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导读:(路线导航)洛龙区夜叉磨村的地址是洛阳洛龙区,您可以乘坐以下公交线路75/K75路、K99路、57路、29路、K26路等。来洛龙区夜叉磨村途径的车站有金城寨街太康路口北、金城寨街开元大道口、金城寨街政和路口、市政府北门(政和路市府东街口西)、市委西门、市政府西门、通济街太康路口、开元大道金城寨街口、太康路金城寨路口、市委西门(市府西街政和路口北)、政和路市府西街口、太康路金城寨街口东、通济街开元大道口北等。三十五年前的那整个夏天,我是在洛阳郊外关林附近的一个村子度过的。我在那里出苦力,在一个砖窑场挖土做砖。从高考结束到“十一”之后,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在这三个月里,我头顶烈日,挥洒汗水,拼命劳作。在这里,我也曾为自己的命运不济而落下过大滴大滴的眼泪。如今,事过境迁,世移时移,经过三十多年的时间沉淀,回望在夜叉磨村的那个夏天,除了白花花的烈日、足蒸暑土气的泥巴,其实还有一些令我永生难忘的多彩记忆!
村名由来及历史沿革
夜叉磨,这个村名怪怪的,初听让人产生恐惧的心理。多年来,我一直在探究这名字的由来。
现在从网上查阅信息得知,它原名金城寨,是一个历史久远的村子。史料记载在北魏时已形成村落。它又是一个有故事的村子。传说很久以前,因村民勤劳,粮食丰收而少磨,上天感恩村民勤劳,特给村民一个神磨,不用驴拉,自动旋转。村里有贪婪者以此敛财,震惊上天,派夜叉过来,捣毁神磨,以此来惩罚好吃懒做之人。这以后,村民把村子改为夜叉磨,以此警示后人。
夜叉磨村现已融入洛阳市中心区,市政府的办公大楼就在其附近位置。虽然该村现已不复存在,它的历史沿革还是有迹可寻的:1949年夜叉磨归属洛阳县洛南工区管辖,1958年我国实行公社制,夜叉磨村划归古城公社管辖,夜叉磨成为夜叉磨生产大队。1984年我国实行公社改乡制度,将古城公社改为古城乡,夜叉磨属古城乡夜叉磨行政村,2004年村拆迁,搬入龙瑞小区。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因为在这里的一段短暂打工经历,让我记住了夜叉磨这个名字!
砖机旁边的打情骂俏
那个暑假,我是背负着高考失败的心理阴影加入外出打工者的行列的。心情是灰色的,眼前的一切也都是灰色的。傍晚赶到砖场,晚上即被安排到丈余深的大土坑下边挖掘泥土。最初的一周,累得我苦不堪言,除了埋头干活,与他人几乎没有语言交流。回想那时,我就是一个失去了语言功能,只会拉车的牛马。
相比于我,在砖机旁操作劳动的二十几号男女,他们在劳动时,有说有笑,开心异常,仿佛处在欢乐的海洋中。这些男女有中年人,更多的是尚未结婚的小青年,女孩子也不少。现在想一想,那年代的女孩也真够苦,干着和成年男人一样繁重的劳动。她们因陋就简,吃住在脏兮兮的简易工棚里。但凡这些走出校门早的男女青年们,他们多数都更具一种乐观的心态。他们不怕苦不怕累,精神充盈,一边干活一边说着笑话。其中,男女恋爱者成了最美的风景。在这些相恋者身上也很好验证了“男女撘配,干活不累”这句话,他们因合作劳动而效率特别高。劳动的间隙里,不时还会有成熟的中年男人和那些开放的年轻女孩打情骂俏。他们口中的典故趣闻,俗言俚语,我现在已不能记起,可这些人快乐的心情在感染着我,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我开始从高考失败的阴影中走出来。从学校入社会,在古都洛阳的郊外,我逐渐在适应着新的人际关系,这个社会也在开始接纳着我。
几十年后,换一种视角再回望当年夜叉磨,我的心空,仿佛是把最初的一台老旧黑白电视机,更换成了一部崭新的大彩电,从此有了阳光,有了彩虹。
雨天窝棚内的身心放松
砖场打工生活,最盼望的是下雨天。所居住的工棚经不起风吹雨打,虽称不上是“房”,但危险异常,每到遇雨,都有倾覆的可能。
尽管如此,雨天可以不干活,工友们可以在潮湿脏乱的工棚里打纸牌,玩斗地主赢香烟吸。此时,大伙尽情抽吸低劣的纸烟,低矮狭小的工棚里烟雾缭绕,嗡嗡嗡的蚊蝇在这里也成了“醉驾”的司机。
我不打牌,但在这里我平生学会了抽烟,先是接受别人的礼让,后来是一盒一盒地买烟抽,到两个月以后,已经是整条整条地买烟抽了。那时我们抽的是每盒两毛五的“花城”牌香烟,洛阳本地产的,没有过滤嘴。我在一根接一根抽烟的同时,会将一张破旧的报纸看上几遍,包括大小的广告,甚至报纸中缝处的内容我也从不遗漏,甚至我会产生想象,将报纸缺失部分的内容补全。雨天,抽烟,读报,尽管居处龌龊,我至今仍认为是那时极惬意的一件事。
今虽戒烟,但我从不说香烟的坏话,她犹如我的糟糠之妻,陪我熬过了人生最艰难的日子。“花城”牌香烟如一朵娇艳的牡丹花一直盛开在我的心中。
山东人的吃苦和豪爽
在砖机旁边干过一时间后,我慢慢适应了砖场的这种重体力劳动。为了能挣上稍多一点的钱补贴家用,我在一个月后改换成了拉架子车的活。这活自然更出力,一个人掌控一辆架子车,每车要装上两百多块生砖坯,重量在千斤以上。拉砖坯到窑场有几百米的距离,一车所得报酬仅为三毛多一点。因为往砖窑里运送砖坯,我才第一次有了和山东人接触说话的机会。
一段时间下来,我感觉山东人真能吃苦,也感觉他们真豪爽,我脑海里“山东大汉”这一形象日渐凸显。山东人干活,专拣最苦最累最挣钱的去干。在机砖场,装窑、出窑的活几乎都由山东人干。装窑是项技术活,得把每一块生砖坯码放连成一个镂空形的整体,这样既美观又能保证烧制后每一块砖的质量。相较于装窑,出窑的劳动就更辛苦了。因窑室温度高,出砖时流汗就特别多。有时砖块上明火尚依稀可见,手上虽戴有护具,一不小心,就有皮肤被灼伤的危险。我接触最多的一个叫老刘,四十多岁的样子,一个叫小庞,二十刚出头。他们干活不惜力气,码砖时动作飞快。干活时,所穿衣服破烂不堪,衣不避体。待傍晚劳动完毕,他们在洗澡后会换上西服衬衣,脚穿锃亮的黑皮鞋,跑上几里地到关林市场,去饭馆里叫上几个小菜喝上几口小酒,然后到录像厅看武打片甚或是一些淫秽片内容。
山东人的豪爽,体现在能干活能消费上,他们会适当犒劳自己。我们洛阳本地打工者则不然,大凡所挣工资悉数带回家,一点也不舍得花费。当时,交通和信息尚不发达,从与这些山东人的交流中,我知道了山东、河南的一些语言差异,至今犹记得我们日常睡觉所盖的被子,山东荷泽人称其为“盖体”,细想想,人家这叫法岂不更直观更贴切一些?另外,山东人和我们河南人性格上最大的区别,我认为是他们不恋家。他们出外打工,三年五载不回家,一点都不稀奇。
苦累劳动中不乏爱情之花
我们所在的夜叉磨砖场是私人合作开办的。两个老板,一个叫老傅的秃顶中年人是本村人,一个叫老墨的来自偃师,年龄稍小,听说过去是民办教师。
上文提到,砖场打工者中多为青年男女,他们多是洛阳本地人,其中不乏相恋之人,他们或在家时已恋爱订亲,或来砖场打工后日久生情。那时我虽已老大不小了,可因刚走出校门,与当时的社会环境格格不入,感觉男女相恋之事与自己相去甚远,遥不可及。有时候,看到人家的一些亲昵动作,体内的荷尔蒙也会短暂泛滥。很多次我会想起歌德在《少年维特之烦恼》中有这么一句诗:“哪个少男不善钟情,哪个少女不善怀春。”
老傅是砖场的大老板,听说家里三个都是女孩,没有男孩。或许为了节省点开支,老傅让自家大女儿大利来砖场做饭。我们几个拉砖坯的老乡和装窑出窑的几个山东人都在大利做饭的小伙上吃饭,合计大概十多个人。那时伙食标准不高,因每天我们也就挣十多元钱。大利是个二十左右的姑娘,谈不上有厨艺,只能说把饭菜做熟而已。她所蒸的馍形状各异,不是味酸就是碱大。因为劳动强度大,我们的胃口只有尽量去适应这样的劣质面食了。那里的菜品也单调乏味,我们吃的最多的是冬瓜,菜中少油,无异是水煮冬瓜。那时别无选择,吃得多了,心生厌恶之意。时至今日,我还为偶然遇见的冬瓜菜而皱起眉头呢?
大利是个大脸盘的姑娘。或许是每天做饭的缘故,每天吃饭看到她时,衣服总是脏兮兮的,感觉与淑女的形象差得远。山东荷泽小伙刘玉岭长得结实白净,毒日似乎不曾晒过他,这是他的与众不同。去窑场拉砖坯不几日,我们几个老乡既已知道大利和玉岭是一对恋人了。一个纯女户,一个少恋家的山东娃,大利和玉岭也挺般配的。倘时机成熟,玉岭被老傅招为上门女婿,我们都认为这是一个十拿九稳、水到渠成的事情。
平时吃饭,玉岭和我们看是别无二致,但人家是否吃小灶就不得而知了。我们看到的是人家可以随意进出厨房,享受别人不让吃的辣椒等调味品了,单这一点就羡煞了我们。厨房右侧的一间陋室,饭后休息的一段时间,大利和玉岭常在里面掩门聊天,也曾让我们想入非非。那时,在我们眼里,这间陋室简直就是一处圣地。少年钟情,少女怀春,荡漾的青春气息,撩拨着我们的心神!如今再回望,现在的猪舍牛室都要比那间让我们心生羡慕房屋好得多!
三个月之后,夜叉磨的夏天也已过完,父亲来接我返校复读。三十五年后的今天,我还能记住大利和玉岭的名字,也不知他们最终是否修成了正果,组建了家庭?
作者简介:刘志敏,洛阳市宜阳县白杨镇人,毕业于解放军外国语学院中文系,中学语文高级教师,发表网络作品近篇,创建有微信公众号“乡土文学 白杨礼赞”,现为白杨写作学会副会长、平台主编。主播简介:玉华,全名郝玉华,河北省怀来县人,中学英语高级教师,现已退休,爱好广泛,尤喜播音、唱歌、旅游等,用声音传递人间的真善美,用脚步丈量祖国的好河山。
(平台主编:刘志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