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 色

原著：铁凝

改编：阿木

音频制作：飘然

剧中人物

村  长——男，60多岁，老共产党员-天池

张二家的——女，40多岁，没什么文化，快言快语。-韩英

王  嫂——女，50岁左右，仗义。-凌云

井把式——男，40多岁，粗犷，大嗓门。-大火炮

李技术——男，30多岁，技术型干部。-竹瑾

张  品——女，20多岁，初中班毕业，敢说敢干。-小依

刘妹子——女，40多岁，没什么文化,温柔中带着泼辣。-珍馨

村民甲——女，50岁左右，计较，爱占便宜。-莉香

村民乙——女，50岁左右，爱争吵，得理不饶人。-康溪

解  说——吴华

解  说：沿太行山西麓一直向上，是个名叫秀色的村子。秀色山高路陡，树木也欠茂，只聚集着几十户人家，可秀色有名，我，就是秀色村的人。

秀色的出名，在于它缺水。秀色的出名，也在于它有水。这一切都要从头说起------

（张二家的挑着木桶急匆匆上场）

张二家的：王嫂，王嫂！快拿家里的大木盆，村里分冰了，快去啊，去晚了就没了。

王  嫂：哎，张二家的，看把你忙活的，早去晚去还不是那些东西，省着用也就够两个月的，到时候还不得靠爷们去山下往回背水啊。

张二家的：唉，咱这色秀村啥时候能不为喝水发愁啊！如果有那么一天，就是让我去死也值了。

王  嫂：瞧你说的，什么死呀活的。咱这秀色村不就是这个样子吗，这么多年了还不是都挺

过来了。

张二家的：我可听说最早以前咱秀色村可不这样。（俩人拿上木桶木盆，边走边聊）

王  嫂：是呀，听我爷爷说，咱村里原来是有水的，你看那眼枯井，原来的水比那奶妈的奶子还丰满，成天咕嘟咕嘟往外冒。可是，在道光年间，突然这井就干了，干的一滴水都没剩，这一干就是几百年。

张二家的：你说也奇了怪了，这水都没了，可这村里的人却都赖着不走，就在这干熬着，吃口水比吃油都难。

王  嫂：不瞒你说，我家那点水可是让我吃出了花样。每天定量用水，先洗菜，再淘米，然后洗脸洗脚，最后喂猪，我是一丁点也不敢浪费啊。

张二家的：咳，谁家不是啊，家里唯一上锁的就是水缸。钥匙在我手里掌着，平时谁也别想动用那缸里的水，我是心疼爷们啊，那几十里山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为了一口水，弄不好小命都丢了。

王  嫂：可不是，前年老刘家爷们不就是背水时不小心从崖上掉下去了吗，可怜那刘寡妇孩子还没满月那，唉--------

张二家的：听我爷们说，他们下山背水，路上自己都舍不得喝一口，总是在山下把自己灌个饱，撑的眼珠子都发绿，哈哈哈哈-------

王   嫂：你别说，我还真想像他们那样，下去一回，也把自己灌个饱，撑他个眼睛发绿，值了，哈哈哈哈-------

张二家的：哎？那不是刘家妹妹吗！刘妹子，你也去分冰啊？

刘妹子：哎，张二嫂，你也来了，王嫂你好啊，有一阵子没见你了，忙啥那？

王  嫂：刘妹子，你这大美人总也不出屋，上哪去能见到我啊，哈哈哈哈------

刘妹子：也是，我这在家看孩子，哪有时间出屋啊。要不是村里分冰，我还出不来呢。哈哈哈-------

        （几个人来到村口）

张二家的：哎，到了，看，来晚了不是，那么多人都到了，人家都快分完了。

王  嫂：哎，哎，让一让，让一让，分完了还不往家走，在这干嘛那？

（吵嚷声，议论声）

村民甲：不行，必须重新过称，你家的明显比别人家的多，这不公平！

村民乙：就是，村干部要带头维护公平，不能搞特殊。

张二家的：哎，我说你们这是嚷嚷啥呢？

村民甲：你看我们这一堆分了多少冰，你再看看村长家的那一堆，明显比我们多嘛，这是搞特殊，不公平。

村民乙：就是，村长就可以搞特殊吗？谁不知道咱村里水最珍贵，多分一块就够家里喝好几天了。

村  长：各位乡亲，各位乡亲，按理说我们分冰是按人口分的，可是我家那儿媳妇这几天不是要生孩子了吗，我这一份是给那孩子的，这怎么能算是搞特殊了呢？

村民甲：那孩子不是还没生吗？你多分一块，那我们不就少分了吗？

村民乙：就是，这不是搞特殊这是啥？

张二家的：咳，我以为什么事呢，你们啊，太计较了，人家儿媳妇马上生孩子，这马上用水的地方多了去了，多分一份也是应该的。

村民甲：你别在那装好人，你不知道这点水来的不容易啊，那是攒了一冬天的雪才结的这点冰，他多分，我们不就少分吗？

村民乙：就是，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有风格你把你家的冰让给他啊！

张二家的：我让怎么了，这水对一个产妇来说多么珍贵，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难道这点风格都没有吗？

王  嫂：张二家的，你别跟他们计较，别理他们，来，我也让一份，这下你们满意了吧。

刘妹子：也算我一个！大家都谦让一点，谁家媳妇没生过孩子，谁不知道生孩子要用很多水啊。何况村长这些年也没少为咱们村操心，那儿媳妇马上就生了，多分一份有啥不行啊！

村  长：谢谢，谢谢你们大妹子，我在这儿带我全家谢谢你们了。

张二家的：咳，村长，你这是干嘛啊，快别，快别这样，我们可承受不起啊。

王  嫂：就是，就是，村长啊，你啊赶快想想办法给咱村解决一下这吃水的问题吧，你要是能把吃水的问题解决了，我们就感谢你八辈子祖宗了。

刘妹子：村长，咱们村再也不能这样熬下去了，你看看，为了一口水大家都闹得面红耳赤的，你快想想办法，给咱们村找个好的打井队，只要能打出水来，我们付出什么代价都认了。（众人：就是，就是啊，啥时候咱村能不为水发愁啊）

村  长：乡亲们，乡亲们，大家放心，等开了春我就下山，今年就是把我的腿跑断了，也要给大家一个交代，一定找一个好的打井队，找个好把式，给咱们村打出水来。（群主欢呼，起哄）

解  说：过了春，老村长就下山了，这已经是他当村长带领大家几十次打井了，但每一次都是徒劳的付出，有的人早已心灰意冷，认命这秀色村就是缺水的命。但这次不同，他知道自己年纪大了，又一身病，这也可能是他最后一届当村长了。他要为这个村留下点什么，不然怎么对得起这祖祖辈辈的父老乡亲，怎么对得起身上那个党员的称号。他跑了几百里山路，终于找到了一个号称水龙王的打井队，他满怀信心把打井队请上了山。

       （村口老少爷们围在一起）

村  长：乡亲们，乡亲们。这是我从几百里外请来的水龙王打井队，他们打的井个个清水满盈，这是水把式老罗，他们一定会给咱们村打出水来，让我们永远告别没水喝的日子，大家欢迎水把式给我们讲两句。（群众鼓掌欢呼）

水把式：各位父老乡亲，色秀有名啊，我在几百里之外就知道咱们色秀村，景美，人美，就是缺水啊。我来的路上村长就跟我说了，在这里，水比什么都金贵，女孩子甚至都不敢哭，怕哭花了脸舍不得用水去洗。是啊，悲痛算什么？还有比没水更大的悲痛吗？我们这次敢上山，一定给大家一个交待，把水给大家找回来！

（群主鼓掌欢呼，甚至燃放起鞭炮）

村  长：各位老少爷们，明天咱们就下山背水，一定要给打井队预备最充足的水，哪怕我们不吃不喝，也要保证打井队用水，大家听明白没？(众口一声，明白了)

村民甲：村长，你就放心吧，水再金贵咱也要紧着打井队用，我们可都指望着他们那

村民乙：是啊，咱可要好吃好喝的招待人家，给咱们打出水来，咱啥都舍得。

刘妹子：对，大家回家，咱把家里最好吃的都给准备好了，千万别慢待了人家。我说水把头，我们可是把宝全押在你们身上了，你们一定要给咱村打出水来啊！

水把式：放心吧大妹子，我们既然接了这个活，就一定给大家一个交待，为咱们村打出最好的水井，打不出水我就把水龙王的称号抹了。

解  说：村里各家各户轮流派饭，每家女人都拿出了最好吃的存货，拿出最好的手艺，他们像供皇帝一样供着打井队，生怕慢待了水龙王。男人们则没日没夜的下山背水，确保打井队用水，可怜天不遂人意，一个月过去了，仍没见一滴水。水龙王也泄气了，他们准备下山，再熬下去更愧对父老乡亲了。男人们都下山背水去了，此时，老村长也没辙了，耷拉着头，召开了留守村民大会。

村  长：各位父老乡亲，实在是愧对大家啊，打井队要走，我实在留不住了，人家也要挣钱，再熬下去每天都要损失好多钱啊，可我们又付不起，再说，打了这么深还没见水，恐怕是又白打了，咋办吧？我是真没辙了--------唉

张二家的：村长，你就再跟他们好好说说，再努力一下呗，兴许能成呢！

王  嫂：就是啊，折腾这么多天了，村里那帮爷们背水累的都要垮了，放弃了，多可惜啊，就不能再多打几米，看看效果吗？

村民甲：村长，你说怎么才能让这帮打井队留下来，要什么，我们舍得给！

村民乙：就是，要啥我们都舍得！

村  长：唉，不是要啥的事，看不见希望人家也不愿意在呆下去了。

刘妹子：村，村长，要不今晚让水把式去我家吃饭吧，我家还有一只老母鸡，我给他炖了，就是，就是家里没有酒。

村  长：酒我家有，就是-------唉

刘妹子：村长，别唉唉的了，回家把酒给我送来，你说，咱们村什么事能比缺水更大？我做不了别的，能把他们留住就是我给村里最大的贡献了---------

解  说：那一晚，刘妹子家的水缸第一次见了底儿，刘妹子把存水挥霍一空，把自己洗了个通体透亮。那一晚，刘妹子家灯火通亮，刘妹子跟水把式喝酒喝到很晚很晚。那一晚，刘妹子家门口排了一排盛满水的水盆，那是村里最高的礼节待遇，只有德高望重的人才会享有。

打井队的井架又多支了20几天，每天夯声不断，男人们背水回来都要留一桶送到刘妹子家门口。他们心一横，只拼了命似地去帮水把式们打井。可是，水终究没打出来。水把式走了，走的自惭形秽，但他们却走南闯北给秀色扬名，说秀色的人好，天底下最好的村民。

老村长把牙咬的嘎嘣嘎嘣响，打井！一定要打井！请正儿八经的的打井队，奶奶的，就是死也要打出水来！

老村长再一次走进了水利局。

村  长：李局长，李局长，是我啊，我------

李技术：哦？是秀色村的村长啊，来来来，坐下喝口水，我们啊正研究你们村的情况，你们这秀色村可是出了名啊，我们翻看了很多历史资料，原先你们那里是有水源的，可能是板块位移断裂，造成的水流中断，不过好好探测一下还是有希望的。以前几支打井队可能是选址或深度问题，现在设备换新的了，让我们再试试。

村  长：真的吗？那，那太好了，这一天，我们祖祖辈辈盼了多少年啊。

李技术员：不过这些都是推测，还要实地考察，这次我带队去你们那里，看能不能把原来的水源找到。

村  长：能，能，一定能，只要局长出马，一定能找回水源。

李技术：你啊，别叫我局长局长的，就叫李技术员，我可是搞技术出身的啊。

村  长：好，好，李技术，李技术。那咱们明天就出发？

李技术：好，明天就出发。

村  长：哎呦------

李技术：怎么了？村长，你这是------

村  长：我的胃痛又犯了，本来想去医院看看的，算了！等打完井再说吧。

李技术：要不你还是看看吧，别耽误了。

村  长：没事，缓一缓就好了。

李技术：我看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我们过几天再出发。

村  长：不，不用，明天，就明天出发！我不会耽误事的。

解  说：第二天，水利局打井队进驻了秀色。李技术被安排住到张二家的东屋，张二家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大闺女叫张品，上了几年初中，是秀色村最美，最有文化的姑娘。李技术其实也是一个刚刚毕业没几年的小伙子，到了秀色才知道这里用水的艰难。他带领打井队没日没夜的连续奋战半个多月，井深打到近一千米，钻井平台都抖个不停，就是没见出水。村里人又沉不住气了，难道这又到了从前的关口？张二家的唉声叹气，女儿张品也沉不住气了。

张  品：娘，你说这井还能打出水吗？如果再打不出水，他们是不是也要撤走了？

张二家的：唉，咱秀色这命啊，怕这次又是-------唉

张  品：娘，我不想让他们走，这次，一定要让他们把水打出来，李技术不是说了吗，咱们这儿有水源，就是不知道断在哪了？也许还没打到地方吧。

张二家的：水是肯定有，那口老井就是证据啊，可是，这都几百年了，这水流到哪去了呢？谁能把它们找回来啊！

张  品：李技术他们就能，我相信他们。

张二家的：可是，再不出水怕是他们也要走了，谁能跟咱们一样在这里熬一辈子啊？

张  品：我不让他们走，我想好了，我一定让他们留下，帮咱们把水找回来。以前刘嫂不是也留过打井队吗？

张二家的：唉，以前的事------别提了。

张  品：不提我也知道，我也知道那些男人为什么都帮着刘嫂背水，全村老幼谁敢戳刘嫂的脊梁骨。那叫壮烈。

张二家的：什么？壮烈？

张  品：娘，你不懂，你老了。

解  说：张二家的老了，张品不老，正是待放的花朵。再不见水，秀色就没了指望了，她想。再不见水，她的青春也就灭了。她知道青春是什么，更知道青春在秀色的位置，是次于水的。晚上，张品望着上了锁的水缸，对娘说：“叫我砸了它吧。”张二家的瞪大了眼睛：“你，你想干什么？”张品低了头说：“洗洗”。张二家的明白了，却不上手，张品亲自砸了铁锁，将水挥霍一空---------

那晚，李技术跟张品有了一番对话。

李技术：张品？你，你这是干什么，快，快回去把衣服穿上。

张  品：我不走，也不想让你走，就想把你留下，只要你能给我们村打出水，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李技术：谁说我们要走了？再说，你这样------唉，快，听我话，别胡来。

张  品：胡来？我是胡来？告诉你，我是想好了一切后果才这样做的，我问心无愧。

李技术：好妹妹，我懂，我懂，求你了，快回去，别糟蹋自己。

张  品：不，你不答应我绝不回去。我也求求你了，你看，为了水我们村还有什么舍不得的，剩下的就只有我们的身体了。我知道你会说我没有廉耻，可是，在一个连水都没有的地方，廉耻还能存在多久呢？

李技术：这个----我--------我不能--------

张  品：为什么他们能，你就不能？

李技术：他们？谁？

张  品：从前的打井队。

李技术：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是共产党员，我是政府派来的。你不相信共产党？

张  品：我就相信共产党的干部也是人。

李技术：人和人不一样。

张  品：那你用什么保证打不出水就不离开秀色村。

李技术员：我用共产党的名义保证。

张  品：老村长也说过这样的话，可这么多年还是没把水解决了。

李技术：老村长不是一直在想办法解决吗，这次在局里他生病都顾不上看，回来后又带我们四处勘察找水源，他也是尽心尽力了。

张  品：我知道他尽力了，可是，水呢？我们的水呢？你知道，没有水，我们秀色还有什么指望啊。

李技术：你放心，不打出水我们绝不会回去，这次我也是立了军令状的，为了秀色村的父老乡亲，为了你们这一片情，我可以发誓。

张  品：你发誓？

李技术：我发誓！

解  说：那一晚，张品从东屋回来哭红了眼睛，然后又破涕为笑。她就那样傻傻地哭了又笑，笑了又哭，张二家的莫名其妙，几次欲问又憋了回去，张品说：

张  品：娘，李技术答应他们不走了，一定帮咱们打出水来。

张二家的：啊，真的？可是------你?------

张  品：娘，别那样看着我，我们啥也没有，哈哈哈哈

张二家的：那-----他------他咋？-------

张  品：娘，你老了，你不懂。哈哈哈哈---------

解  说：老村长带领村里的壮劳力又下山背水去了，井越深用水量越大，他们几乎拼了命保障打井用水。大家不知道，老村长的胃癌已到了晚期，他苦苦支撑着，就希望能看见出水的那一天。可是，这一天他终究没有看到，就在他再一次把水背到打井工地的时候……

（咕咚一声，有人倒下了，众人呼喊;老村长，老村长……）

张二家的:老村长，老村长，快醒醒，快醒醒。

张  品:老村长，你这是怎么了啊？你说话啊……

李技术:老村长，咱们的井快打出水了，快了！你可要挺住啊……快，准备担架，把老村长抬下山去！

老村长:李...李技术...不用了...我知道...我挺不过去了...遗憾...我没看到水啊……

李技术:老村长，你别说了，你会看到水的，我向你保证，一定会看到水的！

老村长，老村长！

张二家的:老村长！

张  品:老村长！老——村——长--（空谷回声）

解  说:老村长走了，最终他没有看见秀色自己打出的水，他躺在李技术的怀里，睁着眼走的。全村人把所有的水都拿出来给老村长沐浴，他们让老村长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上路！

解  说：李技术率领打井队疯了似的打井，冲击钻狠狠地刺向井的深处。每刺下一米，李技术就在心里说：这是为老村长打的，这是为张品打的。他没有想过，这一下下为着老村长，为着张品有什么不妥。老村长是这个村子的象征，张品原本就是一个村子的尊严，一个村子的青春。一千米，一千五百米，一千八百米，两千米！就在打到第两千零二十三米的时候，终于一股清泉喷涌而出。

(出水了，出水了，我们村有水了。众人欢呼，有的人用双手接水喝--------）

张二家的：村长，村长，出水了，出水了！

张  品：老村长，老村长--------真的出水了，你快看啊------

群众甲：我们村有水了，有水了--------

张二家的：可是，老村长他-------

群众乙：老村长他会看见的，一定会看见的。

张  品：对，老村长一定会看见，老——村——长，你看见了吗？秀色村有——水——了----------（回声-------）

解  说：秀色村终于有水了，村民们尽情抛洒热泪，他们把李技术高高抬起，不断把他抛向半空。李技术在半空中突然看见了一个身影，那是老村长。他又看到了张品，她站在远处向这边看着。李技术想走过去，可又怕见她，他怕那双天真无邪的眼睛。他弄明白了一件事，那个羞耻的晚上，羞耻的不是张品，羞耻的该是他本人。他还感到了一点恐惧，从老村长的眼睛里。他想，共产党的打井队若是给老百姓打不成井，最后渴死的不是自己又是谁呢！

秀色村更出名了，这回真正的是青山秀水了，秀色，我的家乡，一个永远难忘的地方。