和医疗卫生的巨大变化，剖析了医患关系恶化的根原, 医疗卫生改革的困难,对贪污腐化,造假等社会上一些丑恶的现象作了深刻的揭示和批判。
长篇小说《两棵橄榄树》目录
第一部
第 一 回 王传富受命谢恩人，李承志树下念祖德。-5
第 二 回 轻同行龙凤明暗斗，说玄机方士论吉卜。-11
第 三 回 李春林乘兴上谅山，新医生打活老地主。20
第 四 回 林莲心夜探医疗站，三美女大玩四人帮。31
第 五 回 知青女初恋无情男, 成丰院再次遇偶佳。-41
第 六 回 刘素琼智教小表弟, 托鸿雁来往传真情。-49
第 七 回 张怡静理服老父母, 金丝鸟归林度良宵。-57
第 八 回 五福临门书生主政, 四成提资怪象丛生。-66
刘西元长篇小说《两棵橄榄树第74节》
连载74
第十回 李春林以棋会故友 邱淑珍无奈做结扎
且说年关将近,李春林忙完一天的工作,正要下班回宿舍。
“李院长,你的电话。”药房的曾振发叫道。
“喂,你好,你是哪位?”李春林拿起话筒就问。
“春林,我是崇文,我调回来了,在谅山中学,今晚在家吗?我吃饭后就过来。”
“啊,是崇文呀,今晚在家,在家,早点过来啊。”李春林欣喜若狂。
这詹崇文是李春林初高中的同班好友,谅山公社长溪人,高中毕业后考入华南师范学院,毕业后分配在陆丰甲子中学任教,在家乡娶个小他九岁叫珍珠的姑娘为妻,人称“珍珠公主”,为了照顾家庭,申请了三年多才调回来,以前詹崇文每次回家时，都有来卫生院和李春林畅叙一番,这次一回来自然就想见老同学了。
不到六点半,詹崇文就兴冲地来了,还带来同校的刘云东老师, 刘云东也是老相识了,他以前还不时地来和李春林下象棋。
李春林刚吃完饭,岳母和张怡静在收拾厨房,两个小孩宏坚,淑娟出去玩了,不在家。李春林只有一间房,用厚纸板隔成内外两小间,外间还放一套两人的沙发茶几,客人多时只好坐床或加条椅,不过在笫二排还有一间办公室。李春林招呼两人坐下,开始煮水冲茶。
“老同学,这下夫妻分居问题解决了,可以回家大干一场了。”李春林说。
“唉, 六七年的两地奔波,把我的锐气都磨灭了,只想回来便于照顾家庭,过个清净日子罢了。”詹崇文说。
“你还算不错,算平调,还有副校长当,以后可要照顾小弟啊。”刘云东不失时机地说,他们两人同是长溪大队人。
“以后我们又常可下棋,打球了。”詹崇文高兴地说。
“大家都吃过苦,不过,将来日子会越来越好的,崇文在班是文娱委员,活跃分子,把你的潜能发挥出来,不久将来,校长的宝座一定是你的了。”李春林夸奖说。后来詹崇文果真当上了谅山中学的校长。
张怡静带着儿子宏坚,女儿淑娟回来,岳母林梅英也收完厨房过来了,大家一一打过招呼,其实大家几年前早已认识了。詹崇文的妈妈是当地接生员,是善良能干又好客的农村妇女,她来卫生院开接生员的会议时,常来家坐,还不时带些鸡蛋等农副产品来给张怡静,老人与张怡静的妈妈林梅英还聊得挺投机呢,张怡静下乡时,大队也常安排在她家吃饭。
喝罢几杯茶,李春林约三人到办公室坐聊。
一进办公室,李春林就说: “喂,老朋友圈,要斗象棋还是斗军棋?”三人都是好战分子,李春林毫不客气道。
“今晚还是先斗军棋吧,二人先下,一人做裁判包冲茶,大家都有事做。”詹崇文建议说。
“好吧,照顾客人,你两人先下,输了出局换人。”李春林说。
15分钟后,刘云东认输出局。
李春林上场了,李春林看过詹崇文布局下棋较保守的特点,将优势兵力布在右翼,因为他知道,詹崇文的军棋和上一局一样放在右翼,一番闪电战和狂轰滥炸,李春林挥师直捣敌堡,夺得对方军棋,詹崇文只好败退下来。
“春林,你真是用兵如神,不减当年,还记得吧,当年那场‘打野战’游戏,你单骑捣敌营,大家还给你一个‘孤胆英雄’称号呢。”
“那时,我个子小,大家看不起眼,我想争口气给人看哩。”李春林笑着说。
詹崇文说的是两人读高二那时的事。
待续一
刘西元长篇小说《两棵橄榄树76节》
连载76
三人走马灯地厮杀到十一点,越战越神气,各有胜负,李春林看天色不晚,只好提议暂时停止,来日再战,李春林邀两位到宿舍吃了尤鱼粥才回去,中间张怡静下来已告诉李春林,她先煮好点心,让两位吃了才回去。
以后,每到晚上,只要李春林没出门,詹崇文和刘云东都会过来卫生院玩,三人都喜欢下象棋,而且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难分高低,这三人都是急性子,下起象棋来几乎像闪电一样快,往往五分钟就一局,看棋的人说,你们哪里是在下棋,简直是在“抢棋。”
有时李春林也会过学校去,三人越玩越起劲,有几次竟玩了通宵。张怡静喜欢打扑克,有时李春林也找些卫生院职工和朋友陪张怡静打打扑克,李春林还有几次带卫生院员工和中学进行篮球友谊赛,有林大钦,黄瑞岳,黄瑞安几个下场,竟常常打赢归来,两个单位经常互动, 增进两个单位的友谊。
一天傍晚,詹崇文和刘云东两位老朋友又到场了,李春林把两人请进办公室坐定,对两人说: “我们三人象棋水平难分高低,我教你们象棋半光暗的下法,想不想试试?”
“象棋还有半光暗下法,从未听说过,怎么下?快教教我们。”两人齐声说。
李春林拿出象棋,边摆子边说: “这半光暗下法也很有趣,它比明棋更复杂,更刺激,更可以锻炼棋手全局观和灵活性哩。”
李春林接着说: “这半光暗象棋下法如下:双方除将,帅先明放在原定的位置外,其它按各方的子要把背面向上先弄均匀,再随机放在明棋放子的位子上,并具有相应位子明子的作用,如放在马位就当马用,放在象位就当象用,士象可以过河,暗放的子按规矩走动到位后即应翻开,翻开后即按明的走,将帅只能在九宫走动,与明棋一样,能把对方将帅将军死为胜。
李春林讲解示范两次,两人急不可待地跃跃欲试,开始几局,李春林自然胜得轻松,几个回合后,李春林不时也落败了,方知对方并非等闲之辈,再也不敢轻敌了。
玩了几天半光暗象棋,李春林突发奇想:要是将帅不限在九宫走动,不知如何?皇上都可以微服私访,何不试试,和詹崇文俩人一说,三人说干就干,玩了起来,结果将帅往往被逼得到处落荒而逃,下完一盘棋要2-3小时,看的人等得不耐烦了。
李春林认为,虽然说“玩物丧志”,但他觉得,玩也是一种调节,是一种艺术,适度的玩,是接触群众,联络感情的好方法,是人与人交往最简便的捷径,他和张怡静都是好客之人,但只要能打牌或下棋的客人来了,两人都会邀客人摆起龙门阵,边打牌边聊天更有意思。单纯喝茶坐聊,按本地话来说:讲世情(聊天),不伤官就要损民,由于夫妻都好客喜玩,有时家里竟开三个战场来。
一九七六年中国已进入最困难时期，一月八日, 敬爱的周恩来总理逝世, 公社通知一月十四日上午十点钟机关部门干部职工到公社参加追悼会, 但十二日又下个通知说, 上面通知,追悼会不召开了, 各单位要抓革命, 促生产, 以实际行动悼念总理。这反常的情况让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四月五日北京天安门爆发悼念周总理活动,遭到镇压, 邓小平同志又下台遭批斗。 接着朱总司令逝世，八月份，唐山发生大地震, 死亡二十多万人, 九月九日伟大领袖毛主席逝世，十多亿人民沉浸在无限悲痛和迷茫之中，十月六日, 猖蹶多年的″四人帮” 王洪文, 张春桥, 江青, 姚文元被一举粉碎, 使中国人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