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走进那片热土
2、遗传密码
初夏,我带着一个个为什么,从聊城出发向耿店村行进。仅十几分钟就出了东昌府地盘,走进茌平地界。
当我走进茌平这块水沸火烫、地灵人杰的土地时,便深切感受到耿店能成为全国近69万计村庄的一颗璀璨明珠,乃顺理成章之事;茌平区在强化责任担当,加快推进全区农业农村现代化进程,积极推动农业 全面升级、农村全面进步、农民全面发展,做好乡村振兴大文章中,能涌现出耿遵珠这样的人物也是时代的必然。不是吗?世界上,大凡一种人间奇迹的诞生都离不开独有的历史、自然、地理条件,尤其是文化的烛照。
一
茌平位于鲁西平原,地势西高东低,由西南向东北倾斜。上苍赋予茌平的是一派苍茫, 一派坦荡, 一派秀丽。这里,自然资源丰富,是一 片跺跺脚就能跺出油来的肥沃土地,浩瀚肥美的原野。金牛湖、如意湖,水面明澈如镜,清洁如玉……
茌平古为夷地。夏、商属兖州,西周属齐国,秦朝建立后实行郡县制,置茌平县。因县境在“茌山”(今乐平镇教场铺村西北金牛山)之平陆,故名茌平。茌平平坦的地势,温暖的气候,充足的水流,繁茂的植被,自古便是人类生存的理想之地。
早在新石器时代茌平的先人就在此聚居耕种,繁衍生息,创造出悠 久而灿烂的历史文化。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茌平教场铺龙山文化遗址 (相传战国时孟尝君曾于此练兵,故名教场铺),是全国最大的龙山文化城,属古济水流域,是当时华夏和东夷族交界处,传说中的黄帝、炎帝、蚩尤等部落逐鹿中原时曾经在这一带活动。经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 研究所四次考古发掘,发现了4300年以前的古城墙,清理出房址、陶 窑、祭祀坑、奠基坑、墓葬及灰坑等大量海岱时期龙山文化中晚期阶段的遗迹,并出土了大量陶器、石器、骨角器、蚌器等遗物,且发现8座 能烧制"蛋壳黑陶"的“品”字形陶窑,是迄今为止山东省发现的龙山 文化窑址最完整的一组,成为史前陶艺中空前绝后的尖端产品,对中华五千年文明史和早期国家起源和形成、中国古代社会复杂化进程及夷夏 两大集团相互关系的研究提供了极其珍贵的第一手翔实资料,被列为中国社会科学院“中华五千年文明起源”的重大课题。还有部分考古工作者根据教场铺龙山文化城址的位置、形制、规模和出土器物推测,这里是帝舜的都城——穷桑。
山东先秦考古的开拓者、齐鲁文化研究的奠基人、山东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张学海发表在《考古》杂志上用两万多字的研究论著证明, 教场铺龙山文化城已具备了人类文明起源的两大特征——礼器与城市,属群体内的二级城,这是全国仅知的龙山时代城组。城组中的中心城和二级城,相当于"都"与“邑",同群体内大量的“聚”,形成“都邑 聚"金字塔形等级结构,反映出群体的社会已存在金字塔形分层秩序, 因而他断定这是龙山文化古国,证明茌平至少有6000年的历史,近5000年的文明史。结合历史史料及历史传说也不难印证,茌平远古时期曾是中国极其重要的政治文化中心。
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在平尚庄遗址,相传古时在此建有能人寺、红门寺,距今已有4000多年的历史,遗址以大汶口文化层和龙山文化层分布范围最广,还有西周文化层、汉代文化层,发掘出白灰面的房址,出土了大汶口、龙山、西周及汉代的遗存,随葬品有铲、斧、纺轮 等石器和部分骨、蚌、陶等器;生产工具蚌、骨、石、陶质料器最多,角、牙器较少,主要器型有斧、铲、铸、刀、凿、矛、镞、纺轮、锥、 镰、网坠等;生活用具绝大部分是陶器,器表以素面最多,常见纹饰有 篮纹、方格纹、弦纹、附加堆纹、划纹等。器型主要有鼎、鬻 (gui)、 鬲 (gé)、 罐、盆、瓮、杯等,文化内涵极为丰富,为探讨大汶口文化 和龙山文化的分布、类型和分期以及邻近诸原始文化的关系提供了重要史料,为研究新石器时代的商周文化提供了重要的实物资料。
历史条件、地理条件、自然条件的辐凑(形容人或物的聚集,就像车之辐条集中于车毂一样)融溶,钟灵毓秀。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 地处齐鲁、燕赵文化结合部,黄河、运河文化交汇点上的茌平,多次发 生文化碰撞、融合与再生,逐渐形成了独特而又丰富的文化内涵。它既有齐文化崇商敬农的优长,又有鲁文化尚仁重义的特点;既有燕赵文化 慷慨无私的侠义,也揉杂了秦晋文化开放宽厚的气度,不仅积极作用于 斯地的经济社会,也经过长期的涵养、陶冶,对茌平民风和人格的形成,产生了深刻的影响。
二
茌平区有各类文化遗址60余处,在茌平县委宣传部工作了20多年的我,曾无数次翻阅茌平历史,也曾多次前往考察,流连遗址之中,
充满遐想,每次看到一个又一个被封存的土堆,和一段段土城墙,我都静坐一会,掬一捧潮润的黄土,散发的都是几千年来的文化气息;捡一 块破碎的瓦片,眼前就会闪现出当年古城的辉煌壮观,就像品读祖先留 给我们的一部老书,幽思我们的祖先任何刀耕火种,繁衍生息,创造着属于炎黄子孙的华夏文明……
那春秋齐桓公、宋襄公、晋文公、秦穆公和楚庄王五霸曾在鲁襄公 二十五年在此会盟,促进了中原各诸侯国文化的交融,延续了华夏民族 的文化生命,其钟声激荡,号角长鸣,令人荡胸生云;那公元前492年,孔子周游列国,闻赵简子杀窦鸣犊及舜华,在这里回辕东去,写下 《陬 (zou) 操》祭文,流传千载;亚圣孟轲久慕鲁仲连的大名,风尘仆仆,不远千里自鲁国前来拜望,无奈病倒,了望鲁仲连故居许久,不及而返,留下望鲁店的村名 ……许多故事在民间流传至深,让人们津津乐道。
鸦片战争以来,茌平历史愈显伟烈。太平天国北伐军,在茌平冯屯壮烈殉难;义和团运动,在茌平扩大发展;孙中山组织同盟会,茌平有会员;"五四"运动,茌平有呼应;土地革命战争时期,茌平有鲁西最早的袁楼党支部;抗日战争时期,茌平有闻名全国的“张楼英雄村”; 解放战争时期,茌平儿女参军支前,血洒疆场……一部近现代史,茌平功绩昭彰。
这也使得茌平济济多士,人中骐骥,驰骋政坛,纵横士林。那战国 时有胆有识、匡扶正义、游说诸国、义不帝秦、赏以官爵力辞不受的齐国高士鲁仲连;那战国时仁、勇、忠、信、义、诚皆备,且博学多才、 能言善辩、直言敢谏,多次用隐言微语的方式讽谏威王,使齐威王居安思危,革新朝政的齐国政治家、思想家淳于髡 (kūn); 那贞观盛世的缔造者、远见卓识的政治家、盛唐布衣名相马周;那晚唐相貌瑰伟,淡泊名利,不事权贵, 一生清廉,不营产业,廉恭下士,善议而识大体的 宰相张镐;那十六国时期健壮而有胆量,雄武而又爱好骑射,选贤任能,靠“听读”学习知识,增长才干,治理国家,从茌平揭竿而起杰出 的政治家、军事家,历史上唯一一个从奴隶到皇帝的后赵开国统帅石勒;那清朝初期从出身寒门到贵为康熙启蒙老师的翰林大学士王曰高,为官清廉,刚正不阿,文传南北,名重朝野……
一部皇皇中国古代文化史,倘若少了这些永远值得茌平及齐鲁人骄傲的智慧头颅, 一定会逊色不少。这些人中豪杰,薪火相传, 一脉相通,留下璀璨夺目的华章,为推动社会发展贡献卓著,也为茌平积淀深厚的文化底蕴。
三
老话说得好,活在水里的鱼不知道水是什么,中国的传承精神其实 早就成为了咱们每个人骨子里的文化底蕴,泱泱数千年的民族文化因子,代代相传,绵延不绝,已消融于人们的肌肤,沉淀于人们的血液。
茌平先人志士那自强不息的进取精神,崇尚气节的爱国精神,经世致用的救世精神,厚德仁民的人道精神,大公无私的群体精神等等,在茌平人的文化心理结构形成的漫长过程中,曾起到过至关重要的作用。
时间的刻度,记录着前进的足迹。1940年1月6日,建立茌平县 抗日民主政府;1956年3月6日,博平县并入茌平县;2019年9月6 日,茌平撤县设区。几十年来,正是一代又一代茌平人秉持初心,一天 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不断苦干、实干、巧干,才成就了茌平今天的辉煌,先后获得全国科学发展百强县、全国科技进步先进县、中国生态文明县等16个国家级称号,山东省县域经济科学发展试点县、山东省生态示范区、省级卫生县等21个省级称号。
这些都是是茌平人“生命源头"、"遗传密码”和代代相传的“殷红血脉"!
作者感言:在对农业文明之根、华夏之根、中国人生存背景的思考下,我们犹 如看到黄帝、炎帝、蚩尤在此活动的身影,仿佛听到孟尝君练兵场上的 呐喊声,似乎闻到孔子鸣犊河边拨“辕”而回的感伤气息,感受到明初 大移民脚步的沉重,目睹到贫困者低迷的精神和忧郁的目光……通过对 茌平人文化"遗传密码"的破译,使人们不得不对耿店群体生存空间进行思索。
作者简介:王长新,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健康聊城》总编辑等。先后在今日中国、作家、新华、山东等出版社出版《初战告捷》《木都长歌》《第三次浪潮》等29部作品,1400多万字,并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健康报、青年文学、戏剧丛刊、中国学术研究等报刊发表文学、新闻、理论等各类文章6000多篇,其中200多篇在全国及省市级获奖,登上北京人民大会堂的领奖台,受到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