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序      

       本章节系徐和平创作的长篇回忆录《岁月》第二部分《下放农村》的一段关于放牛的描述。（图片选自网络，如有不妥请告知）。

                            放牛趣事

       夏收下种结束后没有多久，这天，阿平按照二队长的要求于早上五点前就到了二队牛房附近的两个牛汪塘旁，然后熟练地解开系在木脚上的一头交给阿平放的名叫大牯牛的牛缰绳，这头大牯牛对阿平虽然很陌生，但还是非常很配合的，牠似乎知道陌生的主人是要带牠去吃草，于是，大牯牛便顺着阿平牵着的缰绳爬出了泥塘。

       上岸后，大牯牛浑身上下直往下流泥浆水，接着只见那头大牯牛尾巴一抖，阿平身上的衣服被溅上好几处泥浆。

       一起编入放牛组任组长的老社员赵二师傅这时也来到牛汪塘旁，他看见阿平被大牯牛溅脏了衣服，便笑眯眯的以师傅和老把式的口气对阿平说：“这俗话说得好啊，老牛出汪塘，不能站两旁。”说着弯腰解开了一大一小两头牛的缰绳，那头刚满两个月的小牛犊爬上岸后欢快的在牛汪塘边蹦蹦跳跳，跑个不停，那头大水牛看着小牛犊上岸后欢快的玩耍，嘴里不停地发出“唵、唵”的叫声。

       此刻，阿平与赵二师傅各自手里牵着根缰绳，右手握着根柳条枝分别站在耕牛的左侧，那头小牛犊则无需控制，缰绳被赵二师傅拦腰系在小牛犊的腰身上，小牛犊似乎很乖，一步不离地跟在赵二师傅牵着的那头耕牛后边。

       夏日的早晨，农村的空气中既有清香的芦柴叶味以及各种野草的芳香味，同时还伴有淡淡的农家肥及耕牛撒在农村并不宽敞的烂泥路上的牛粪味。

       除了充满各种芳香的气味外，阿平还听到了此起彼伏的鸡、鸭、鹅的鸣叫声，这些声音听起来似乎很有节奏感，这边的公鸡打鸣刚停，那边的公鸡便仰起头来和上一曲，随即三五成群的鸭子和大鹅便“嘎、嘎、嘎”的叫个不停，似乎为这些打鸣的公鸡鼓掌欢迎。

       此外，栖息在芦柴内、草丛中、大柳树上的各种鸟鸣或而细声慢语、丝丝入扣，或而高山流水、阳春白雪，这些鸟类的鸣叫仿佛是在歌唱又一个崭新早晨的到来。

       更让阿平难以忘怀的是他还听到了村头路尾家狗的狂吠声及栖息在河边、沟旁的青蛙鸣叫声，这两种声音一种让人恐怖紧张，一种让人安详温馨。阿平显得非常静心地在这农村早晨的“演奏会”进行曲中欣赏着、品味着、感悟着。

       阿平与赵二牵着耕牛大约走了二十分钟便来到了青草茂盛、水渠清澈，被二队社员称之为北大湾的一个地方。

       北大湾确实是一处天然的放牛场地，草肥水清，空气宜人，阿平牵着大牯牛走到这片肥沃的草地后，学着赵二师傅的方法，将牵牛的缰绳拦腰绕在牛背上打了个活结，让牛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吃草。

       赵二师傅对阿平说：“牛到了这里就到了天堂，你就尽管放心吧，就是赶牠也不会走的。”果然不错，三头牛见到了嫩草后各自低下了头，悄无声息地开始咀嚼着嫩草的美味。

       三头水牛安祥地低着头静静地、悠闲地咀嚼着，牠们的牛尾巴还不时地向左右甩动着，以不断地驱赶苍蝇、牛虻之类的昆虫的叮咬。此时的阿平与赵二师傅坐在靠近草地边的一座小闸口上抽着烟，两人显得非常地平静和悠闲。

       阿平放眼望去，整个北大湾这片草地，在三头水牛的映衬下显得生机盎然、富有情趣，看上去就像一幅典型的充满中国元素的“放牧图”。想到“放牧图”，阿平忽然想起中学读书时读过的一篇课外文章，这篇文章里还专门配了一幅插图，画面是一个牧童骑在牛背上悠闲的吹着牧笛的情景。

       想到此，阿平扔掉烟头对赵二师傅说：“师傅，我能骑在牛背上吗？”赵二师傅看着阿平那迫不及待的表情，便有意识地板着脸说：“那可不行，牛还没吃饱呢！”阿平听出这话有希望，接着连忙说：“等吃饱了再骑，等吃饱了再骑。”

       大约过去一个小时左右，赵二师傅说：“阿平啊，你现在可以试着骑看看。”阿平本以为骑牛很简单，没有想到双手在牛背上撑了好几下也没有爬到牛背上。

       站在一旁的赵二师傅笑呵呵的说：“哪有你这样骑牛的，来，把缰绳给我，看看我是怎么骑到牛背上的？”阿平把缰绳递给赵二师傅后，只见他用缰绳调整一下牛头的角度，然后双手各握一只牛角，脚踏牛头顺势一跃便爬上了牛背，稳稳地骑在了牛背上，一连串的动作显得那么干净利落。

       这时的赵二师傅一脸得意地骑在牛背上骄傲的看着阿平，就像一位身经百战、屡立战功的将军骑在战马上接受元帅的检阅一样，非常的神气！这下更是让阿平羡慕的不得了，连声对赵二师傅说：“师傅，你快下来，你快下来，赶快让我也骑一下！”阿平话音刚落，只见赵二师傅右腿一抬，在牛背的上方划了一个弧，然后两腿一并便顺势从牛背上滑了下来，动作还是那么干净利落。

       从赵二师傅手里接过缰绳后，阿平学着他的样子，调整了一下牛头，刚要抬起右脚踩踏牛头，只见这头水牛不高兴的“唵、唵、唵”的直叫唤，牛头还不停的左右摇晃着，差一点把阿平给摇翻在地，那意思分明是：你是谁？俺是随随便便被人踩的吗？此刻，阿平有些着急，也有些害怕，着急的是老水牛就不让阿平骑怎么办？害怕的是老水牛的角摇晃时伤着自己怎么办？

       在阿平左右为难之际，赵二师傅走到了老水牛旁，轻轻地用右手抚摸着牛头，同时，嘴里还嘟嘟囔囔地说些阿平根本听不懂的话，然后对阿平说：“行了，这回再试试。”阿平这回改变了方法，先用右手轻轻地拍拍牛头，又轻轻地抚摸一下牛角，老水牛似乎一下明白了什么，将牛头稳稳地低了下来，阿平双手各扶一只牛角就势一脚踏上牛头，同时又顺势一跃便爬到了牛背上。

       阿平手握缰绳，夹紧双腿，挺直腰杆，骑在宽宽的牛背上，坐稳以后便抖了一下缰绳，学着赵二师傅的样子，右手在牛后背上轻轻地拍了几下，嘴里还“哈、哈、哈！”的试图让这头老水牛走起来，可是老水牛似乎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仍就在低头吃草，这让阿平有些着急。

       一旁的赵二看出了阿平的心思便指点阿平：“把缰绳提起，牛头抬高，不让牠吃草看看”？这一招果然灵，老水牛的头被缰绳拉起来后，吃不到草了，也就无心再恋原地了。

       随着阿平右手不断地在牛后背上轻轻地拍打以及嘴里不停地发出“哈、哈、哈”的吆喝声，老水牛便迈着沉稳的步子，驮着牠那陌生而又年轻的放牛郎悠闲地行进在这片肥沃的草地上。

       第一次骑到牛背上的阿平心情十分的放松，抬眼望去，令阿平心旷神怡，此刻，阿平想，能悠闲地骑在牛背上、能在这片空气清新、青草茂盛的草地上放牛，那简直就是一种享受。而此刻，要是能有一支牧笛，吹上几支小曲，那就更加令人心旷神怡了。

       阿平想着想着，一种诗的意境便浮现在眼前：阿平骑在牛背上手持牧笛正在吹奏《公社都是向阳花》，这种美好的、梦幻般的意境在阿平的脑海里仅持续了几秒钟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拨一拨的社员和知青陆陆续续的开始上工了，他们一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的向着不远处的稻田走去，这是二队长为他们今天下达的任务：拔除稻田里的杂草。

       大约到了上午十点半左右，赵二师傅从小闸口上站了起来，伸了一下懒腰后对着离自己十米开外的阿平说：“阿平啊，我们该回去喽，这几头牛都吃饱了，我们也该饿着了”。阿平听说可以回去了，便随即抖动缰绳，驱赶着老水牛向着返回的乡间小路一步一步的走去。

       当快到社员和知青拔草的稻田边时，阿平放慢了速度，嘴里竟情不自禁的唱了一句：“牛儿在山坡上吃草......”阿平这一亮嗓子，惊动了附近所有低头在田里拔草的社员和知青，他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抬起头来，向着歌声传来的方向望去。

       不一会儿阿平便听到从水田方向传来几个社员和知青的喊声：“阿平，接着唱”、“放牛小子，唱下去，我们喜欢听”“阿平啊，你怎么走了？”。阿平听到这些喊声后并没有停下来而是跟赵二师傅一样坐在牛背上晃晃悠悠的向前走着，并不时地向着水田方向挥手致意！

作者简介：徐和平，江苏连云港人，从事多年宣传工作，做过特约记者、报刊编辑，以及当地多家媒体的特约通讯员。在诸多报刊发过长篇通讯、报告文学、新闻报道、摄影作品等。涉足网络诗刊公众平台后，做过诗歌网刊编辑，在多家诗歌网刊发表1000余首（篇）诗歌和散文。同时有诗歌作品见诸报刊，或被入选各类诗歌选编（集）、偶有诗作获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