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蒙英雄传(小说连载之一七二)
杨浩然 偶然著
一七二、马陵之战
去年春天,为了响应上级号召,尽快把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轰轰烈烈的开展起来,马家峪公社党委书记、文革领导小组组长马克斯派副书记宋大胆去青岛取经,宋大胆愉快地去了。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取到真经的宋大胆一回来,就把他的权夺了,弄得马克斯很狼狈,就去蒙东找徐能说理。
可这时的徐能已无能为力了,因为他的权也被造反派夺了。徐能说:“现在造反派正盛,中央政治局都被文革小组取而代之了,何况我们这些地方芝麻官呢。再说,王效禹靠山硬,正混得风生水起,己与上海的张春桥、贵州的李再合齐名了,他们是靠夺权起家的,估计兔子尾巴长不了。目前,鲁南各地的保守势力正在大联合,准备成立“八大”,等待时机反攻,你也回去整合一下呗,人多力量大。”
何为八大呢?其寓意是:“四方四隅,皆为我大,而无大于我”。人们常常把八大二字连起来写,像一个哭字;把山人二字也连起来像一个笑字。但又不真像“哭”和“笑”,含意是国破家亡,哭笑不得。
王效禹耳目众多,一听说鲁南地区的保守派要成立“八大”,慌了。要知道,鲁南可是战略重地,不仅是八路军、新四军的根据地,更是中共中央华东局、华东野战军的发祥地,那儿不仅干部多,党员更多,被夺了权的走资派可不在少数,一旦进行大联合,将很难收拾。于是,他灵机一动,立马号令手下成立了“六大”。
什么是“六大”呢?在明代,六大是指:六云、六孜、六呈、六淮。即:江苏苏州、无锡地区的木版雇工,同刻六臣注文选。
日本僧人空海,依据前述理趣,则以“六大”为法界体性,并倡六大缘起说。此即《即身成佛义》之所说。
王之所以用“六大”来整合各造反派,其用意是,你“八大”不是自感正统,又苦笑不得吗?那我就以“法界体性”征服你!
于是,两派形成了。且针锋相对的互掐起来。论势力,八大稍逊一筹,打着打着就撑不住了。于是就喊“毛主席教导我们,要文斗,不要武斗!”
六大的人全是亡命徒,耍嘴皮子肯定不敌八大,于是就祭出大杀器:“我们‘反逆流’有错吗?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要扫除一切害人虫,无人敌!”
双方各执己见,针锋相对,唇枪舌剑。由于王效禹推行“支一派,压一派”的错误路线,导致两派由“文斗”逐步升级为“武斗”。致使临沂、枣庄等地迅速陷入混乱。 不光群众自我武装起来,就连地方驻军也参与了进去。
“六大”调动兵力组成战斗团,围歼“八大”,先后发动了汤头、白沙埠、大芦湖“三大战役”。
“八大”连连败退,联合总指挥部不得不转移到鲁南、苏北的马陵山一带坚持斗争,准备组织力量进行反攻。随即,“六大”成立了第二个地革委,在各县开始了全面夺权……
就这样,双方展开了拉锯战,互称“匪寇”,你争我夺,武斗不休;致使民生凋敝,生灵涂炭。干部和群众,则被王效禹诬蔑为“马陵山游击队土匪集团”,下令从山东各地抽调了大批武装起来的“棒子队”,开进了沂蒙山区。并发出了:“不打则已,打则必歼”的号召。致使四万多人被抓捕、关押、惨遭毒打,五百六十九人被打死,九千多人被打伤致残。
当地部分驻军因不支持“反逆流”,有两千多名指战员也横遭毒打,有的被活活打死,有的被打伤致残。
沂蒙老根据地顿时受到了空前浩劫,成为了十年动乱中,有名的“重灾区”。
马陵山位于鲁、苏交界处。战国时期,齐、魏二国曾在此大打出手。正是有了那场“马陵之战”,才使《孙子兵法》和《孙膑兵法》得到了最佳验证,使孙膑的军事思想放出了光辉。
马陵之战,是中国战争史上设伏歼敌的战例。在这次战役中,孙膑利用庞涓的弱点,制造假象,诱其就范,使战局始终居于主动地位。经此一战,魏国元气大伤,随之失去了霸主地位。
抗战期间,马陵山游击队神出鬼没,玩得敌人团团转,打过好多大胜仗,这儿几乎成了鬼子、汉奸的坟墓。可谁也没想到,和平时期的“马陵之战”却成了革命者和无辜群众的坟场,确实令人痛惜!
徐能和马克斯带人来到马陵山附近时,整个马陵山早被造反派团团包围了,逃出来的群众正没命地往东跑。
有位长者见他们要上山,赶紧拦住道:“别去了,到处架着机枪、大炮呢,去就是送死。听我的,赶紧往东跑,海州是六十八军地盘。”
恰在这时,枪炮响成了一锅粥,徐能无奈的挥了挥手:“走,找我姐夫去。”
听完徐能的述说,马三气得眉毛飞上了天:“娘的,这个王麻子,胆子不小啊,看我怎么收拾他!”
马克斯赶紧阻止道:“马司令,千万别冲动,王麻子心狠手辣,前两天还指使宋大胆回马家峪整你的黑材料呢。”
“娘的,我有什么黑材料整?”马三一听,更生气了,一拳打在了桌子上。
“说是你曾跟国民党有染,和汉奸吴化文穿一条裤子。”马克斯说。
“娘的,吴化文这家伙多亏死得早,要是活着,不定遭什么罪哩。”马三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去摸电话。
恰在这时,电话铃响了,是副军长吴怀才打来的:“马三同志,张军长知道你性子急,怕你惹事才让我打电话的,你给我听好了,没有军部命令,休得乱动!”
马三想问,养部队不就是保家卫国吗?为什么迁就乱臣贼子?可没待问呢,吴副军长早把电话挂了。
他知道这是张轾秀军长的命令,再往上找也白搭,就把电话打到许世友司令员那儿去了。
平时,许司令员接电话,都是先道一声“马三兄”以示尊重,可这回一听马三要打抱不平,就不客气了:“马三你给我听着,麻子的屎就是屙到你头上,没有我和杨司令员的命令,一兵一卒也不准动!听见了吗?”
“听见了!”马三答得很脆生,但答应后又后悔了。哎,首长们这是怎么了?平时的虎脾气跑哪儿去了?怎么一听王麻子,个个躲瘟神似的?都这样,天下还有公理吗?
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何况他是个副军级干部呢。
他无力地放下电话,一腚脈在椅子上,压得椅子嘎嘎响。
过了好一会儿,才猛地站起来,对着马陵山方向破口大骂:“王麻子,我操你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