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蒙英雄传(小说连载之一九四)
杨浩然 偶然著
一九四、“两个估计”威力大
文革爆发后,出现了一些过激行为,周总理很生气,去找毛主席。
主席说:“我现在身体还可以,但马克思总是要请我去的。趁现在还能动,就要治一治官僚资本主义复辟。马克思、恩格斯不会料到,他们亲手创办的社会主义政党,在他们死后被接班人篡改成了资本主义。列宁、斯大林也没料到,在他们死后会出现赫鲁晓夫修正主义。我现在很忧虑,在我们这一批人走后,会不会出现新修正主义?所以,现在我们要打一打修正主义复辟的苗头。这个决定,支持的不多,反对的人不少。我不希望人民吃二次苦,受二茬罪!”
这就是伟人的初衷,可惜没选好车把式。
好的车把式驾辕赶车时,是掌控速度的。上坡时,会躬身与马为伍,助马一臂之力。而当马车跑欢之后,他会摔一下鞭子,道一声“吁”,示意马儿放慢速度。
然而,当“文革”这驾马车跑欢之后,所谓的车把式们既没喊“吁”,也没刹车的意思。而是扬起鞭子打马飞奔,速度之快令人目瞪口呆,心惊肉跳!若是刹急了,很容易翻车。而车把式们仍嫌不过瘾,又一次天马行空的开始了瞎操作。
一九七一年,全国教育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在张春桥等人的努力下,找出了教育战线的短板,提出了“两个估计”。
即:新中国成立后,十七年来,“毛主席的无产阶级教育路线基本上没有得到贯彻执行”,“资产阶级专了无产阶级的政”;大多数教师和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培养的大批学生的“世界观基本上是资产阶级的。”
文件确定和重申了极“左”政策。包括:工宣队、农宣队长期领导学校;让大多数知识分子到工农兵中去接受再教育;选拔工农兵上大学、管大学、改造大学;缩短大学学制;将多数高等院校交由地方领导等等。
文件一出台,各地闻风而起。在农村,贫下中农管理学校成了时尚。马家峪很快成立了“贫管会”,开始对学校进行一元化领导。
为了把下一代教育好,上级要求,“贫管会”一定要坚持学校的一切工作都是为了转变学生思想,肃清旧的教育瘤毒,打倒“臭老九”,培养新一代革命青少年。
西山头的宋大胆失势后,在村里丢尽了脸。总想着有朝一日东山再起,无时无刻不在巴结县革委主任侯八。
侯八念旧情,虽没直接安排他工作,但却把当年宋大胆提拔的赵青派到马家峪公社当了一把手。很明显,是想让他在适当的时候照顾一下自己的这个跟屁虫。
“贫管会”成立后,赵青便顺水推舟,没费吹灰之力,就把宋大胆推上去了。理由很充分,宋大胆家庭出身好、是老党员、抗过日、当过干部。
可宋大胆当上马家峪贫下中农管理学校委员会主任后,心里却空落落的。
他知道,在马家峪,虽然马三与他一样也失势了,但失势与失势不同。他一失势,就什么也没有了。而马三失势后仍每月享受六十元的补贴哩,人和人比就得死,货和货比就得扔。
自己削尖了脑袋才弄个“贫管会”的头儿,可人家马三什么官儿都不当,仍一言九鼎,说六个牙,没敢还马口的。哎,人在人眼下,不得不低头呀。
这天晚上,宋大胆揣了一把子鸡蛋,提了二斤挂面,蹑手蹑脚地走进了马三家。
马三正在看《大众日报》,见他进来,只点头示意了一下让他坐下,又把精力集中到张春桥炮制的那份“中央文件”上去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报纸,把目光投向了宋大胆:“行啊亲家,又当官儿啦。”
大胆感觉马三投来的目光像一束针,刺得他浑身不自在:“嗨嗨,这算什么官呀,有生之年,再为党做点贡献呗。”
“管学校,你行吗?”马三问“你大字不识几个,怎么管老师和学生?我就不明白了,孩子们为什么上学?难道上学只是为了转变思想吗?”
“也不是不学,是边学边劳动,跟从前扫盲时一样,上半日班。”大胆说“另半天义务参加集体劳动,只不过没工分罢了。”
马三一听,来了兴趣:“那好,明天你调两个高中班的学生来一队义务劳动。”
一听马三对义务劳动感兴趣,宋大胆心情大好,拍着胸脯高声浪道:“行,我这就去安排!”
“别,来都来了,喝盅再走。”马三冲厨房喊“静宜,整俩菜,我请亲家喝酒。”
实际上,静宜早就把鸡蛋和花生米炒好了,只是老哥俩一直斗嘴,怕端上桌起副作用就没敢吱声。一听马三催了,便赶紧端了上来。
几盅酒下肚,宋大胆飘飘然了:“我说亲家,我宋大胆啊,好像生来就是听你使唤的,当年打鬼子听你的,当县革委主任也听你的,如今刚当上‘贫管会’主任,又要听你的了。也许,这就是命。可听你的没错,我这人命贱,没个阎王爷管着还真不行,这辈子就听你的了。”
“哎,听党的。”马三心花怒放起来“亲不亲,一家人吗,谁让咱是亲家呢。俗话说,亲家亲家,见了蹲下,蹲下干啥?啦呱喝酒呗。”
恰在这时,学校的张老师风风火火地跑来了:“宋主任,全体老师都集合起来了,与各村结对子义务劳动的事儿正等您拍板呢。”
宋大胆一仰脖灌下一盅:“亲家,我去了。两个班一百二十多号人呢,干粮自带,烧桶水就行了。”
“没问题。”马三道“大石榴叶子茶,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