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水情深

文║朱顺泉

      1934年10月初的一天，天刚放亮，安远县塘村大流老表尧华诒就起床了。当他刚推开一扇大门准备去地里劳作时，浑身乍然一个激灵，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因为他瞥见自家的大门二侧不知何时躺满了人。开门的嘎吱声惊醒了门侧躺着的人，这时，只见躺在大门左侧的一个挎驳壳枪的人站了起来。对尧华诒说：“老表，别怕，我们是红军。”听了那个人的话，尧华诒嘭嘭跳着的心才平静下来。

       因为安远毗邻于都、瑞金，当然知道红军是为老百姓打天下的部队，于是，尧华诒忙把两扇大门打开，走了出来。拿眼一望，他家屋檐下以及对面两间放杂物的平房的屋檐下也躺满了红军。见尧华诒出来了，那个挎驳壳枪的红军走到尧华诒的面前对他说:“我们是红一军团先遣队，奉命到这里来执行任务，昨夜到达时天已黑了，为不惊扰到这里的老表，所以，我们才悄悄地睡在屋檐下。”二人说话的功夫，天也亮了，睡在屋檐下的红军纷纷站了起来。他们一边热情地向尧华诒招呼道:“老表早啊!”一边四处寻找地方支锅准备做早饭。尧华诒见状，边回应红军们的问候，边返回屋里面叫妻子把灶下（厨房）收拾一下。然后对那个挎驳壳枪的红军说:“你们到我的灶下（厨房）煮饭吧”。红军听后忙着说不用。但尧华诒夫妇态度坚决的把灶下（厨房）让了出来。然后红军只好应允。饭后，尧华诒带着儿子尧国栋，不但把门口的二间杂物间收拾干净，而且还把自己住的房屋腾出了一间，一并让给了红军居住。

       随后这几天里，外出的红军都穿着当地老表一样的衣服，每天早出晚归，尧华诒一家也从不东问西询。他的妻子肖喜秀和儿媳钟元香还时不时帮红军做饭，并将自家种的蔬菜送给了红军。有一天傍晚，当尧华诒的儿媳钟元香摘了些菜送给红军时，发现红军锅里煮的全是野菜。一问才知道，他们带来的粮食已经吃完了，只好用野菜充饥。钟元香了解后，忙把自家仅存的五升米（农村1升米一般为1.5斤）送给了红军。

      转眼红军在尧华诒家里住了三天三夜。第四天早晨完成任务的红军要出发了，他们依依不舍的跟尧华诒一家惜别。这时，那个挎驳壳枪的红军对尧华诒说:“老表哥，我们是红一军团先遣队，我连奉命负责该路线的侦查。”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两银元递给尧华诒，说这是昨天买米的钱。尧华诒不收，可红军态度坚决，执意要他收下。并说：“感谢你一家这几天对我们红军的帮忙。不仅让出房子住，二位大嫂经常帮我们做饭，如果这钱不收，你就是让我们违反纪律。”尧华诒拗不过只好收下。这时，那个挎驳壳枪的红军又叫旁边的红军拿了个脸盆过来。然后将脸盆递给了尧华诒道:“老表，我们这几天几夜打扰你一家了，我们也没什么好的东西送给你，这个脸盆就留下作个纪念吧!”

       时光荏苒，转眼已过几十年，脸盆早已用得破旧漏水。但尧华诒一直把这个脸盆视为至宝，舍不得丢弃。他去世后，他儿子尧国栋依然把脸盆保存着。时至九十年代，尧国栋房屋破烂不堪，决定拆除重建。由于房屋里面放了许多生产用具和生活用具，所以请了村里人来帮助搬运。期间，有个乡邻见脸盆锈迹斑斑，破旧漏水，便随手丢进废品筐里。几天后，尧国栋清理物品时，发现不见了脸盆，于是问帮忙的邻里，当邻里告诉他原委后，尧国栋赶忙去找收废品的人。但废品收购者告诉他：废品前两天已经拉走了。听言，尧国栋顿时瘫坐地上，满脸愧疚地说：“都怪我，都怪我！”

作者简介：朱顺泉（网名：白水），男，农民，江西省赣州市安远县双芫乡人，喜文学，爱旅游。曾在省、地报刋发表过一些散文、诗歌、民间故事、杂论和游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