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之声】之五：雨点敲击战鼓，泥浆覆盖前线——乌克兰八零后女诗人卡特琳娜·卡列季科诗选精华热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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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点敲击战鼓，泥浆覆盖前线

——乌克兰八零后女诗人卡特琳娜·卡列季科诗选

远洋译

卡特琳娜·卡列季科（Kateryna Kalytko）1982年出生于文尼察。她是一位诗人、小说家和翻译家。她出版了六本诗集和一本小说。她的诗出现在许多乌克兰文学选集中，被翻译成英语、波兰语、德语、希伯来语、俄语、亚美尼亚语、意大利语和塞尔维亚语。她将波斯尼亚、克罗地亚和塞尔维亚的作品翻译成乌克兰语，曾翻译过阿迪萨·巴希奇（Adisa Bašić）、内纳德·韦利科维奇（NenadVeličković）和米延科·耶尔戈维奇（Miljenko Jergović）等作家的作品。2014年，她因翻译耶尔戈维奇的作品而获得隐喻奖。她获得了许多文学奖学金，其中包括2015年的中欧常驻作家奖学金。她也是“插曲”（Intermezzo）短篇小说节的创始人，这是乌克兰唯一一个专门为短篇小说举办的节日。

家仍有可能在那里……

远洋译

家仍有可能在那里，在他们晾衣服的地方，

床单上有风和梅花的香味。

这是第一次亲密的季节

完美，永不会重复。

每片叶都变成绿叶

生命的哭喊推翻黑夜，找到韵律。

这个季节脆弱如锡纸，杏子刚成形

与战争和婴儿，在同一勺空气里，

在沉闷的卧室或寒冷中，流浪者

乞求进入，像盛开的水母，或漂泊的花朵。

四月霜冻捕捉白眼尖爪的猎物，

但婴儿有同样长绒毛的皮肤保护。

它们的不同之处在于如何破碎

当它们倒下时，或被彻底击垮时。

墙后，一个醉醺醺的独臂邻居在房屋周围

跌跌撞撞走来走去，

混淆了所有时代，他的肩膀

撞上一战的金属拐杖

纸板做的苏联头盔，

还有一尊男人肖像，其眼神如机关枪开火，

挂衬衫的衣架，只剩一只袖子。

所以它们会倒下，变成碎片和命运

树枝裂开，果实暴露在风中。

颈部感觉被挤压，在狭窄的咽喉部

时间静止，芥子气从沟渠里渗出。

这一切只是被遗忘的游戏，我们在后院玩的，

躲在外面晾的衣服里

世界每时每刻都变得更脆弱，

当你突然拥抱

透过衣服——你不知道是谁，

不管你是找到还是丢失。

战争躯体胀裂，侵入一颗开花的心

因为寒夜我们没让它进家里取暖。

投降的俄军士兵

他写信

远洋译

他们在地球上被厌恶，被遗弃

在云中。

——尤里·安德鲁霍维奇

妈妈，你连一张照片都没寄给我

我都快忘了你的脸长什么样了。

你会哭的，我知道，我给你带来痛苦

但每个烦恼只是一丁点血斑

在星期日的礼服上。

生活就像路边的房子，

旧世界风格，像我们的农舍，分为两部分。

在一间，他们清洗死者遗体，哭泣。

在另一间，打扮新娘。

妈妈，我要你做一个梦，在梦里我会来，

坐在更亮堂的地方。

你哭得太厉害了，妈妈，你不停抽泣。

我看不清你的脸，但脸无关紧要，

你的头发，我还记得，有股矢车菊的味道。

他们都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一直在搅动

军队的蚁巢，在这个烂鱼般的国家里。

我给安德鲁写了一封深情的长信，

但没有收到回复，也许我弄错了地址。

此前，安德鲁写信说：他是如何记住爸爸

从镇上带回的太妃糖味道，还有我们的房屋后面

湿滑的沟壑。彼得，他说，如果我们回来，

将会在担架上。

妈妈说得对——我们本该继续当渔民。

雨点敲击战鼓，泥浆覆盖前线。

我们在云层下，无望地沿河行进。

我什么都忘了，好像记忆都已漏光。

……妈妈，那个叫哈菲亚的女孩还在教堂唱诗班唱歌吗？

逃难的11岁孩子成了英雄。他名叫哈桑·阿卡汉拉夫（Hassan Alkhalaf），来自乌克兰南部第聂伯河附近扎波罗热市。这家人原住在叙利亚，哈桑的父亲是叙利亚人。2011年，叙利亚内战爆发后，父亲在战争中身亡，留下妻子和五个孩子。婴儿时哈桑就成了难民。炮火纷飞中，哥哥姐姐抱着他几经辗转，到母亲的祖国乌克兰定居。3月3日深夜，俄军向扎波罗热核电站发动炮击。妈妈让哈桑逃亡，自己留下来照顾外婆。小哈桑独自穿越乌克兰620英里，只带着一个塑料袋、一本护照和一个书包。举目无亲，语言不通，他竟然成功抵达斯洛伐克，与哥哥姐姐团聚，堪称“奇迹男孩”……

2022.4.15译

2022.4.29校

译注

[1]《圣经》中人物。以斯帖自小即面对国家灭亡甚至被掳到异国。经历父母双亡，由堂兄抚养长大，她被送入波斯帝国里，成了反复无常且好大喜功的王帝的妻子。在那样的处境中，这位犹大女子，却能按职分，冒生命危险完成托付，救了犹大人，还定了普珥日成为犹太人的节日。

[2]《圣经》中人物。是纪元前十三世纪的耶和华的女先知，出生于利未人的家族，是暗兰和约基别的大女儿，亚伦和摩西的姐姐。她比摩西年长7岁，比亚伦年长4岁。

载《光年》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