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母亲（44）母亲在上海的生活点滴

（3）一件遗憾事

文/石沉

我的出生地在闸北区通阁路，一条很多人不知道的小马路的地方。解放初期父亲在上海商务印书馆工作，我们的家就在附近。上世纪末，离我们离开那里已经四十年了。一直想带着母亲去我的出生地走一走，怀怀旧，回忆一下母亲十月怀胎的我在那呱呱坠地的地方，回忆一下我的童年，回忆一下母亲的哺育之恩，可一直没有成行。这是我人生中最遗憾的其中之一的事。自从我六、七岁离开那里之后，母亲和我们一直未回去过。就像四处为家的风，吹到哪里就在哪里短暂停留，再也没有回到原地一样。

记得那是由木板墙结构的四处都围起来的大院子，里面住的大多是商务印书馆的人，应该说是一个文化气息比较浓厚的地方。父亲经常会带一些单位里报废的印有图案的类似于折纸的印刷品回来给我玩，我很是喜欢。如果说我长大后的职业生涯中在科技方面有所心趣有所获得的话，那一定与我幼年时父亲给我玩折纸的启蒙是分不开的。母亲当然是我的第一位老师。至今记忆犹新，母亲告诉我要按图案中的虚线来折。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次知道虚线的意思。

虚线，不等于虚无，它也是一种实际的线段，就像我们写文章应用的省略号一样——它有实际的意义。人生也有虚线，比如母爱。母爱之所以伟大，就因为她常常是以虚线的形式而存在的。母亲的一个眼神，母亲的一个微笑，母亲的从来不责怪别人的宽容，如一条长长的虚线，至今还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

通阁路，一条很多人不知道的小马路，它给我留下了许多关于母亲的记忆。可惜，由于那时我的工作实在太忙，想带母亲去那里走走的愿望一直没有实现。终是我的一件遗憾终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