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随笔

      ◎李益萍〈2023.9〉

  离开家乡廿四个春秋，今年有时间回老家过一个暑假。岁月如梭稍纵即逝，我和爱人都到了退休年龄，母亲已恰八十岁饭的人了，一直住在老家乡下的石马陂。在外闯荡这些年很少有时间陪她，我想现在趁孙辈们不上学的寒暑假回乡多陪陪她。

   六月二十九日，天刚蒙蒙亮和爱人帶着乐乐和曼曼一行驱车从南宁出发，一路除加油吃饭外没休息，一个人开车千余公里路程，十一个小时长途沷涉，下午五点多回到老家。自去年去新疆后一年多没有回去，妈妈和大妹妹已经准备了可口的饭菜，一进门就闻到家乡的味道。望着母亲的身影，看上去比年前苍老多了，她说没什么大问题只是脚痛了很久，现在好多了。

   老屋右边紧邻菜园，园里长满了各种蔬菜和瓜果，是母亲辛勤耕耘的成果。玉米长得比人还高，茂盛的秋葵都已经很多长老不能吃了、沉甸甸的辣椒、红的、绿的，一见就想摘几只炒鸡蛋吃，又白又圆的香瓜吃一口脆在嘴里甜在心里，绿油油的木耳菜已经长得铺满一片、伸出长长脖子，丝瓜，南瓜，冬瓜，苦瓜，茄子，黄瓜，一只比一只长得膨胀、圆鼓、随便摘一只可炒一碗，干豆象吊零线一样挂满枝头，生姜、香葱、韮菜、紫苏、茴香这些调料菜一样不少，若是寒假回家园里种的是红萝卜，白萝卜，黄芽白，包芯菜，小白菜，芥菜，生菜，大蒜……，菜园里一年四季都长满了菜，不会有闲地空地现象。母亲还是和几十年前一样，深深地眷恋着这片土地，从不放弃，晨出暮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劳动着。

   假期多陪陪母亲是我回乡的初衷，可她那有闲时间陪我们？除吃饭的时候在一起，其他时间她总是在劳动，凌晨五点就起床，洗漱完就干活了，回来吃完早餐接着又去地里干活，中午休息一会儿，下午还是往地里赶，一直要做到太阳落山，我问她八十岁人了这样干累不累，她却说人好好的不去做点歇着更觉得累。

   七月二号傍晚根根老表来电告诉我他爸爸去逝了。姨父这几年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多种疾病促使他在过完八十岁生日后不久就离开了人世。回想起来我从小就喜欢往他家走，他们家住萍乡街上生活条件比乡下好，姨父是个杀猪匠，去了能吃到一餐饱饱的肉。刚进武冠那几年把他家当驿站，总是在他们家吃完饭再上火车，姨父炒的菜很有萍乡口味，好吃又好看，可惜再也吃不到他的拿手菜了。

  次次回乡好客的安平哥哥总会叫上一班好兄弟陪我一起吃饭，今年带着曼曼孙女吃个不停。去过天台乡石溪金泉洞乘凉，到宜春市里会友赴宴，上杨岐山驴友驿站吃土味，去青溪孽龙洞旁尝特产，隔几天就会吃顿山珍土味，顿顿不离土鸡土鸭，甲鱼黄鳝，品杨岐人家美味，喝东源正宗红薯酒，假期就在亲朋友族盛情款待的吃吃喝喝中一天天过去……。

   门口的土路连同院子已改成混凝土，车辆过后不见尘土飞扬。给我们傍晚饭后散步提供了一个安全舒适的地方。当太阳西沉晚霞满天的时候，做完家务或打麻将累了的妇女们三五成群在对面柏油马路上边笑边谈的散步，人人精神抖擞，个个风采亦旧，从她们的谈笑中就知道生活过得十分幸福。我与爱人及邻居的嫂子带着几个孙字辈总是在南家冲散步，这条不足一公里的村组公路给闭塞的山冲撕开了一个大洞，也方便了种地的人。沿着公路往东走，原来的水田已经好多年没种水稻了，好在陈善财姐夫是一个非常勤劳的人，十几年来坚持种植红薯，辣椒，扫把草等各种旱地经济作物，每天见他骑着摩托车如工人上班一样准点出现在地里，收获不负勤劳人，光红薯一年能挖上万斤，扫把草扎成扫把也能换几千元，红薯煮成红薯酒卖这样一算他比一个上班的工人收入少不了多少。乡村振兴中如都和他一样因地制宜靠地也能生财的。

   每天坚持在这段路上散步的炳华老弟，在乡政府工作几十年，他们结婚还是我做的媒，儿子大学毕业后在北京参加工作多年了。他有一个爱好：喜欢收藏沉香珠子，左手上戴着好几串各式各样的，一边散步一边手心握着不停滑动，据说这样也是一种修行养性锻炼。在政府工作几十年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没有什么中心工作也不要去上班，每天上上网看看新闻，散散步清闲自在，偶尔也外出旅游几天。

   假期里的二次大学新生活动很有意义。八月五号邻居的孙子黄盛德同学考取中国人民解放军国防科技大学在家做升学宴，邀请我席中致祝酒辞，二十几年前在村上当书记时，亲朋好友，左邻右舍做喜事我是当然主事人之一，隔了这么多年我想应该是把我忘记了吧。没想到哥哥嫂嫂诚意登门要我升学宴上去讲几句，还鼓励我说，你来讲几句整个酒席的气氛会不一样，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八月十五号新益籍大学新生座谈会如期举行。今年全村考取二本以上大学生十九人，其中二人考取985大学，前来参加座谈会的同学都是我离开新益后出生的，一个也不认识，但他们的爷爷奶奶没有一个我不熟悉的，毕竞我在这当过会计，村长和书记，工作了十几年，好多人家里的饭菜都吃熟了。在大学生发言时发现一个现象，女同学发言的表达能力比男同学强，上进心高，她们都希望到大学后努力学习争取考研入党，我对身边的村委书记李英说，怪不得我们村上女的当书记。在谈上大学的想法和打算时，有的男同学说一点打算都没有，只能等上学后走一步看一步，更谈不上什么信仰和理想，带着这些观点上完大学又有什么用！我在致辞时讲了七点：要自觉自律不断学习新知识；多和优秀的人接触，远离垃圾人；坚持锻练身体；保持乐观心态；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有强烈的忧患意识；做一个有家国情之心、律己之心、上进之心、感恩之心的人。

   孙女曼曼才二岁多点，第一次回老家过暑假，见到什么都感觉新鲜，老祖母养的鸡以为是动画片内的咕咕鸡，鸭叫成呱呱，每天都要喊几声，咕咕鸡……呱呱呱……有时和表妹茹伊一起拿包子去喂它们。看见菜园里好多玉米，高兴地喊，爷爷快来看，老老钟的好多玉米，她认识玉米，辣椒这些蔬莱。喜欢和隔壁两个哥哥玩，去了总是不愿回家。

  一条从杨岐山脚下龙宫洞流出的小河攸闲地经过家门口，石陂依然静静的躺在河中，河水比前两年更清澈一些，但与我们儿童时候相差很大，河床时有杂物漂过，河道两边杂树丛生，以至看上去河道比原来窄多了，陂下有个水潭，儿时常在那洗冷水澡。离石陂最近的下屋已是一片灌木杂草，再也不见当年人啸狗叫的场面。

   河边的水田今年没有种什么，长满了稗子和油草。修杨宣公路征用了我家有一亩多田，剩下几分早几年已改成鱼塘，假期我也去钓过几次鱼，钓技不好收获不佳。听邻居们说现在不能田改塘了，我觉得象这种什么都不能种荒掉的零星田要遵循是事求实，因地制宜的原则，不能搞一刀切，宜粮则粮，宜渔则渔，怎比变成杂草丛生什么没收的沼泽地更好吧！其实农民最懂得自己田该种什么该怎么弄。

   八月十八日早上打开手机一看，乐乐班级群里班主任发来消息，二十号到二十五号八年级全体学生回校补军训，原来计划八月二十五号返邕，这样只好提前打道返桂，开心的日子总是过得快，在老家竟不知不觉住了五十天。听说我们要提前回南宁，母亲不去地里干活了，为我们忙碌了一个下午，砌碎几斤干辣椒，十九号天未亮到菜园里摘了两袋辣椒，一部七座的霸锐越野车后面竞塞得满满的，爆火腊肉、腊鱼，冬瓜、南瓜、苦瓜、凉薯……八月十九日我和爱人带着乐乐和曼曼在依依不舍中告别母亲和亲人踏上了返回南宁的路程。我们约定寒假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